第一章 困
林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乘坐着天空堡垒，和辛德拉一起离开了诺克萨斯，把天空堡垒安置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平静地生活。亚索和永恩两位剑客兄弟已经离开，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寻找着让他们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宿敌，只把阿狸留在了天空堡垒上。 而奇怪的是，阿狸竟然和辛德拉竟然能够和平地相处在一起。他们三人平平淡淡地生活在这里，乐芙兰和卡特琳娜偶尔回来，来了以后住上一两天，就离开了。到了后来，锐雯竟然也来了这里。但是和其他人不同，锐雯相较于其他人来说，似乎还没有解开心结，在天空堡垒逗留了一阵以后，就永远地离开了。这让林昭怅然若失了好一阵子。 日子继续平淡地过着，但这种平淡，却像是永远不会让人感觉腻了。林昭只盼着这种平淡，能够永永远远地继续下去。 但让人遗憾的是，似乎老天并不打算让他体味这种平淡，体味得太长时间。锐雯离开后没多久，诺克萨斯的大军忽然就出现在天空堡垒之前，将天空堡垒包围。 在那些诺克萨斯大军之中，林昭看到了许多熟悉或者不熟悉的英雄，斯维因、德莱厄斯、厄加特、塞恩、克烈，等等等等。卡西奥佩娅同样身在其中。这个蛇蝎一般的女人手持着一根长鞭，忽然朝林昭一甩，冷笑着说道：“亲爱的林昭先生，这不是你能有的生活，你还在做什么美梦呢？赶紧给我醒来！” 那长长的鞭子就像是活着一般，被卡西奥佩娅那么一甩，如同扭曲的长蛇，紧紧地缠绕住了林昭。 林昭只感觉浑身被那长鞭绑得紧绷绷的，脖子上缠绕的那一圈憋得他喘不上气来。他的身体被缠绕紧了生生地往高拔，他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下一刻，他的意识也被拉得离开了这个世界的地面。 他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湿重的空气带着潮味钻进鼻腔里面，闻着这味道浓重的气味，他这才忽然明白，刚才的那些，都不过是一场梦境。 ……我说呢，我明明因为联通魔法阵，给辛德拉和乐芙兰她们断后，被冲上来的诺克萨斯大军淹没，昏过去了。怎么可能到了天空堡垒上面，还过着那样的生活？ 林昭叹了口气，甩了甩头，把思绪彻底从那个美梦里扯回来。 他现在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仰面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面。那石床也潮湿得很，让他躺在上面，浑身难受。他的双手双脚张开，被冰冷粗重的铁链绑着，牢牢地贴在石床四角，无法有大的动作。 ……这是什么地方？ 林昭皱了皱眉。他当然清楚，这里一定是在诺克萨斯。但具体是诺克萨斯的什么地方，他却看不出来。 一开始刚睁开眼的时候，林昭感觉到自己腿脚胳膊上的铁链，还以为自己是在监牢里面。但是他睁开眼，在黑暗中看了一圈以后，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这里没有光明，也没有狱卒看守，怎么可能是监牢？ 他试着使用能力，却发现符文能量被限制了，而手上的武器，也被拿走了，北风神龙的力量用不出来，他根本无法挣开铁链。 他叹了口气，安分下来，重新闭上眼睛。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他还是躺着继续休息吧。养足了精神，等待有人来了，再看一看是个什么情况。 有人把他绑在了这里，怎么可能不会来管他？ 他调整呼吸，养精蓄锐，耐心地等待有人的到来。 黑暗中无法计算时间，时间也难熬得很。林昭被迫休息的期间，回想起了他昏迷以前的情形。 他从来没有想到，卡特琳娜会为了保护他，那么拼命地与诺克萨斯人厮杀。他记得很清楚，当他同调着诺克萨斯内城中层去角斗场里那些魔法阵节点的符文能量，站在那个地方根本没有办法做任何一样多余的动作，卡特琳娜就那么坚决地站在他的面前，拿着那两把不祥之刃，面对从门口涌进来的无数诺克萨斯士兵。 那是林昭第一回在现实中看到卡特琳娜的旋转之舞。那是死亡莲华，飞刃一样的符文能量闪烁着猩红的颜色，仿佛妖艳的罂粟花一般绽开，收割着诺克萨斯士兵的性命。 当卡特琳娜舞动起来，她是那么的专注，仿佛到了物我两忘的境地，眼里只有她的飞旋，她的飞刃。还有——她飞旋所为的林昭。 那个情形，让林昭感动到无以复加。 林昭十分明白，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怀疑卡特琳娜对诺克萨斯的忠诚。当有一天，卡特琳娜能够为了一个人而斩杀诺克萨斯的士兵，那这个人无疑是十分幸运的。 哪怕卡特琳娜的行为，并不单纯是为了这个人。哪怕在这之间，还有不同的诺克萨斯阵营之间已经水火不容的分歧，在这种分歧之下，又为了救得更多同阵营诺克萨斯人的性命，林昭依旧觉得他幸运无比。 ……但是，不知道现在，卡特琳娜在什么地方？ 卡特琳娜也不在了，卡西奥佩娅也不在了。她们两个身为诺克萨斯城邦大贵族克卡奥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要不是有这个原因，林昭也不会要求卡特琳娜来保护自己。 但是虽然知道这些道理，林昭依旧无法平息他心中的忐忑。 ……希望她平安无事。 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心里如是想着。 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咣咣的响声，跟着回音一阵阵地在这片空间里飘荡，沉闷而震人耳朵。 ……有人来啦！ 林昭猛然间睁开眼睛。他的感知能力张开，立刻感觉到了熟悉的符文能量气息。 ……是卡特琳娜！ 这也就意味着，卡特琳娜也平安无事吗？但是她的符文能量气息在那个方位出现，又有金属撞击的声音，难不成，卡特琳娜也被像自己一样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