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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不杀他们,不足以平民愤

    372不杀他们,不足以平民愤

    白龙军不仅军纪严明,更是赏罚分明。

    李子霄知道统领一支军队,光靠严格的军纪约束,也是很难持久的。

    要想让手下的兵丁闻战而喜,就要给将士们一个盼头和期望,因此他也定下了严格的赏罚制度。

    就像现在这一小队的白龙军士卒,刚才消灭了五名乱兵,按照李子霄规定的赏赐标准,他们算是完成了一记小功劳。

    每一队中,都有一名书记官,负责日常军功的记载,当一个士卒的功劳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得到晋升或是可以得到金钱的赏赐。

    严格的军纪,残酷的训练,再加上丰厚的赏赐制度,这才造就了李子霄麾下这支战力强悍的军队。

    淮安城内的枪声,渐渐小了起来,城里的乱兵或是被歼,或是投降。

    也有一小部分人跑进了民宅躲起来,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被找出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到了午时,淮安城里所有的乱兵,已经基本上被围剿干净。

    一千多名乱兵,除了被杀的,剩下的四百多名,全都被押解到了淮安南门外的一大片平地上。

    此时,李子霄沉着脸,站在一个土丘上,他的身边站着淮安知府姚新羽和指挥同知韩陆山。

    这是两人第一次见到李子霄,他们在见到李子霄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太年轻了。

    此时的李子霄不过二十出头,就坐到了朝廷二品大员的位置上,年纪确实有点年轻。

    所以一直以来,李子霄续了胡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威严一些。

    不过,韩陆山和姚新羽两人,并没有因为李子霄的年轻而轻视他。

    两人反而心里有些惶恐,能在这个年轻做到这种地位的人,岂是容易糊弄的。

    自从他们两人过来之后,李子霄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和他们两人说了两句话。

    给他们两人下达了两道命令后,便没再理过他们两个,一直将他们晾在旁边。

    而李子霄给两人下达的命令,让他们派衙役,在淮安城内敲锣打鼓,告知城内的百姓。

    乱军暴乱已经被平定,平远将军要做南门外,公开审判处决乱军。

    听到这个消息后,无数的百姓涌出南城外,其中很多都是之前遭受了乱军祸害的受害百姓。

    到了下午,淮安南城门外的空地周围,越聚越多的淮安城的百姓,密密麻麻的足有上万人,把偌大的荒野都给挤满了。

    很快,李子霄头也不回的问道:“姚知府,城里的百姓都来齐了吗?”

    姚新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忙不迭的回道:“回将军话,按您的吩咐,每家每户至少都来一个人来,有的甚至是全家都到场了。”

    “嗯!”李子霄点点头。

    这时,几名白龙军士卒,推搡着十数名乱军,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名什长,走到李子霄跟前,大声禀报道:“启禀将军,卑职等人已经把此次鼓动士卒反叛的首脑抓获,请大人示下!”

    “好,干得漂亮!”

    李子霄大声道:“你们立下了大功,回到徐州后一并奖赏!”

    “谢将军!”

    这名白龙军什长听后,挺胸抬头给李子霄行了个军礼后,带人回到了队列里。

    李子霄冷峻着面容,慢慢走到这些人面前,看到这些穿着明显要比一般乱军光鲜的军官。

    其中为首的一个,穿着一件比较完整的棉甲,李子霄一猜此人,多半就是朱大贵,旁边还有几个百户。

    李子霄冷笑道:“你们可真够厉害的?连造反都敢干!”

