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适莽苍在线阅读 - 第九章 卫羽之城

第九章 卫羽之城

    机关算尽,人倒是,羽山诸侯一路。

    一朝倭至,总绕得,长袖舞去八方。

    两面三刀,反复复,末世倾巢之下。

    子母艨艟,大梦归,谁知其中曲故。

    ——《新越史诗·叹羽山岛主》

    算起日子来,今天正是四月里十六日。

    当朦胧月光映照羽山岛圆圆的群山,缭绕星夜,隐隐海雾之中,我们的画舫,终于缓慢的抵达了这里。看到卫羽城这座已然成为绝响的“清正流筑城术”所筑之城。

    这座卫羽城,乃是罗倭在上个世纪扫边扩张的战争中,为了长期占据羽山岛,这个极好的海陆之中补给的地方,派遣当时远征军熊本账下加藤帷幕而筑。

    其后在新越与罗倭的交战中,大小天守阁皆起火,珍藏其中的搜罗新越与罗倭各处的名将甲胄、刀剑、旗号、战盔、兵书、资料俱毁。

    然而依仗着失传了的清正筑成术,所造的整体防御工事依旧屹立,经过后期的修缮,很快便可再次投入作战,还成为了罗倭的近二十年来的海上补给重地。

    依据从前在新越的外刺刺jian官所呈报,此城修筑的奥秘主要在于其主料选择了高于平常城池近一倍的高石垣,此项筑城工事还被同样用于铸造了罗倭本土名城古武城的天守台。

    此番来到,远远看去,先看到的,便是立在卫羽城上的山炮三十门,火弩弓千架,和红色玄甲的罗倭武士手上寒芒闪闪的武士刀和十字弓,还有海面上那一列一样整齐的十字帆战船和那修建奇高、但依旧着武士于其上放哨警戒的瞭望阁。

    现在,已然如若罗倭傀儡的羽山岛主派了人前来迎接,但与其说是迎接,不如说是跟着岛主的亲卫在罗倭士兵监视下进行紧密的盘查。

    经过了多番盘查,确认没有危险品后,前来的墨色宣召使打开了远征军倭将统帅西乡的令书,命其他人全部留在画舫中不得入城,不得下船,只让献艺的歌舞乐姬乐师入内待传。

    好在事先已然有所准备,我与黄淳,孔立飞皆着乐师服色,然而次第通过时,我因身材高大,依旧引发了进一步的盘查,询问我究竟是何职能。

    我未及思量,就已然见到石姑娘如水笑颜淡淡展开对岛主道,“此乃何优优姑娘的调琴师,调琴校音,不可缺少了他啊。”遂得放行。

    一路行去,直接引了我们到城西南部的一处府邸休憩。

    此番行途,见这卫羽城池之中,府邸结构,南北交通,皆甚是有致,但又带着无比的肃杀感。

    城中的血腥之气甚重,显然不久前杀伐甚重,我的内力催动下六识一向敏锐,很快就判断出最为血腥的气息来自南部。

    行船这半个月里,消息不通,并不知北溟军队究竟可曾与之交战,现在情况又是如何。

    我与黄淳自从听得北溟水军被迫提前应战,又见水师主力战船大小规制不一,想必那第一批整齐划一、便于各式军械装备统一口径制式设置,和便于更换的军械尚需时日打造。

    便不约而同,料想此次前来,虽是献艺为名,接应做为表层任务,真正的任务,怕是在几位凤凰阁的姑娘身上,刺杀并且趁乱进攻取得一些重要战果。

    可也都觉此事要办并不简单,所以暗暗与宁亲王知晓商议,并自也做了许多准备。

    只是,如今姑娘们身无寸箭可隐藏,连贴身衣衫发簪都悉数被按照罗倭礼制要求脱换了倭裙,想必即便原来所穿衣装钗鬟中有何机关,现也已无法。

    且对方又多是赫赫勇武、历经沙场的名将,真让人隐隐为凤凰阁的姑娘们担忧。

    但终归目前也并无别的办法能更好的拖住敌军,予以当头一击。

    倭军水师多背十字弓,带火绳枪和火弓箭,战船火力又强。

    上一辈新越水战名将俞大猷将军曾说:

