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狂信徒
此时的博尔哈早就没有了最初见面时因为布兰多的年轻外表而产生的轻视感，再看向布兰多的眼中已经充满了认同。 “接下来的修补工作就交给辅兵们来完成吧！”博尔哈翻身从马匹上跃下，拍了拍布兰多的肩膀，“你才刚刚到，就马上加入了战斗，一定还没有好好休息过……趁着现在兽人还没南下，会城堡好好休息一下……你放心，是你的功劳谁都抢不走……接下来的清理战场和守卫工作就交给我吧！” “这……”布兰多有些不好意思地张了张嘴，当然不是怀疑博尔哈会侵吞属于自己的功劳，而是感觉自己这样中途而去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但是准头看看周围的重装步兵，发现他们也确实大多已经精疲力竭，也就没有拒绝这个好意，“斯巴达重装步兵，清点人数，带上死伤的兄弟，回城堡休息！” 重装步兵们闻言放松了一些，虽然仍旧有十几个人依旧持盾握刀警戒着，防止可能会出现的敌人，但是却也不在维持着整齐的阵型，开始互相帮着包扎处理伤口。虽然重装步兵们穿的是全身的板甲，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没有防御的漏洞不会受伤，在使用了锁甲的关节等处仍旧是这套盔甲的薄弱环节。 他们大部分伤口都集中在了腰腹位置，锁甲被兽群和霜精灵所撕扯开来，碎裂的锁甲铁环甚至嵌进了伤口里，让伤口看起来有血rou模糊的样子。重装步兵们不得不忍着剧痛将嵌进伤口里的铁环一个个抠出来，然后才能够处理伤口。 大部分重装士兵都只是小伤，还有几个则是因为霜精灵冰霜魔法的原因盾牌和盔甲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寒冰，强烈的低温瞬间侵蚀了他们的肢体，让他们严重冻伤的手臂皮肤整个都粘连在了盔甲之上，甚至没有办法直接摘下盔甲处理伤口。 幸好在刚才的战争中布兰多为了防止意外情况的发生，一直就没有让整个暴风城的唯一一个中阶法师参战，哪怕是看到霜精灵召唤出牛头巨兽这种怪物的时候，也同样没有让帕秋莉出手的意思。如果说战争刚刚结束的时候，布兰多还有一丝没有让帕秋莉参战的懊恼的话，那么在看到了帕秋莉在处理冻伤的时候，却又觉得自己无比的庆幸。 由于帕秋莉一直没有释放魔法，现在有着充足的魔力和热量来帮助伤兵处理冻伤。先是将自己体内的热量注入盔甲，缓慢融化盔甲上的坚冰，然后在小心翼翼的将受伤部位浸泡在了温水当中恢复体温。 即便是处理的及时，受伤的部位也已经被冻得一片青紫，肿了起来，不断有黄色的液体从伤口处流出。酥麻疼痛的感觉即使是神经粗大的重装步兵们也不免要龇牙咧嘴一番。 可即便是如此，当处理完那五名受到冻伤的重装步兵之后，帕秋莉也已经是满头大汗，一身中阶魔法师的魔力已经用去了一大半。 人类法师天生比不过像是精灵那样的天生施法者，在达到高阶魔法师之前有着施法慢、魔力少、威力小等等弊端，在杀敌的效率上甚至还比不上一个士兵。即使帕秋莉在开发出独特的新魔法体系之后实力飞涨，比起高阶法师来还是略有不足。 与其让帕秋莉直接上战场干掉几头可有可无的野兽，还不如让她充当一支奇兵，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虽然结果帕秋莉这个奇兵根本就没有在战场上施展任何一个魔法，结果却在战后发挥了奇效。 略略处理了一下伤兵的伤势之后，重装步兵们沉默着从尸体堆里翻出了七具同伴的尸体。解开系在他们身后的鲜红色披风，然后将这七个同伴的身体连同他们身前所使用的盾牌和其他武器一同包裹了起来。 这七个死去的斯巴达重装步兵每一个人的尸体都向前倾斜扑倒；每个人的身边都倒着比其他地方更加高的一摞动物尸体；他们的致命伤口全部都在身体的前面，他们后背的盔甲却依旧光洁如新；他们每一个人都奋战到了最后一刻，力竭而死！ 就如同布兰多在第一天就告诉他们的那些教条： “斯巴达人死在冲锋路上！” “斯巴达人以伤疤为荣耀！” …… 相比而言，机动性更强的黑刃士兵的损失就非常小了，除了几个人身上不小心被野兽偷袭而受了不小的伤之外，没有一个人阵亡，当然这也和他们一直没有正面作战有关。 斯巴达重装步兵们将战死的同伴围在了队伍的中间，跟在布兰多身后，悲痛和亢奋的情绪不断的交织在他们的心头。