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搬家
赵哥拎着啤酒和烤串，趁着夜黑窜进一间平房，刚进门，他就问道一股潮湿的气息，他并没有开灯。拿了一根木棍顶在门上，盘腿坐到了床上，就着窗户透过的光芒，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大口吃着烤串。从兜里面掏出一张照片，上面的女孩笑的很开心，赵哥也跟着照片上的人笑了，但一想到女儿哭着叫自己爸爸，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吃完最后一口，把照片放回兜里，沾着油的手在裤子上擦了一下。然后跳下床，把房间里唯一的柜子里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在一堆纸张里面挑挑拣拣，掏出几张纸然后跑到房间的角落里，拿着打火机点着了，看着纸张化成灰烬，他的心才沉下来，他站起来想把其它东西也拿过来烧掉，却没发现一转身口袋里的照片掉了出来，飘到了火中，他抱了一大团废纸扔到了火里面，却突然听到外面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心一惊，心想：这么快就来了？ 他踩灭了火，然后迅速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平房外的一帮人气势冲冲的赶到门口，用手推了一下，门不开。领头的人咣当一下，用脚踹开了门。 他们进门摸着打开了灯，发现了床上残留的酒瓶子和烧烤签子，领头的那个人大喊一句：“搜啊，愣着干嘛？还有你们几个去外面找去！” 赵哥沿着小路跑到了废旧汽车回收处，他喘着粗气坐到了一辆汽车里，靠在椅背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潇枫送亦楠回到了家，走到门口的时候，亦楠回头朝着潇枫挥挥手。 “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知道了，快进去吧。” 亦楠关上大门，朝着家里面走去，发现大宝在花园的角落里把头埋在盆子里面吃着东西，亦楠走过去，蹲下身子。大宝抬头看见是她，往后退了两步，没有汪汪的叫，而是发出哼哼的声音。 “大宝，你怕我是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怕我，因为我伤害过你是吧。” “大家以为我失忆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能感觉到啊，今天潇枫跟我说了一些关于那段的记忆的事情，我知道他在提醒我。” “可是我不想去想，万一我变成过去的样子呢？” “万一我再伤害你呢？” “万一再伤害其他人呢？” “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我能感觉到我的过去很糟糕很糟糕。人嫌狗不待见，是吗？大宝。” 樊阿姨从家里面出来，看见亦楠蹲在大宝面前，连忙上前。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啊？呦，喝酒了？女孩子喝酒可不好呢？快快去洗个澡快点休息。” “知道了，樊阿姨。” 亦楠洗完澡躺在床上，翻着手机的相册，全是在C国的时候，室友在家里面拿着自己的手机自拍的照片，亦楠嘴角带着笑，不久，她翻到了那张招租的广告，她坐起来想了很久。 第二天上午一放学，亦楠按照约定去看要租的房子。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老太太在楼底下等着。亦楠走上前，笑着点点头问：“奶奶，是您要出租房子吗？” “哦哦哦，是我。是你打的电话是吗？” “对，就是我。” “来来，上去看看。”亦楠搀着奶奶朝楼上走去，一边走奶奶还一边说：“就在三层，也不高，本来是我儿子住的，但是呢，这孩子成家了，不喜欢这小家了，我一想租出去算了。诶，到了。” 奶奶拿钥匙打开房门，两人走了进去。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虽然别墅住了很久，但是亦楠还是很喜欢这种蜗居的感觉。 “奶奶，我今天下午就能搬吗？” “这么着急呢？不多看看吗？” “挺好的，不用看了。” 奶奶带着亦楠去了对面自己的家里面，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学生，就在附近上学。” “诶？还是学生为什么不和家里人住？” “我一个人就一直在国外生活，回来以后我还想在学校住的近一点。” 合同签的很顺利，临走的时候，奶奶把钥匙交到亦楠手里，握住她的手一脸慈祥的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找我，别怕麻烦。” “谢谢奶奶。” 亦楠请了一下午的假把家里仅有的东西搬了进来，不顾家里面樊阿姨的阻碍，执意搬了出来。 她整理好自己带来的行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墙壁、家具、格局一切的一切好像对于自己都是新的，或许需要时间慢慢适应，可她此时却觉得这一切都好熟悉。 人们常常会厌恶周围熟悉的事物，总在调整自己周围的一切，可说来说去又有什么东西是崭新的呢？住了那么多地方，怀念的是所谓的墙壁、家具吗？怀念的是在屋子里发生过的事，见过的人。 亦楠躺在沙发上，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自从回来以后，自己好像都没有这么放空过自己，现在每天的生活都是上课、排练、上课、排练，亦楠想想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乐团的保洁工，以她处女座洁癖的特点完全容不下排练室的杂乱差，每天排练结束，她都会把乐器归位，打扫一遍卫生。每天就是这样不知道在做什么却感觉很忙。 潇枫在排练室给亦楠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总是无人接听。 “算了，咱们开始吧。