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装给谁看？
经过连续几日的修炼，唐青的内力已经迈入后天中期，而且已经开始练习无相气剑，顾名思义，此武功不是指法，而是剑法。以气铸剑，并非真剑，乃是以剑指之力化作剑气，有质无形。可以从指间激发出去，达到戳、刺的效果。也可以留在指间，达到砍、削的效果。江湖中人之所以对此武功无比向往，就是因为它可以远程攻击，也可以近身攻击，只是忽略了此武功对内力消耗极大。也不能怪他们不考虑这一点，毕竟江湖上会无相气剑的，也只有无量神僧这一家。 清晨微曦，晓日初悬。海岚看着唐青指间冒出的气剑，不由得嘲笑道：“你这哪是无相气剑，我看就是无相气针，哈哈……” “师父，有你这样嘲笑徒弟的吗？你要保持得到高僧的形象才是啊。”唐青一走神，剑气“噗……”地一声消匿了。 就着阳光，唐青一边练习无量心经增加内力，一边练无相气剑消耗内力，相辅相成。他宁可天天呆在山谷里，也不愿意回般若寺上早课、晚课，一念经，他就头疼。被那些云字辈的和尚们叫师祖，就更头疼。在他心里，他还很年轻，吃了佛祖舍利后化出的身体，也就大概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如果计算心理年龄的话，他加上前世的二十年的记忆，也不过二十二岁而以。所以他是真不习惯被人叫师叔，师祖什么的。 一晃数日，海岚用千里传音通知他，有一个青字辈的师侄回来了，让他速速回般若寺。 回来后，大雄宝殿上已经聚集了所有僧众，其实也难怪人家菩提寺说他们是小门小派了，因为一共才三十个人。 唐青一进来，就看到师父海岚如同静佛一般端坐在大殿中间，旁边左边是青印，右边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和尚，而他也正一双深沉的眸子打量自己。唐青心里掂量了一番，想必这个就是那个刚刚归寺的青字辈的和尚吧。 只听青印说道：“师叔，这位就是我的小师弟青伏，他是本寺的西堂僧，他和云鸿师侄刚刚从菩提寺回来。“ 唐青点了点头，西堂僧不就是般若寺的三把手吗。菩提寺？他们去那里做什么，竟然连他师父枯木圆寂的封龛仪式都没参加。这其中想必有什么故事吧！而且他的法号叫青伏，多难听，谐音就是轻浮啊，唐青虽然人站在这里，心却跑到了九霄云外，东一搭，西一搭，胡思乱想着。 正在思忖间，却听到青伏起身施礼道：“青伏拜见师叔。” 唐青一怔，随即象征性地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又瞅了瞅海岚，却见海岚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完全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已经有几个和尚挪挪屁股，给唐青让了个位置，他倒也不客气，径自坐了过去。 坐在青伏下首的一个小和尚，突兀地说道：“这么年轻就当了我师祖了，怎么还有头发？” “云鸿，不得无礼，他是方丈收的俗家弟子，方丈是海字辈，他的弟子自然和枯木禅师是一样的辈分的。这些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个师祖在丛林中（佛教用语，贫婆那）带发修行。“青印说道。 “阿弥陀佛，云鸿啊，三千烦恼发丝剃掉的话，是提醒我们要远离这些无明，你师祖有头发，说明他已经开悟了，而且破除了执著，所以有发和无发不打紧的。”青伏给他弟子开示道。 虽然这明显是拍唐青的马屁，但是唐青感觉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师弟，那边的事都办妥了吗？给方丈汇报一下吧！”青印问道。 “办妥了，具体的，还是让云鸿讲吧！“青伏使了下眼色。 “这次我们一行四人，枯木方丈、青伏师父、云宵师兄，和我一起去了菩提寺……”云鸿之所以强调枯木方丈，是因为他自幼在般若寺长大，心里只认为枯木才是方丈，这个不知道从哪来冒出来年轻和尚，貌似辈分挺大的，还带着一个没剃度的徒弟，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枯木方丈和菩提寺的枯荣方丈、枯风师叔祖先后见了面，谈了一些事情，具体谈的什么，弟子不知，后来枯木方丈神色很不好的，带着云霄师兄就先回来了。而留下了青伏师父和我，说是要帮菩提寺整理一些佛经。” “整理佛经？”唐青感觉有些蹊跷，一起去的，怎么还不一起回来。 “师叔有所不知。”青印解释道：“青伏精通佛法和佛经，在本寺西堂是主持法坛，代替首座讲经说法的，现在般若寺规模还非常小，没有首座讲经，这些事情都是由青伏师弟负责的。” 