    “大人大人饶命啊!小人们也是被迫无奈,才跟着朱副千户,领着着弟兄们出来讨口饭吃的。”

    李子霄的话刚说完,跪着的那几名百户,便跪下磕头,哭诉道,即便是他们双手被绑,也不耽误他们磕头的。

    “呜呜呜……”

    而旁边,朱大贵的嘴巴,去被用一块脏布给堵住了,呜呜的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李子霄当然不会让这个家伙开口说话了,这家伙可是唯一知道内情的,他可是受了张富贵的挑唆,才胆敢出来闹兵变的。

    这个时候,李子霄可万万不会让这个朱大贵当场说出这个内情,同时李子霄在心里也对张富贵产生了一丝不满。

    ‘该死的二狗子,还需要老子给你擦屁股。’

    对于自己手下这个头号情报头子,李子霄勉强算是满意,一方面是因为张富贵对他足够忠心,这是非常重要的。

    但另外一方面,张富贵的短处,就是能力有限,毕竟他的出身决定了这些,这次淮安兵变事情,他做的就不是让李子霄特别满意。

    特别是,他挑唆朱大贵闹兵变,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提前上报,虽说当初他是全权授权给张富贵的,但依旧让李子霄心里不满。

    毕竟这件事,一个控制不好,会闹出大乱子的,而且万一中间出现纰漏,让朱大贵泄露出去消息。

    这对李子霄便会极为不利,甚至如果被淮安百姓知道内情,到时候李子霄在想入主淮安,定然会受到淮安百姓的敌视。

    看看刚才被那些乱军,满大街杀害的百姓,就知道此时淮安百姓有多么痛恨这次兵变的官员了。

    这个时候,李子霄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朱大贵他早就给判了死刑了,而且甚至连事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旁边的韩陆山和姚新羽也纳闷,李子霄为什么堵住朱大贵的嘴,但两人此时都心虚,担心李子霄追究他们的罪责,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李子霄话音刚落,一名百户就继续求饶道:“大人,小人也是一时糊涂,听了朱大贵的蛊惑,这才干下了这么糊涂的事情。

    而且,我们已经有三个月,没发饷银了,可众位弟兄们家中也是有妻儿老小要养活的,小人也不过是想闹一闹,和上官讨点饷银。

    大人,小的真的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啊,一切都是朱大贵的注意,您就饶了小人这一次吧!”

    这名军官一看就是聪明人,虽然他也知道今天事情麻烦了,实在是之前他们闹得有点失去理智,竟然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

    但此时,他们只能将罪过全部都推到朱大贵身上,没看到朱大贵的嘴被堵住了嘛。

    “哼,不敢你们受了谁的指使,你们纵兵抢掠,滥杀无辜,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只要手上占了百姓鲜血的人,今天都要死。”

    李子霄的神态是冰冷的,语气更像是一股北极的寒流一般,仿佛能把人给冻僵,李子霄一支握住刀柄的手,此刻握得更紧了。

    “本官知道你们都想活命,但是很可惜本官不能答应。

    你和你们手下的爪牙,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半个时辰后,本官就要用你们的鲜血,祭奠那些枉死的百姓冤魂!”

    “什么?大人,你不能这样啊!”

    那几名百户和后面的乱军士卒们,一听眼前这位大人的语气,是打算把他们全部处决。

    包括被堵住嘴巴的朱大贵在内的,数百名被绑着的乱兵,全都sao动了起来。

    直到在周围那些一直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的白龙军士卒,用手里的长枪鸟铳,狠狠的敲打一番,才被他们弹压下来。

    李子霄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这些人他是打算杀定了,因为只有用他们这四百多颗人头,才能平息淮安城内百姓的愤怒。

    同时,如此一来,李子霄便可以轻松拉拢淮安百姓,获得他们的支持,等此事了解后,他入主淮安就水到渠成,无人可以阻止了。

    倒是李子霄的话,让一旁的韩陆山也有些吃惊,忍不住说道:“将军,这些可都是俘虏,自古杀俘不祥,您真要把他们全都处决吗?”