    “海上之战术无他术,规模大者胜,攻击力强者胜,舰船优者胜。”

    虽则事实并不完全如此,然而海战对军械装备的胜利依存度,要高于陆战,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若能拖住敌军,给我方以时机,再出些奇兵,取得一些局部上的胜利以鼓舞士气,那么等新的战船军械投入实战时,胜算便大得多了。

    而拖延敌军攻势,目前于我代价最小也相对最可能实现的,怕便是刺杀其主将了。

    得到如此机会前来献艺,即便明知可能是饵,此饵亦可能乃是绝命毒饵,却也不得不殉身不恤。

    其后几天,我们便陪同姑娘们在卫羽城中先为各营将士及贵族演艺歌舞,倭将们对歌舞的兴趣却在我们的预料之上,或许身在异乡,掳掠军妓或许还容易,要想听到高水准的舞乐表演多半不能。

    罗倭体制与北溟颇为相似,只是扩张性与尚武嗜杀远甚北溟,且罗倭乃是岛国,资源亦不算丰沛,在海上掳掠乃是发家致富原始积累的必由之路。

    而自然是以鲜血与生命为代价,这些将士兵卒,更多的,也便是牺牲品,至于满足其精神需要,怕是征战在外的将帅亦不可得。

    且能够合乎罗倭武士对柔美与杀伐共存的极端精神之传神作品亦不多见,所以很快,因为几位姑娘艺术造诣的缘故,身边的倭武士对我们也客气了几分。

    尤以对几位姑娘,竟也难得的显示出一二分士大夫们般怜香惜玉的情绪,与其对军中掳掠之民间女性的残忍宣泄时判若两人,倭人的性情,大抵便是如此的。

    在石灵韵的介绍中,我得知罗倭称呼自己为圣罗,而称呼新越为新倭,称呼北溟为北寇,还在这几天的交流中,懂得了一些简单日常的倭语。

    借着在城中东南西北四营与前锋营,啸行营等各处演艺的机会,安置在城北负责城中治安和后勤的、原隶属岛主的啸行营中,寄居于下将军石田帐中为女婢化名秀玉的魏芙姑娘,终于与我们一行人取得联系。

    在终得前去中军帐中,为主帅西乡隆谷及其账下幕僚演艺的前一晚,羽山岛主还特别前来对我们进行一番慰问,敬酒赏物,希望我们好生表现。

    第二天黄昏,我们奉命入幕演艺。

    途中,我,黄淳与孔立飞所乘马车的拉车马突然惊跳莫名,扯着马车绝尘狂奔,最后众武士纷纷搭箭射马,马狂厥不已,终还是甩的我们三人飞出数丈,整个车厢于城道中倾倒翻滚数圈才停下,而那马亦喷着白沫,不时便没了声息。

    石姑娘匆忙用倭语与同行罗倭武士哨长商议可否命二三人送我等回去休息,而她们则继续前去献艺,免误了时辰。

    那几名武士上下打量了我们几个几眼,告诉石姑娘他会命人将孔立飞与黄淳送回休息,而指向我说我看过去伤的不重,不妨事。

    于是我就随几位姑娘一起同乘,继续向中军帐中而去。

    及至,见帐中灯火明黄,中间正端坐的一人,头盔簪着长羽,已然摘下,扔在旁边几上。

    漆黑长发随意束顶挽做髻,国字脸膛有些偏黑,大抵是在海上作战多年的缘故,皮肤亦经了海风摧折,细长的眼睛样子很是沉默,唇下留着象征罗倭贵族的短须,略带沧桑的皱纹在眼尾眉间浮现。