虽然从好几个月之前开始，加雷斯就带着斯巴达重装步兵团开始四处扫荡，不断清缴暴风城附近的魔兽、地精等等，但是这却是这支队伍建成以来第一次有同伴阵亡，这让头脑简单的半兽人士兵们有些无所适从。 “不要皱着眉头！”布兰多在雾松堡的城门口忽然停了下来，丝毫不顾周围士兵门头来古怪的目光，翻身跃下战马，对着斯巴达重装步兵们喊道，“在之前的战斗里，你们的表现非常出色……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你们都没有让我失望！” “你们，没有愧对斯巴达人的称号！” “你们就是真正的斯巴达人！” “所以，不要为死去的弟兄伤心，斯巴达人不相信眼泪……更何况他们在生前为了人类奋勇而战，他们的灵魂必会在女武神的指引之下回归战神的怀抱！” “这是一件充满了荣耀的事情！”布兰多环顾了一下，发现重装步兵们哀痛的神情渐渐开始消失，于是继续喊道，“不要忘记，伟大的战神无时不刻关注着你们……死亡仅仅只是另一个开始罢了……英勇的战死就能够在战神的神国之中获得新生，开启另一段旅程！” “战神永远关注着你们，战神永远不会放弃自己的子民！” “还是说，你们畏惧死亡？” …… “斯巴达人无所畏惧！”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重装步兵们忽然齐声怒吼起来，原本的悲痛逐渐消失，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狂热气氛开始蔓延开来。重装士兵们不在将同伴的尸体拉在手中，而是抗在了肩上，就好像他们并非死亡而是获得了最高的荣耀一般，每个人再看向他们的遗体的时候眼中闪过的不再仅仅只是哀痛，更多的反而是一种羡慕！ 原本就在过去的一年里被自我催眠成为了战神信徒的重装步兵们就好像是突然获得了升华，隐隐都蜕变成了最疯狂也是最虔诚的狂信徒！虽然这种感觉还比较模糊，但是布兰多相信早晚有一天，这支由战神狂信徒组成的队伍会成为一支真正悍不畏死的恐怖存在！ “为战而生，为战而死”的信念开始在重装步兵的心中逐渐发芽。身经百战，甚至已经漠视伤痛的精兵固然可怕，但是经过了残酷训练，有着虔诚信仰，视死如归的狂热疯子却更加可怕！ 更何况，比起某些坚信着自己一定可以上天堂享受好多个处女的某教徒来说，布兰多的话有一个他们永远都无法比拟的优势，那就是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奎托斯除了拥有战争神职以外，还具有法律守护者和斯巴达人的守护者这两个神职。作为斯巴达人守护神的奎托斯就好像是布兰多所说的那样，无时不刻都能够感受到每一个斯巴达人的存在。并且在他们死亡之后，他们的灵魂也确实会被奎托斯收入自己的神国当中。 当然，布兰多并没有告诉重装步兵的是，此时奎托斯的神国和他自己的神国并没有任何差别，全部都还只是一片混沌，不过和在混沌之中受尽黑暗折磨的艾伦·沃克尔不同，那几个重装步兵的灵魂被奎托斯变回了无知无觉的状态，直到神国真正被开辟出来之前都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对他们来说根本不会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而当神国开辟之后，他们的灵魂就会化作神国的居民，继续生活在神国之中，过上他们所想要的生活，最终慢慢和神国融为一体。 等重装步兵们重新振作起来之后，布兰多这才放心的让他们和黑刃士兵们回了之前分配给他们的休息营地，让他们恢复体力并修整去了。在之前的战斗过程之中，很多人的长矛都被折断，盔甲、盾牌和战刀也有了不同程度的破损，需要尽快修补好。 “加雷斯、伊芙，你们两个去安排好修整工作……”布兰多看了看回到内堡议事大厅的达里安等人，然后转头吩咐道，“帕秋莉、雅各布，跟着我，看来我们需要向他们说明很多东西啊……” 站在布兰多身后的帕秋莉和雅各布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了一丝苦笑。虽然之前已经演示过火药的用法，之前的战斗他们估计也都看到了，但是不用猜都能够想到，此时内堡中的众人恐怕已经有着一肚子关于火药的问题想要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