    李子霄转头冷眼看了韩陆山一眼,声音冰冷的说道:“韩大人,你说错了,他们不是俘虏,而是叛军。

    而且,他们在城内犯下了多么大的罪过,你的眼睛看不到吗?不杀他们,不足以平民愤。”

    “可是……”

    韩陆山还要说什么,却发现李子霄已经不再理会他了,这让韩陆山叹息一声,心道:我这位上司可真够狠的,四百多人说杀就杀了。

    一旁的淮安知府姚新羽,更是被吓得身体直哆嗦,显然也被李子霄的决定吓坏了。

    其实,这些年来,大明各地不少卫所官兵,都曾闹过兵变,大多数也都是为了闹饷,但朝廷一般以抚恤为主。

    或者就是惩处首恶,对于其他大多数跟随的士卒,都采取了宽恕的态度,毕竟大明各处还需要他们镇守。

    但是,这次李子霄可没打算这么干,他手下有白龙军,完全不需要这些老爷兵镇守各地。

    此时,李子霄走到一处土丘上,对着周围大百姓大声说道:“乡亲们,我是李子霄,徐州都指挥使,也兼责你们这里的防务。

    都是本官的过错,没能及时赶来安排防务,没想到有些人如此胆大妄为,竟然干出如此天理难容的恶事。

    本官向大家保重,这次只要手上沾染了百姓鲜血的乱兵,本官绝不会姑息,不会放过一个,全部处死,还死去的百姓一个公道。”

    李子霄的话音刚落,只见周围不少百姓都冲出来,但却被周围警戒的上千‘飞羽营’士卒给拦了下来。

    “将军仁义啊,一定不能放过这些凶手,我可怜的幼娘啊,被这些畜生给……呜呜呜!”

    “呜呜,大人,替我父母报仇啊,他们还烧光了我家的房子,抢走了我家的财物……”

    那些百姓一个哭着喊着,因为他们过不来,就只好隔着老远,给李子霄跪下磕头。

    一个个痛哭着,这些都是家里,有被乱军杀死百姓的家属。

    “对,这些人都该死,杀的好,我支持这个李将军。”

    “没错,我也支持,幸亏我家住在偏僻,而且我家小门小户,才没引起这些乱军的注意,要不然多半也要遭祸。”

    “是啊,我旁边刘老爷家最惨了,全家几十口人都被这些乱兵给杀了,从他们家抬出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银子。

    那些乱军就是看上了刘老爷家的银子,真是造孽啊,刘老爷为人不错,刘家的商铺买的东西,向来都比较公道。

    而且每逢年岁不好的时候,刘家还设棚施粥,不少周围多少邻里,都受过刘家的恩惠,可惜好人不长命啊!老天不开眼呢!”

    后面围观的很多百姓,也是纷纷开口议论,一个个全都义愤填膺,对李子霄要杀死这些乱军的做法,表示了支持。

    这边,李子霄目光转向那些被绑着的乱兵身上,继续说道:“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当年岳爷爷麾下的岳家军的军纪吧。

    当年岳爷爷说过:“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扰民”,我等当兵为的是什么,往大了说那是保家卫国,往小了说,那就是守一方平安。

    吾辈军人若是做不到这点,就已经是愧对身上这身战袍了,可若是还要残害自己的同胞,祸害自己的兄弟姐妹,那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你们看看自己的所作所为,哪还像个当兵的样子。你们看看你们自己亲手造的孽吧!”

    说完,李子霄把手一挥,数百名士卒就抬来了一具具尸体,摆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死状极其凄惨,那些男的还稍微好点,女的却几乎全都受到了侮辱。

    看着那些赤身洛体,死状狼藉的女子,还有她们临死前,脸上露出的惊恐愤恨表情,周围百姓的全都愤怒了,骂声越来越大。

    那些有亲人在这场动乱中死去的人,全都痛哭了起来,有不少人还认出了其中自己亲人的尸体,更是扑了过去嚎啕大哭。

    数百具的尸体摆在了地上,这么多具尸体摆放在面前的效果是惊人的,荒野上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起来。

    李子霄再次转过身去,面对着韩陆山淡淡问道:“韩大人,现在你还认为这些乱兵是俘虏吗?还认为他们该饶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