    经岛主引荐,此人确是西乡隆谷。

    记得在新越时,我读过父亲搜集秘密摆在祖父家母亲闺阁中的诸多外刺情报,有边将提及此位西乡隆谷时说他“清正,强悍、严厉,素爱收藏军旗,喜歌舞,善犒劳,有手段,乃丰川康秀将军幕下大名中之翘楚也”。

    几位姑娘依言略略行礼,我与武士们则一起搬摆好钟罄古琴和凳椅,何优优、吕依依分别坐于琴、罄之后,其余几人则以半圆围立。

    我看去,她们皆打扮的朱唇一点,面敷牡丹粉,发髻后挽,衣衫亦是罗倭女子最爱的和式裙裾木屐,越发的莲步姗姗,含情款款,婀娜有致。

    第一节先是清唱,石灵韵、柳梦梅、闻姿各唱一段,国殇悲哀的曲调就娓娓婉婉的摊开绕于帐中,

    “……忠魂埋骨,与君长诀,年有战兮国有殇,

    关山难越,此身何求,魂归来兮,念念不忘。

    碧落黄泉,何世相见,为家国兮葬四方

    巍巍青山,归葬山阿,魂归来兮,守我亲族……”

    第二节则是柳笛配歌,石灵韵转调而吟,之后琴音钟罄俱发,声如裂帛,滚滚汤汤,如水调歌头,磐石龙吟,江红满目,破阵而前,

    “……江水茫茫,仃洋苍苍,年有战兮国有殇,

    与子同袍,生死不忘,魂归来兮,瞻我家邦。

    身即殁矣,十年生死,思君归兮国有殇,

    峥嵘慷慨,山河锦绣,魂归来兮,葬我儿郎……”

    歌声至此,冷眼看去,那西乡亦是听的兴起之色。

    我大舒一口气,心想不知此刻黄淳与孔立飞是否已解决掉了他们身边的罗倭武士,顺利前去接应魏芙了。也不知三人是否已成功偷了石田的令牌,依计扮作武士出城了,他们此去与宁亲王麾下会和又是否顺利。

    更不知会同宁亲王向城内制造混乱,并趁机进攻西城军械库,盗取存留得军械图纸,焚烧军械辎重和罗倭粮饷的事情会否顺利。

    此时已经唱到第三节,乃是石姑娘哼唱,柳姑娘吟唱,而闻姑娘转调高歌,三人之音若三只羽箭般渗入心扉,动人处,我亦含泪,

    “……生当人杰,死亦鬼雄,醉卧沙场兮莫笑,

    古来长诀,音容难忘,魂归来兮,诉我衷肠。

    无定桥边,余音袅袅,千秋家国兮如梦,

    赤血熊熊,万里悲秋,魂归来兮,血泪诗行……”

    几节轮番唱罢,又以罗倭语重新演绎一遍,后帐中渐渐安静,直到西乡隆谷起身表示赞赏,其余人等才纷纷做击掌赞赏状。

    想来若要下手,此刻应是紧要关头。

    西乡隆谷赐酒赐银与众人,几位姑娘皆以礼领之。

    却因西乡是遣其副将赐之与众,相隔尚远,所以一时都找不到机会下手。

    正当失望之时,却见西乡的目光一直在熊洛儿身上飘动,那神色似颇有意。

    我暗暗被罗倭的审美迷茫,要知无论新越,或是北溟,有石灵韵、柳梦梅、闻姿这几位倾国女子在侧,何人会注意身量幼小,尚未长成,偏近于女孩儿多过于女人的熊洛儿呢?