不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潇枫话音刚落，就听见咚咚的敲门声，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喊了一句：“张亦楠，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 门咣当一下开了，走进来一个瘦高的男生，穿着白色的卫衣浅蓝色的牛仔裤，用手挠挠头带着歉意的笑说道：“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智帅？你怎么来了？”潇枫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男生，自从办公楼外一面以后，他一直都没有联系自己。 “我来找你啊，他们说你在这儿我就来了。” “好啦，你有朋友来了，我们可以解散了吧。”轩城jian笑着把手搭在潇枫的肩膀上，潇枫无奈的点点头。 “若萧，快走。这货容易变卦！”轩城拉起若萧一溜烟的跑走。 “诶，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智帅站在原地略显尴尬。 “没有，他们早就不想练了。走，咱们去哪坐坐？”潇枫把谱子放下，拿起扔在地上的书包。 “你刚刚是不是叫亦楠来着？” “哦，对。我还以为是亦楠来了，一下午给她打电话来排练都联系不上。怎么，今天不是来找我的吧，来找亦楠？” “诶，没有。”智帅摇摇头。 “那你上回说你要忙的事情忙完了吗？” “快了。” “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 “没事，就是无聊的不行，想找人和我聊聊。” 潇枫带智帅去了一家安静的酒吧坐下，智帅轻轻摇着酒杯，抿着嘴一句话不说。 “怎么了？有心事。”潇枫把右手放在他的肩上。 “哎，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智帅拍拍潇枫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苦笑的说着。 “那你就慢慢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你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亦楠吧。” “知道。” 智帅沉默了许久，才渐渐的说出这句话：“现在也一样。” 潇枫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问了一句：“你了解现在的她吗？你都这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 “有些东西时间是改不了的，面貌可以改，但有些东西是印在骨头里的。”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咱们分开以后，我试着联系过她，可是她家人也从来不说她具体在哪？我爸也是说她在国内上学。让我毕业以后回来就可以找她，可是初中毕业完了还是高中，高中完了还有大学，我真的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见到她，直到这次我拿到了大学的邀请以后，我才要挟我爸，说不让我回来我就不去上大学。” “那你爸说什么？” “可我爸还是跟我提出了条件，说让我帮他做完事情，等到爷爷过完寿才能去见她，否则他一辈子都不让我回来。” “所以你现在还不能见她。” “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那么反感林家，自从亦楠的jiejie失踪以后，他总说林家的人不能接近，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智帅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眉头皱到一起。 “哎，只有他们心里最清楚。”见智帅没反应，潇枫继续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遇上这么一个爹。” “喝酒吧。” 两人的酒杯相碰，相视却都不知道怎么样安慰对方，只得一饮而尽。 智帅从酒吧和潇枫分开的时候，头有些晕晕沉沉。紧接着他就接到一个电话：“智帅，你要我帮你查的事查到了，那女孩今天下午从家里搬出来了，新家的地址我等会给你发过去，我已经联系了周围的饭店，一有她订饭的信息我就交给你。” 不久，智帅换上外卖小哥的服装，带了一个无镜片的黑框子把自己伪装起来，拿上快递走到亦楠家门口，临敲门的时候，他还捂住嘴哈了一口气，然后闻闻身上周围酒味不是很浓烈，用指节轻轻的叩响了房门。 亦楠正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美剧，一只丧尸朝着屏幕奔来，突然门就被叩响了，亦楠吓得抖了一下，摁下暂停键。 亦楠打开门的一刹那，智帅愣愣的说不出话，这不是在飞机做噩梦的那个女孩吗？原来她就是亦楠，曾经就近在咫尺。 “你怎么了？”亦楠好奇的这个长相帅气的外卖小哥愣愣的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说，而且这个长相似曾相似。 “哦，您的外卖。”智帅把手里的外卖递到她面前。 “谢谢啊，这年头送外卖的都这么帅吗？”亦楠笑着接过外卖，顺带还调侃了一下他。 “啊？” “没事，谢谢啊。” 亦楠准备关上门的一刹那，智帅用手推住了门，亦楠的眼神一下子警觉起来。但是智帅只是说了一句：“少吃外卖，对身体不好。” “哦，谢谢。”亦楠关上门以后觉得这个外卖小哥莫名其妙的。 亦楠坐回到沙发上，打开外卖，从袋子里掉出一张纸。 上面是手写的一句话：一个人的时候更要好好照顾自己。 亦楠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嘴角勾起了微笑，心想现在饭店都这么做营销了吗？找个帅哥送外卖，然后还写这种假关心的句子？ 她把纸揉成团，扔到了垃圾桶里。 智帅站在楼梯口，迟迟没有离开。他抬头看着亦楠的房间亮着的灯。 本以为看到你的时候可以不那么想念，却不曾想到让思念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