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那个屋子,只有我们俩住。
“你看啊,”挹娄铺排开,对系卢奇卡讲起来,“你能看到我宝剑的剑身,能拔开我的剑。我跟你讲了我的许多经历,但,这把宝剑的来历,我还没跟你讲——三把剑,只有我们哥仨能拔出来,夫余王尉仇台的满朝文武,谁都没拔出来——这剑是神人所赠,谁都认为,只有我们三人能拔出来。看来,还有一个人,就是你,也能拔出来。那个神人为什么如此设计?还不是让你在我的身边?不离我的左右?” “那我可懒,”系卢奇卡说着,又躺在挹娄的腿上,“我一般愿意躺着……” “那你就躺着吧。” 系卢奇卡闭上了眼睛,以一种遥想的声调,“我天天躺在你的腿上……” “愿意你就躺吧……” 系卢奇卡以一种梦呓的口吻说,“我能不能和她们俩处好?” “他们俩都是我的好哥们儿,可以说是生死与共的。” ——系卢奇卡说得是挹娄的两个媳妇,艮莉和软风;而挹娄理解,她是指自己的两个义兄义弟,张广才和嘎嘎谷。 系卢奇卡从挹娄腿上翻下来,一只手托着腮,问道,“说明你们处的挺好啊?以‘哥们儿’相称?” 挹娄小脖颈一扭,“那是当然,我们哥仨处的,好比刘关张!” ——到这时,系卢奇卡才知道她和挹娄说拧了。可是,作为一个男人,别人搭个边儿,他不得往那方面想啊,可他怎么能往另外方面想呢?他真是个呆瓜,没开窍儿? 系卢奇卡就把头又重重地砸在挹娄的腿上,挹娄“哎哟”一声。 ……到了下晌,太阳开始有些变红的时候,挹娄发现沼泽水面滑动的麻蔺(蜻蜓),忽然变成了红色。沼泽里也出现了红色的蛤蟆,沼泽里的水,也开始变成红色的了,而且,越往那边划,水的红色越加深。 挹娄向天空望望,喃喃道,“是太阳照的吗?” 系卢奇卡从挹娄的腿上激灵爬了起来,四周望望,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知道到了红河,什么都是红的吗?这回看到了满目的红色,反倒怪起太阳来了!”说完,她又一头砸在了挹娄的腿上。 挹娄又是“哎哟”一声。 但是,很快,他就被眼前这瑰丽景色吸引了,“到了,红河……” 到了,红河——还没有真正地到达,只是红河的水渗入这片沼泽里。 他们划着独木船又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看见连绵的山峦。这些山峦有一个普遍的特色,就是全部都是红的,山上的树木也呈现出红色,仿佛是秋天枫树。 一千八百年前的生态环境,是逢山必有泉。而且,不是一个泉,是几个,甚至十几个。 这里的泉水,原来就是淡红色的,一路从山上淌下来,逐渐颜色加深,到汇总的时候,就是深红色的了。 在沼泽的边沿,一部分红色泉水流进沼泽里,把临近的一大片沼泽都染成了红色,而更多的红泉集聚起来,汇成一股红流,向东方奔去。 一路上,有许多红山,流下红泉,加入这一红流,于是,一条浩浩汤汤的红河形成了。 红河和沼泽交汇处,水流有些顶,系卢奇卡坐起来,用两只手,在船的两侧,用力划起来。 其实,她的努力对于船的行进,不一定起到很大的作用,可是,她鼓舞了挹娄,使挹娄陡然添增了很大的力量,奋力摇桨,一鼓作气,就使他们乘坐的独木船,一举划入红河的主流。 挹娄感觉到红河水的推力——不用去摇桨,船就自行地向前地行进。 系卢奇卡回转身,向挹娄张开了双臂,“哥,抱一下!” 挹娄放开两只桨,也张开双臂,和系卢奇卡抱在一起。 本来是庆贺的拥抱,抱一下就放开的,可是,挹娄越抱越紧,系卢奇卡都松开了手,他还一点儿放开的意思也没有。 系卢奇卡挣脱着挹娄。 挹娄还沉迷地抱着。 系卢奇卡拼着力也挣不脱,只好说,“哥,哥哥,撒开手!勒死我了!” “啊,哥轻点儿……” “哥,我难受!” “哥好受!” 系卢奇卡没有办法,只好动用了她的双脚,把挹娄蹬离开。 ……独木船在红河里行进。
天色暗了下来。 挹娄看见岸边有呼呼的火苗窜起,周围有人影走来走去。挹娄好奇地问系卢奇卡,“妹儿,他们那是干什么呢?” “炼铁呢。” 挹娄痴迷望去。他们那就是把石头炼成铁?而且那些石头就在附近的山上。他们可真厉害呀,汉朝的人看着都是宝啊! 按初沿的说法,他们的国王,有意把这个地方瞒住汉朝人呢。 挹娄感到有一只手,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他一看,是系卢奇卡,她在警醒着他。 挹娄往后一仰,嘻嘻笑着,“真好呢!咋炼铁?一定很好玩吧?” “我看你不是好奇,为了看着好玩才来这里的吧?” 挹娄看着系卢奇卡,脸逐渐转成正色,“妹儿,反正你也是我们的人了,我就实话对你说了吧。” 系卢奇卡伸出一只手,阻止挹娄说下去,“等等,什么叫我是你们的人了?” “怎么……你不是我们的人了吗?你不是要和我回到我们的南山屯吗?” 系卢奇卡拦住挹娄,“那你先说说,我到了你们的南山屯,我住在哪儿?” 挹娄说,“当然住我家了。” “住你家,是吧?” “嗯。” “住你家那儿?和谁一铺炕?” “咱们哪!” “咱们,都谁?” “谁?我,我的两个媳妇。” “咱们四个一铺炕?” “啊,我们那儿铺炕大,别说加上你,就是再加上两个人,也能搁下。” 系卢奇卡听到这里,打断挹娄,“你搁另外两个人吧,我不干!我死都不会和你那两个媳妇睡一铺炕的!这一点,你就把心放到肚子吧!” 挹娄愣了,急忙改口,“我就是比一个例子,没有谁再去,就咱四个人。” “那我也不干。我要你给我另搭一个屋子。”系卢奇卡极其坚定的口气,“那个屋子,只有我们俩住,这是我去你那里的条件!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