    大约这就是传说中的萝莉控吧。

    但眼看现在这已然是唯一的机会了,我也看向熊洛儿。

    只见她忽闪着单纯剔透的大眼睛,忽然咧开娇唇绽放笑容的看向西乡,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与小酒窝一同露出,越发显得天真无邪,毫无矫揉造作之意。

    西乡不由哈哈大笑,对身边人说了几句什么。

    他边上双目如潭的副将,便直接了当的告诉石灵韵,想要要了熊洛儿去。

    石灵韵自是不肯,与之用倭语彼此攻讦了几个回合。

    眼见就要惹怒那位副将前来挑衅,忽然熊洛儿开了口,从她的神色中,我明白了她说的那句话应当是她愿意留下侍奉西乡将军。

    石灵韵尽管百般不愿,也唯有和其她姑娘同我一起拜谢出账,走出中军帐,石灵韵便拉着我道: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向她父亲交待呢?”然后压低声音又道,“快想想办法,洛儿手上没有武器毒药。

    我们几个的指甲之中皆以极细小的蜡丸包裹了剧毒,只要到时刺破蜡丸分毫,再在敌人身上刮出一丁半点血,见血封喉,与敌同亡,可洛儿手上是没有这个的。”

    我大吃一惊,正在此时,巨大的轰响呼啸般闪过,顷刻间见南门方向火光冲天,我赶紧对石灵韵说:

    “快先解决了这些武士脱身,”而后趁旁边武士不备从背后斜颈劈下,顺手将右边武士锁喉断颈。

    姑娘们也纷纷擒拿毙敌,眼见前后受敌,我赶忙从死去的罗倭武士身上扯下倭刀与火绳枪,马步斜刺,翻身向其背后跃去。

    姑娘们也各自夺了武器,眼见被众倭武士合围,我问石灵韵“此刻难以脱身,且先投降,待到帐中,伺机刺杀西乡,可使的?”

    石灵韵和我对望一眼,砍下旁边一个佐领的脑袋,将其身上硝铵燃烧物一并扯下,道“你怎知投降不会被立刻杀死,还有机会刺杀?”

    我说“我军忽然来攻,他们不明情势,少不得拷问一番,问出些什么才好杀我们的,到时便有机会刺杀。”

    说话间,又是巨大轰鸣,似在西面,看样子水师已经开始行动。

    我一边砍杀,一边听她道“受刑受辱,不仅之后一样必死无疑,而且还难免危害大局,不如力战。”

    石灵韵击开两只箭矢道“不好,弓弩手来了。距离帅账太近,他们不敢用火器,毕竟火器准头不行,又易突然爆破,技术尚不成熟。

    他们怕伤帅帐中人,可却完全可用箭矢毙我等性命,本是必死之事,既无生路,总要多拉几个倭贼同去才是,”

    我说,“姑娘说的是,但我们的大事还是要以刺杀为上。就依姑娘的,我们力战求得机会刺杀,石姑娘可有良策应战此番情形?”

    石灵韵道“没有,不过拼死而已。”

    我说,“那就劳诸位姑娘,听我指挥,我有方法,可力战以冲入帅帐行刺,若不能成功,就当我等此行乃是宿命”

    语毕,我大声道,

    “左手倭刀,右手狼筅,狼筅刺杀,倭刀砍削。

    我六人分立于兑、震、巽、乾、坤、艮六方位,若有敌人近五十步内用火绳枪,近二十步内用狼筅,近十步内用倭刀,先将弓弩手用硝铵燃烧弹引爆炸死以立阵”,

    话音落,战阵已成,石灵韵与柳梦梅多年搭配,默契十足。

    几乎在同时,石韵灵左手向弓弩手方向射出硝铵燃烧物,柳梦梅则径直将火绳枪打爆燃烧弹而出,两相交汇爆炸声起,近处的弓弩手两排如断线风筝向后倒去,一时火光四作。

    此时,石灵韵、柳梦梅、闻姿、何优优、吕依依与我六人终于围阵而成,快刀乱筅,寒芒似星,分进合击,如若一体,酣战攻刺,火绳枪炸裂之声频繁,四下无不是血腥气息。

    正要攻入帐中,却听得帐中柳笛声起,而后惊呼乱象。

    我边战,边看见几位姑娘听得柳笛声与敌军惊呼似有喜色,心知怕是熊洛儿那柳笛中有何吹刺之暗器已然得手,但为免是计,必得第一时间确信方可,于是和石灵韵交换眼神,六人彼此掩映冲入帅帐,帐中诸将立刻打弓射箭,飞扑而来。

