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算
关红花的动作很快,束衣捆袖下水,动作十分流畅,好像练习过千百遍一般。 看剑则是在岸边小心警惕着 她们选择的这个下水位置非常巧妙,这里位于整个岛屿岸线中部一块内凹区域,而且在经过长时间的冲刷后,这里的海岸也没有成为沙滩,而是一片碎石浅滩,最为重要的是,临近这碎石浅滩有一片小小的树林,树林虽然不大,但已经足以掩盖她们二人的痕迹。 再加上关红花之前在自己和看剑身上画下的特殊符文,用以阻挡道念扫寻 不过伪装在巧妙也是伪装,并非凭空消失,道念扫视可不是现代雷达那般粗糙,每一寸每一厘处于道念范围内的物质都会被道念以感知的方式传回修者脑中,无论是多么细微的变化,还是多么细小的差别,都会一一体现在道念之中。 所以关红花和看剑两人中最终还是决定留下一人用以吸引目光。 牺牲型战术往往是消耗最大的,但毫无疑问,它也是成功率最高的。 从一开始的月侍弓,之后的姬别情,现在的看剑,两个小组在进行这次任务的过程当中无时无刻不在消耗自己的人手。 当然这也并非是无谓的消耗。 他们从一开始就根据凌雪阁阁内的情报网络确定了位于长歌门内部的高手数量,以及他们的位置,并且在最为合适的时间、最为合适的地点,做出最为合适的牺牲。 例如在宴会中引导杨逸飞和李白视线的月侍弓,再如主动要求以吸引目光为代价寻找月侍弓的姬别情,最后是拖延可能出现的长歌门高手‘松先生’的看剑。 长歌门底子虽厚,但是那是指他们的整体实力,从他们中随便抽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弟子就是望真期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但是他们的平均实力虽然高,但是尖端实力还是不够。 长歌门仅有的几个高层,杨逸飞、李白、赵宫商、松先生都被几人算计了进去。 剩余的几个高手中,‘幻魔心’韩非池在外游历,‘一气倾楼’凤息颜在七秀忆盈楼有一场演奏,‘白玉濯心’周宋则在追查大唐商会的贼匪案件,虽然距离较近,但也至少隔着六百里,短时间内不可能赶回来。 那些千真琴坊中则没几个能打的,虽然听说那崖牙挺出名,但也不过是个太元境而已,算不得什么。 至于那个长歌门门主杨逸飞的傻子哥哥杨青月? 忽略不计 所以关红花等人只需要用最高的效率、以最高的完成度结束这个任务就足以了。 这种计划看似最为粗糙,也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消耗,但是两个小组本身就是竞争关系,会造成面前这种局面也是由于两个小组的关系本身就并不友好,自然不可能会有人去费脑子想太多没必要的,让自己背上更多负担。 说实话,如果不是阁主指定月侍弓去进行这次任务,这两个小组打死都凑不到一块。 不过,现实没有如果。 从效率上来看,他们的行动很成功。 要知道,从月侍弓偷袭开始到现在总共也不过两个时辰罢了,而姬别情估计应该也将那个叫赵宫商的小子收拾掉了吧? 毕竟对方只是个道心境而已。 只是不知道如果杀掉那家伙的话,能不能将那些高层吸引到那边去,好歹是一个二十五岁的道心境六重呢,若是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舍弃掉了,即使是对长歌门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吧? 显然,长歌门是不可能允许出现这样的损失的。 因此,最有可能的就是派出其他人去对在那里吸引目光的姬别情进行一次定点狙杀。 这并不是说这些长歌门的高层脑子蠢如何如何,而是一次纯粹的‘天才’与‘宝贝’之间的取舍罢了。 二者选择哪个往往很难进行抉择,某些宝物可以提升人们的实力,而天才则代表着一个门派的未来。 二者孰前孰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很多时候,人们不需要选择 因为他们没有选择。 这就是关红花等人的计谋 在最为合适的时间、最为合适的地点,做出最为合适的抉择,这就是计谋。 他们没得选择。 可惜,他们并没有算上某些变数。 ......
杨逸飞的表情有些漠然,两根手指交错摩挲,不知道是在摩挲什么。 “鱼钩准备好了,鱼饵也在那了,虽然上钩的时机有些突然,但是对于一个老练的渔夫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 缓缓抬头 “大师兄,你说,是吧?” 全身被暗色真元环绕着的人影渐渐显露,一手端着茶杯,一手玩弄着心脉的一根玉质古筝指甲。 指甲晶莹剔透,套在手指上抚着古筝更显修长,微微拨弦,声音清脆而悠长。 “他们可比那些老jian巨猾的官贼傻多了,一份情报就能蒙过去,真没什么意思。” 来人语气中带着一股止不住的高傲,话语不但轻挑,还带着一股凌人的轻蔑! 不过虽然高傲,却也带着一股几乎将人淹没的强烈自信。 杨逸飞也不在意对方的语气,声音依旧温和。 “那就拜托师兄你了...” 声音明明那么温和,却带着一股十足的寒意 “..把他们,抹掉吧。” 盘坐当前的韩非池这才缓缓站起身来,长发散散的披着,身形潇洒却带着一股狂士特有的傲然。 “嘿,包你满意。” ...... 华山,坐忘峰山巅,一道身披白色道袍的老者渐渐睁开了双眼,老者须眉尽白,皮肤却嫩滑好似婴儿,面色红润,体态丰和,虽然盘坐着,却依旧显示出一股不同于常人的精气神。 左手三指并合,右手两指再捏,眉头微微皱着不知道是在算着什么。 最后却值得无奈的长长叹了一声 “三天六道,终不可为,此劫难过啊。” ...... 埋伏在河岸旁边的看剑好像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波动,身体猛然动起,再回首,面前竟是多了一只黝黑枯瘦的皱皮手掌 老人和蔼的笑着,可那笑容却怎么看怎么让人胆寒 “小友,你好像想做一些不得了的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