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巍峨的红河堡
沃沮不象夫余,夫余可以公开说自己是一个国家,是汉朝的附属国,国王可称为“王”;而沃沮,还不能称其为“国”,只是汉朝的一个地方行政单位,就是说,这些人、这块地方,归你管,你代表我们汉朝,行使管辖权,“国王”只是内部的称谓,在汉朝那里就叫“领事”。 西汉和东汉的大部时间里,管辖的还是很严格的。 后来,自董卓篡政,挟天子以令诸侯,一直到曹氏治下的汉献帝以来,这些小邦小国就不那么顾及得上了,就是辽东郡代管的这些小邦,也舍不得加鞭。 因为,他们不向你来哭穷勒索,就不错不错的了.那么穷的地方,你还奢望他们什么呢?可是,称谓上,就那么两层皮地叫着吧,反正,语言不一样,名词也不尽相同,“国王”也可能是“领事”,“领事”也可能是“国王”。 上次,他们的国王其力哈撒苏见到公孙渊的时候,公孙渊问他,你是谁?他说,“在下领沃沮事其力哈撒苏。”——注意,他说领“沃沮”事。 这个其力哈撒苏,见到上国上邦的公子(公孙渊),还用标准的汉语应答,他只能自称为“领事”;称国王,只能在内部。 他们的一些官员有知道这一关节的,有的不知道。 像这个巡逻队的队长,别看官小位卑,却知道这一点,所以,当挹娄讲公孙渊称他们国王为“领事”之后,这个队长不禁神情一凛,心中暗道,这小嘎子是何许人?这种口气称我们的大王? 沙哑嗓试探着问挹娄,“你,见过我们的‘领事’?” “什么叫‘见过’?”挹娄扯个小脖颈,“上次要不我说个情,就把你们的领事押到襄平了,至少也要押到秽城去。” 那次围城的战事,非常出名,他们这些军人都知道,当然,他们的国王被抓这件事,他们也是知晓的。 具体一些细节也传扬开了,包括是上公子公孙渊率夫余兵攻城,国师唐十和另一个国师唐十一打起来的事,这些小道消息,都是不胫而走。 沙哑嗓心想,难怪这小嘎子见我们的面就说认识国师唐十,当时还觉得他扯淡呢,看来真背不住。 沙哑嗓决定试探一下挹娄,“前阵儿,你不说认识我们的国师唐十吗?” “啊,他见到我,一口一个‘真人’的。”挹娄说。 “巧了,他现在就在我们的‘红河堡’里,”沙哑嗓诡异地问道,“你要不要见一见?” “见,见!让唐十来见我!”挹娄大呼小叫地说着。 沙哑嗓没想到挹娄这么大气地讲话。 挹娄晃着膀子,想摆脱挟制他的人,“放开我,我都认识你们的国师,你们还拧着我的胳膊干啥?” 挟制挹娄的那个人看着沙哑嗓,意思是,我放不放开他呀? 沙哑嗓展开一只手的手掌,“巧了,我们的领事,也在这里,你要不要一起见见?” “其力哈撒苏那老小子也在?”挹娄大喊道,“见见,见,他要在这,那就更好说了,你们信不信,其力哈撒苏见到我,得向我行拱手礼!” 所有在场的,都哑口无言了。连躺在地上的猪撩嘴,也半张着嘴,合不拢了,像是嘴里有獠牙拱的。 ——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沙哑嗓还左右为难了:动不得挹娄,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背景?他身后都有什么人?又认识国师,又认识国王的。谁敢动他?万一要是动扎约(错)了,那就不是小事,身家性命就赔进去了,一个小小的兵士被阉算个几把毛?可是,要是把他放了,也不是那么回事,让这些常年跟他一起混的兵士怎么想他?你的手下被一个小崽子阉了,你都不管,谁还跟你混呀?当兵吃粮,我们吃的是沃沮国的粮,也不是吃你沙哑嗓个人的粮,我们非跟着你干啥? 沙哑嗓感到不好办。 实在没招了,他妥协道,“咱们回‘红河堡’?见见我们的领事?” “行,我非得……”挹娄断一下,又说,“他养的都是些什么兵?这样的兵还能打仗?”
“能不能打仗的,待会儿再说,”沙哑嗓耐着性子,“挹娄小英雄,对不起,得委屈你一下,等见了我们的领事,才能给你松开。” 唐十没在这里,而其力哈撒苏还真在。 沙哑嗓心里想,这事真得和国王其力哈撒苏说一下,征得他的意思,他说杀就杀,他说放就放,这样,手下的兵们埋怨不着他;挹娄那边有事了,他们找国王,也找不到我,我是什么责任也不担。 这个小嘎子,到底像不像他说的,和我们国师、国王那么熟,我向国王一汇报,听国王的话音儿,就知道了。 当下,挹娄也没说什么,就跟着沙哑嗓他们翻越这座山的山包,往红河的下游走去。 所谓的“红河堡”,算是沃沮国王其力哈撒苏的一个行宫。平素他不来,就算红河道上的一个要塞,因为,这里要是把守严格了,异族的人就不能擅自闯入,窃取冶铁的情报,掌握冶铁的规模。 但是,他们很少整队地这么巡江,都是三两个人结伙散游,整队出来巡江,一般都是他们国王在这行宫里。 “红河堡”遗址,现在看,就很宏伟,那时看,不仅宏伟,而且巍峨。原地基,就是有八九米高的山包,据史籍描述,这座城堡在这座山包上又建起十二丈,用米来换算,就是三十六米多!这么高,再加上八九米高的地基,就是四十五米高,相当于十五层楼那么高! 噫吁戏,危乎高哉!盖这么高的楼,干啥呀?想摘星星,还是揽月亮啊! 人家其力哈撒苏说,这是“堡”,堡(保)我沃沮,万年永固! 挹娄他们到达“红河堡”的时候,只见堡内堡外灯火通明,一声嘹亮的号角,从堡内大门里跑出一队轻骑兵。虽然不像夫余人那么崇尚白色,但也能看出崇白的底色,只是,兵马之中透出一种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