    帐中血气汹郁,西乡倒在几上,颈上银晃晃的短箭隐隐犯绿。

    却并不见熊洛儿踪影,只听得那西乡气息微弱,却仍吩咐什么。

    石灵韵一边用倭刀四下击档箭矢,不一会儿肩头中箭处已是血沁倭裙,一边仍和大家说道,“西乡让田原,早川去前方南门处御敌,浩介去召集水师截杀所有西门处敌人、副将家松留下处理我们。

    他若死了,让大家听坂本正奇号令。这死倭贼,死了还有这许多准备”

    见那众将扑来将出,后方罗倭弓弩手又要再次发动,石灵韵与几位姑娘忽然交换眼神,移换战阵,如天女下花般绚烂刺出。

    我方想起刚才石姑娘所言她们的指甲中所藏鱼死网破之剧毒,正要说不,便见如雪花般纷纷坠落的娇躯,而后心口一掷,眼前落幕,人事不知。

    待再醒来时,只见自己被五花大绑置于帐中。

    后心的箭矢似以拔出处理过,只兀自渗着血染得衣袍尽湿,旁边只两个倭武士横倒着,胸口插着倭刀。

    而眼前的熊洛儿一边将绑着我的绳子解下,一边将我绑在牵来的马腹之下,边整边对我道:

    “他们只给你简单处理了伤,准备留着你千刀万剐给西乡报仇,也给上面交差刺客的事”,见她自己又麻利脱卸掉旁边一个倭武士的盔甲刀箭往身上套。

    我虚弱的笑说“怎么拿我交差呢?你才是真的刺客。你怎么得手的,是笛箭么?”

    她嗯了一声,谈话间已经穿好盔甲,解了腰牌,又兀自用泥土与血渍往面上身上涂抹。

    “我得手时你们正汹汹冲入帅帐,到处乱作一团,叫军医的副将与追杀刺客的兵将相撞,来传信的城门斥候与去传令的武士冲到一处,我侥幸趁乱将帅帐后方刺穿滚出来,藏在这宝贝马儿身下,就你现在这个姿势”。

    说着,又拉一拉看一看确认了马腹下隐藏的我确是隐蔽了,方翻身上马道“浩介俊二要奉命去西门应战,北溟在西门必有大军,我们跟着走就对了”,

    说罢,驱马出账,跑去跟随在一路队伍后方缓缓而行,周围骑兵皆是同样服色盔甲,千多人之众,想必彼此并不尽皆认识。

    兼之熊洛儿倭语娴熟,又在罗倭军急于出战之时,倭武士纪律甚严,年纪身材也都与我北溟人类似,一路匆匆跟去,竟也无人多话与熊洛儿说,便直向西门而去。

    及至出了城门,越来越近,已然看到北溟与罗倭各自的战船,见已有北溟军队登陆,骑兵数千聚于西门边上。

    推着山炮,投石机和连弩火弩车战的火光冲天,烟火中,我看到了经此生死关头最是魂牵梦萦,以为再也不得一见的身影——

    身上玄色明光软甲,手上闪亮银色落影追魂枪,横刀立马飒爽英姿,可不是秦清还有谁?

    我一阵心中气血翻涌,那马却突然似疯了一般开始向秦清方向狂奔,我仔细看去,原来熊洛儿已刺了一柄短刃在马股上,马吃痛狂奔起来。

    洛儿却边纵马狂奔,边向秦清高呼:“秦将军,熊洛在此,烦请掩护接应”一语未毕,后面浩介军队的武士已然发现不对,引弓带火,箭矢便如雨般齐齐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