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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赵雅琪

    赵雅琪下了出租车,抬头看看饭店的招牌,双腿迫不及待的朝里面跑去。一进门,外面的阳光就似乎被结界阻隔一般,没有光芒渗透进来,每张座子的上方都悬挂着一盏橘黄色的灯光,在座的人无一不是低头细嚼慢咽的吃着什么就是偶尔抬头和对面的朋友低声交谈,很难听到外面饭店常见的喧闹,音乐的音量来的不大,就已经足够掩盖这样的窃窃私语,但雅琦不喜欢这里,甚至有些厌恶,在她眼里这里的人就像是见不得光的吸血鬼。

    但是她的父亲喜欢这里。

    雅琦抬眼环顾一周,在半年前一模一样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和半年前一模一样的姿态,爸爸低着头整个人躲在阴影里面。

    雅琦走过去轻声唤了一声“爸爸。”思念的情绪像是蓄势待发很久,双手环住了父亲的脖颈,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

    “乖女儿,怎么哭了呢?爸爸在这儿啊。”爸爸温柔抬起手擦掉女儿脸上的泪水,和平时凶神恶煞的那个男人判若两人,此时的他就是一个和颜悦色的爸爸。

    “爸爸,半年了,电话也没有也没有见面,我没有mama了,可我不能再没有您啊?爸爸,我不管您做什么?答应不要做违法的事情好吗?”雅琦抱着爸爸抽泣着,爸爸多年在外奔波,雅琦不是没有怀疑过父亲的职业,但她选择故意的信任,她不相信父亲是会做坏事的人,在她心理爸爸就是一个努力工作供她上好学校的伟大的父亲。

    “胡说什么呢?最近跑外贸不太顺利,再说了海上工作就是不着家的工作,这不是见着了吗?最近怎么样,姑姑对你还好?学习忙吗?”

    雅琦泪眼婆娑的摇摇头,接着哽咽的说:“爸爸,你别在外面做生意,回来陪我好不好。我也不要上什么私立高中了!”

    “说什么呢?爸爸很快就不忙了,等等爸爸,过了这一年,爸爸就回家陪你好吗?好好的陪你,咱们去国外上大学。”听完爸爸的话,雅琦直起身子看着爸爸的眼睛点点头。

    “来,爸爸给你买了一个玩偶,可爱吧。”赵哥从黑色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可爱的毛绒玩具交到雅琪手上。雅琦用手背擦擦脸,噗嗤一下笑了对着爸爸说:“好可爱啊。”

    “雅琦啊,这是爸爸给你的,所以你要保护好,别让别人拿走了,听见没?”爸爸满眼怜惜的摸着雅琦的脑袋,雅琦把毛绒玩具揽在怀里点点头。

    “千万记住爸爸的话,熬过这一年,咱们就能团聚了,之后我带你去你妈那里看看,她在底下也一定很想你。”

    下午上课以后,王若萧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空的,若萧不放心雅琦,已经发送了很多短信,但是雅琦还是没有回复。

    下课铃响起,若萧拨通了雅琦的手机,但是手机已经关机。亦楠走过来坐到雅琦的座位上,王若萧诧异的看着她然后问:“有事吗?”

    “没事,就是过来坐坐。”亦楠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同桌呢?病了?”亦楠用眼睛瞟了一下雅琦的桌屉里面,发现全是女孩子用的化妆品和镜子,还有指甲油,看完心里面呵呵一声。

    “不知道。”若萧把手机放下,靠在椅背上。

    “你就这么讨厌我啊?你说你跟我说话有没有超过三个字的时候?”亦楠挑起眉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没有啊?”听完若萧的回答,亦楠差点一口老血喷出。

    “那你为什么总是爱答不理的,作为一个见义勇为的英勇青年你不表示就算了,你还对我这么冷淡。”

    “那我问你你干嘛对我这么热情啊?”若萧反问。

    “额……不知道……可能因为你漂亮吧。”亦楠果然被问住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原因。

    “真扯。”

    “说到这儿,你是这里的校花吗?我逛了一圈,发现这学校的女孩的质量也不像外面谣传的那么好啊?”

    “不是。”

    “可别人说你是啊?”

    “别人说的就一定是吗?”

    “潇枫说你是啊?他可是校草,他的审美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

    “他瞎。”

    “呵呵,那我也瞎,我也觉得你漂亮……其实若萧,说实话我总感觉我们认识了很久很久,我听过你的声音,见过你的模样,就像上辈子的事情……”亦楠眼神放空的看着前方。

    “……”若萧盯着她的侧脸,鼻子一酸,心想:上辈子吗?说的挺遥远。

    “你说这种感觉是相见恨晚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是吧。”亦楠扭过头冲着若萧笑笑。

    “不会。”沉默的很久的若萧吐出两个字,亦楠的表情一下僵住,但随即又笑道:“你逗我玩呢吧。”

    “我会连累很多人,我不想那样。”若萧垂下眼帘。

    亦楠听到若萧的回答,久久不能给出一个回应,若萧现在的表情让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不知道若萧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怕。”亦楠附在若萧的耳朵旁边轻轻的说。

    若萧听完这三个字心情久久不能平息,命运果然就是捉弄人的,想起八年前自己和亦楠第一次见面,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说了三个字。

    “我害怕。”

    ——

    体育馆里空旷的室内篮球场发出球鞋和地板摩擦发出的呲呲的声音,轩城投进一颗球以后直接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然后眼前出现了潇枫的大脸,轩城一脸嫌弃的避开说:“真变态,挨我这么近干嘛?”