唐青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问道：“我看他们菩提寺的青辨禅师，也深谙佛法啊，怎么非得留青伏师侄呢？“ 这个时候，唐青注意到，本来犹如木雕一般的海岚，眼皮动了一下，很显然他很赞同唐青的看法。虽然师徒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彼此心有默契，想当初，唐青还是老虎的时候，就是和海岚用意念沟通的。 青伏干咳了两声，说道：“是这样的，这是枯荣师伯的意思，他让青辨师弟来般若寺交流佛法，又留下我在菩提寺整理佛经，他觉得，两寺应该求同存异，在佛法上有更多的交流吧！” “哦是吗？”唐青有些怀疑，青辨禅师在江湖上声名远播，有智慧僧、明辨僧等美誉。人品也不错，是不会参与派别之争的，但是那个青戒气势汹汹的来般若寺抢佛祖舍利，也算交流佛法吗？没有枯荣授意，他敢来这里捣乱吗？很显然枯荣玩的这一手很有水平，让唐青想到了前世，有个霸权国家对自己的国家，一手软的一手硬的玩的不亦乐乎。反正那队人马里有青辨，就是对外来说来交流佛法，江湖上的人也不会有疑心的。那么蜈蚣道人伪装成和尚来这里咋呼，要说没有和菩提寺勾结，鬼才相信。 所以唐青推断，要么是菩提寺那边把青伏给骗了，要么就是青伏在说谎。 见唐青有些怀疑，云鸿以为这个小师祖新官上任三把火，在嫌他们归寺的时间迟了，于是说道：“是的，我们的确在那里整理了几天佛经，他们菩提寺的和尚们都太懒了，拿我来当苦力。”话音刚落，看到青伏瞪了他一眼，他立马话锋一转说道：“反正修行，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们整理完佛经后，本来要早一点回来的，但是路上却被别人跟踪了，是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女孩子，我们武功不敌她，她将我和青伏师父给制住后，询问了一些菩提寺里的情况。还骂菩提寺枉为正道，和邪魔外道勾结，害死了她的大猫，她要报仇。” “段小卿？”唐青口不择言，见众僧都惊愕地看着他，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不过这一失态，却让青伏给牢牢捕捉到了，他心里暗道，段小卿？那不就是魔教里的丫头吗？难道和这个唐青有什么羁绊吗？他嘴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发现的微笑，看来这个师叔的修为也不咋地，竟然留恋江湖女子，而且还是站在正道对立面的魔教。 “段小卿？弟子也不确定她是否叫这个名字，她听说我们是般若寺的人后，倒也没为难我们，便放我们回来了。”云鸿挠了挠头，又道：“女子果然很奇怪，死了一只猫就要喊打喊杀的。” “大猫就一定是猫吗？“唐青有些不悦。 “反正那个女孩说要为她的大猫报仇，女孩子家不就是喜欢阿猫阿狗的吗？”云鸿一口咬定。 唐青完全被他打败了，这摆明了就是个愣头青嘛，虽然他说的话很不中听，唐青也都懒得跟他生气了。 “方丈师祖，弟子有一提议。”青伏启口道。 “何事？”海岚缓缓睁开眼。 “我想着，咱们应该扩大我寺规模，增加藏经阁、达摩院、般若堂……” “青伏师侄。”海岚打断他说话，说道：“我想问你，你师父枯木圆寂了，你有什么看法？” 唐青眼睛一亮，师父这个问题真是问得太好了，而且太及时了。你想想啊，枯木刚刚圆寂不久，青伏这个当徒弟的赶回来的太迟了，也倒算了，你不想着先去拜望师父月身，满脑子建这个堂、那个院的。当然了佛家虽然讲看破生死，看破红尘，但是也讲缘起，也讲因果，众生有情。海岚的问题显然很明显，就是在问你，你尽孝了吗？ 可是青伏不这么想，以为方丈在跟他讨论佛法，借着枯木圆寂一事，要考察自己对生死的理解，要不怎么有一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弟子也是刚刚有所感悟，有生之物，有生就有灭，有形之物，有成就有坏。枯木师父的圆寂，正好印证了这个道理。” “哦？”海岚有些不解。 青伏见方丈对他的见解好像产生了兴趣，恨不得把自己的所学，一股脑都吐出来，于是解释道：“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凡所有所相，皆是虚妄，当知虚非真虚。有生之气,有形之状,尽是幻也……” “我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海岚起身离去。 众僧也都纷纷离去，留下青伏干巴巴的呆在原地，半晌过后，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