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窦府
裴世庆面色阴沉地望着李斯年等人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带着侍卫们也追了上去。 进入到洛阳城的李斯年发现，洛阳城内可不比城外，这里高楼危阁鳞次栉比，主路两侧各式商铺林立，且时常能看见异国商士游走于市。 他回想起当日在城外与王翰两人救下那对苦命父女，心中不禁有些感慨。也不知道那对父女怎么样了，希望他们已经回乡过上安定的生活吧。接着李斯年又想起了当日差点杀死自己的宫墨。在李斯年的印象中，宫墨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令人阴森的戾气，而且他的武功路数也诡异无比。这样的人绝非善类，裴世庆竟然收留这样的人作为门客，说明裴世庆也不是什么好鸟儿。 这时，裴世庆追上了李斯年等人，他骑马走到与李斯年的并排处，问道：“李司直是先去驿站休息，还是直接去折冲府看看？” 李斯年瞥了一眼裴世庆，漫不经心地说道：“去窦府。” 裴世庆看着李斯年这种近乎无视自己的表情，心中气得直咬牙。若不是有邵卿手谕在李斯年的身上，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李斯年抓起来，然后慢慢折磨致死。 然而，裴世庆恨李斯年，李斯年就不恨裴世庆吗？李斯年虽然有意无意地无视着裴世庆，但是在内心深处，他早就将这个人判了死刑。只要让李斯年抓住裴世庆的把柄，裴世庆就别想苟活下来。 在李斯年看来，折冲都尉的死，裴世庆有重大的嫌疑。这并不是李斯年妄下定论，而是他刚刚通过分析，认为折冲都尉死后，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裴世庆本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裴世庆是折冲都尉的副手，一旦折冲都尉死了，裴世庆就能接替他的职务，成为整个洛阳城的土皇帝。 而且从李斯年对裴世庆品行的了解来说，这个人绝对是能干出这样的事情的。 洛阳折冲都尉名叫窦博，是将作大匠窦抗的嫡孙。窦博为人正直，性情有些暴躁但是不失公允。治军十分严格，对手下的人也有些苛刻，因此他也得罪了不少人。裴世庆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窦博得罪了自己，而且又觊觎窦博的职位，所以才会杀了他，意图接替窦博的折冲都尉一职。当然，这些只是李斯年自己的推断。 李斯年等人来到了窦府，此时的窦府一片素白。见有身穿官袍的人来了，窦府的仆人以为是来悼念的，便上前来询问。 “不知几位大人是？”这名仆人一身素白，在看到裴世庆的一瞬间眼神有些愤怒，但是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李斯年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他将此事记在心里，然后开口说道：“我乃京师大理寺司直李斯年，今日特来窦府悼念窦都尉。”李斯年虽然才十六七岁，但是由于他自小练武，体格高大健硕，除了嘴上没长胡子以外，看着与那些二十来岁的年轻官员无异。 “几位大人请稍等，小的去通报一下老夫人。”仆人一听是京师来得官员，便毕恭毕敬地拜了一拜，然后转身回到府中通报去了。 此时，裴世庆对李斯年说道：“李司直，折冲府还有事情需要老夫去处理，就不陪李司直一起悼念窦都尉了。”说罢，他便带着几名侍卫离开了。 李斯年看着裴世庆离开的背影心中开始分析他的这一举动。裴世庆不愿意进到窦府，说明他和窦府的关系并不好，不然也不至于转身就走。而且从刚刚那个仆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窦府的人也的确不待见这个裴世庆。 没过一会儿，那个仆人出来了，他见裴世庆等人已经离开了，不禁露出一脸不屑，然后神色一正，对李斯年说道：“李大人请进，老夫人有请。” “多谢！”李斯年道了声谢，带着人进到了窦府。 在仆人的带领下，李斯年来到了窦府的正堂。苏仪等人被李斯年留在了堂外，自己一人进入了正堂。 进入正堂，李斯年看见上座上坐着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其身边站着一名青年。这位妇人就是窦博的妇人张氏，而那名青年就是窦博的长子窦故。 李斯年来到张氏的面前拜了一拜，道：“大理寺司直李斯年拜见窦夫人。” 张氏的神态显得有些憔悴，但是见到李斯年却并没有失礼，她站起身，给李斯年回了一个礼，指了指一边的座位，说道：“见过李大人。李大人请坐。” 李斯年刚刚坐下，张氏便开口问道：“不知大理寺邵卿大人怎么没有来？” “窦夫人，由于长安那边出了点儿事情，邵大人可能要晚几天才能来洛阳。” “那我家老爷的事情，谁来负责？”张氏有些不高兴地问道。 李斯年看出了张氏的不悦，便立即解释道：“窦夫人请放心，在邵大人来洛阳之前，窦都尉的事情就由李某全权负责。” 窦博的儿子窦故听了冷笑一声，说道：“有你全权负责？你一个小小的九品司直，有什么能耐全权负责？” “故儿，不得无礼！”张氏呵斥道。 李斯年有些尴尬，的确，自己一个九品小官儿，要不是有邵卿的手谕在身，谁会搭理自己？不过李斯年并不气馁，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出来办事儿，所以一定要办得漂亮，不然回到大理寺，李斯年很可能就很难混下去了。毕竟李斯年是恩萌出仕，而那些大理寺的官员都是功名出仕。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凭借自身能力考取功名，跻身士林的官员才是真正的官员，而那些通过恩萌出仕的官员都是一些无能之辈，所以他们及其排斥恩萌官员。 李斯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李某知道自己人小位卑，但是我也不是畏惧权贵之人。窦夫人，今日来得有些突兀，还请您原谅。不过还请窦夫人相信李某，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捉拿凶犯！” 张氏听了李斯年的话，她用那双深邃而又有些憔悴的眼睛盯了李斯年一会儿，问道：“不知道李大人与那裴世庆是什么关系？” 李斯年早就料到了张氏会这么问，于是他便回到道：“李某与裴世庆之间的恩怨，一时半会儿还说不清楚。不过，我知道，窦都尉的死，裴世庆绝对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