    “喝水吗?”潇枫递给他一瓶水,轩城坐起来一口气灌了半瓶。

    “你是不是想问我什么?”潇枫看着轩城,手里的瓶子被抛来抛去。

    “啊?没有啊……啊啊啊,是啊,我是想问你。”

    “问我亦楠的事情吧。”潇枫稳稳接住被抛起的瓶子,扭过头面带笑意的看着轩城,轩城被这个表情吓到了,面色尴尬的躲开他的视线。

    “你就那么确定她不是小雪吗?”

    “我确定。”但轩城似乎想听到与之相反的回答。

    “为什么啊?万一她失忆了呢,当然这么狗血的剧情……”轩城不放弃还在幻想,潇枫打断了他的话接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她是失忆了一段记忆。但我肯定她不是。”

    “我靠,那你还敢肯定啊。”轩城瞪大了眼睛。

    “你和我说的初恋小雪和亦楠差太多了,亦楠再怎么变都变不成那个样子,你慢慢就会发现的。”

    “哎~我以为我找到她了呢?”轩城低下头,手里的瓶子已经被捏的不成样,潇枫看到他这个样子,安慰道:“轩城,有些东西当做记忆就好,别那么逼自己。”

    终于等到放学,若萧听到铃声拎起书包急匆匆的跑走了,亦楠还以为她在躲自己。可其实不然,若萧急匆匆的打车到了一家小区门口,凭着记忆在楼层中间寻找,终于她在一个单元门口停下,摁下门上201的按钮,发出叮咚一声响。

    “谁呀?”门上的喇叭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恩?是赵雅琦家吗?我是她同学。”

    “哦,雅琦在啊,那你进来吧。”

    “不用了,您让雅琦下来一下好吗?”

    “那你等一下啊。”话筒那头的女人放好门上的电话,转身叫一回家就把自己圈在房间里的雅琦。

    雅琦看着爸爸今天给自己的玩偶,眼泪在眼哐里打转。今天爸爸急匆匆的找她见面,只是为了跟她说:这半年都不会回家,也不能见她了。她问为什么?爸爸也是摇头不答。雅琦虽然平时傻里傻气,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爸爸出了什么事。

    初中的时候雅琦就被爸爸送到姑姑家,姑姑一直把她带到现在,她一年见不了爸爸几次,这样的日子真的再有一年就结束了吗?

    “雅琦!楼下有同学找!”姑姑在门口喊她,雅琦立马擦干了眼泪,放好玩偶,从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努力笑笑。

    不一会儿,楼道里传出蹬蹬的脚步声,楼道的门咣当一下子开了。一个个子不高,扎着丸子头的小姑娘蹦了出来,看见若萧高兴的手舞足蹈。

    “若萧,你怎么来了?”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没来上学?发短信也不回?”

    “哦,我爸爸今天接我出去了,哦,我忘了告诉你了?对不起。”叫雅琦的小姑娘一下子抱住若萧,头使劲在若萧的身上蹭啊蹭。

    “行啦,知道你没事就行,明天要来上课啊。”

    “恩!”雅琦使劲的点点头。

    放学后的亦楠在学校附近闲逛,突然她在一栋居民楼前停下了脚步,看着墙上贴着的出租启示,认真的阅读起来。心里的那个小人又开始在脑海里叫唤,搬出来好,搬出来自由,每天在家被当做小姐一样的伺候这是你的性格吗?确实,亦楠不太习惯别墅的生活,每天回家樊妈会做好饭摆到自己面前,自己如果想帮忙一定会被推出厨房。想起在国外的生活,自己每天回家还得照顾那个有点中二病的室友,但是那样的生活真好。

    想到这里,亦楠默默的拿出手机拍下了那张广告。

    她刚刚离开,后面紧跟着一个男人就走到她刚才停留的位置,也望向那张纸。

    若萧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眼睛望向窗外,大脑已经完全出神。雅琦是若萧的小学同学,若萧那件事以后回到家里,自己什么人都不想见,只有雅琦没心没肺在她身边闹。为了雅琦,若萧才进了现在这个学校,和她坐同桌,也只有她这一个朋友。

    若萧突然透过车窗,看见了张亦楠在街上闲逛,可是当她看见离亦楠不远处有一个人明显是在跟踪她的时候,猛然坐直了身子。

    是谁在跟踪她?是那些人吗?这么些年终于来了吗?

    若萧重新使自己冷静下来,摊开攥紧的拳头,手心里满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