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绮妍谆谆教着挹娄
挹娄和绮妍走出大堂,看到侧门前,停着一辆带棚的马车。 挹娄便把手里装铁书的绛色盒子塞在绮妍的怀里,他就奔马车而去。 先是从车里翻出一把短剑,“唰楞楞”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来,在手里左右那么摆摆,像亚大罕教他们一样,比个姿势,对走过来的绮妍“嘻嘻”笑笑。 这把剑的长短、轻重,都和他腰上的那把宝剑差不多,挥舞起来,也是挺灵活。他又冲绮妍“嘻嘻”笑笑。 绮妍好奇道,“你只顾笑怎地?” 挹娄说,“这就让他们拿着练呗,省着一人拿着一根树枝了,这不比树枝强多了?!” 绮妍接过挹娄手中的短剑,看看剑身,用手指肚儿荡荡剑锋,“我也要一把。” 挹娄嬉笑着问道,“姐,你也耍剑?” 绮妍随手打了挹娄一下,“你才‘耍贱’!” “不是,”挹娄分辨道,“我是说,你也练剑。” 绮妍不去管他,一边看剑,一边说,“十把?” 挹娄在一边看了绮妍好几眼,才说,“十把吧?” ——因为他没数,他也不会数。问他,还不如问自己的博乐盖儿(膝盖)。 ——实际上,绮妍是自言自语。 绮妍继续叨念着,“回去,给她们一人一把。” 说完,转过头来对挹娄说,“你还真得当回事!” “我咋当回事儿呀?”挹娄一脸的懵懂。 绮妍说,“拿到了辽东郡的立族关防铁书,就等于你被汉朝承认了。汉朝以后书写史籍的时候,就有‘挹娄’两个字了。” “那就没有肃慎了呗?”挹娄试探着问。 绮妍看了看挹娄,然后说道,“那就看你闹腾的怎么样了,闹腾大了,出名了,名气压过肃慎,那就没有肃慎啥事了;可是,要是你们挹娄默默无名,那就自生自灭了。” “姐,你说,咋闹腾?” “立挹娄族的根基很好——摆脱肃慎留下的野人的恶名,那,往下,就得维持住,别让人再叫‘挹娄野人’。做事要讲究,不能胡来。”绮妍谆谆教着挹娄。 挹娄连连点头。 “炼野猪油这件事,势必招风,”绮妍分析道,“别看尉仇台有求于咱们的时候,三孙子似的,他要知道咱们也炼野猪油,和他争在汉朝眼里的地位,获取高额利润,他非翻脸不可。加上季步璐的底火儿,和咱们一战,在所难免。咱们挹娄,可能在和他们的争斗中成长、壮大,自立于民族之林;也可能被消灭、打散,从此无声无息。” “我一定让挹娄族成长、壮大!”挹娄发誓般地立直了腰杆。 “不管怎样,”绮妍说,“在你们身边的女人,不会武艺,腰中没有一把剑,怎么能行?” “姐,你们要剑,也练武吧?” “那是当然,”绮妍说,“不然,我们要剑干什么?” 挹娄真挚地看着绮妍,“好,回去,让亚大罕一起教咱们!” 绮妍拒绝道,“我们不往你们一块堆凑,南山屯里,天天练武,我们和他们一块堆练,就得了,还跑到大后山去干啥?” 拉车的马“咴咴儿”地叫着,挹娄赶紧哄着绮妍,“它倒着急了。走吧,姐。” 挹娄要去赶车,绮妍把他扒拉开,“你上棚里呆着去,你看谁家小孩赶车啦?马都欺负人,小孩喊不住他。” “不对,姐,”挹娄边让出驾驭的位置,边说,“我们骑的马,挺听我们的呢!” 绮妍道,“驾辕拉车的马,和骑的马是两回事儿。不信,你来试试?” “我不试,”挹娄钻进了车棚里。他心里掂算着,把公孙恭给的小弓小箭翻出来看看,比划比划。 绮妍驱车就走。 挹娄的阿米有一张弓,大,也硬。去年,挹娄用两只脚蹬着弓,两只手扯着弦,也没能把他阿米的那张弓拉开。 他想,要是阿米那样的弓,就是现在,他也不见得拉得开。要是那样的弓,就只好等着长大了再用了。 短剑包的下边,就是小弓小箭。 哎,这么小! 挹娄将那弓抽出来,拉一拉,挺有力道。接下来又翻出一支小箭,比整个一张弓短一些。 挹娄欣喜,玩耍的心上来了,把箭搭在弓上,身子挪到车尾处,拉开弓比出去。
阔力飞来,“噶”地叫。 挹娄骂道,“咸逅儿的(肃慎骂人话),你信不信我敢射你!” 绮妍回头看,又压下头,从车棚的空隙里,看到天上飞的阔力,并知道挹娄拉弓对着他的阔力,她厉声喝止挹娄,“你可是没疯?!用箭对准自家的阔力?” 挹娄回头冲绮妍“嘿嘿”傻笑,这时车一颠簸,挹娄手中的箭就射出去了。 这一箭,正好射在路旁的一棵树的树杈上,“嘭”的一声,箭尖儿扎进树杈里。 “姐!我的箭射出去了!” 绮妍往树上看看,不屑道,“射就射出去吧。” “不行,总共就这么几支,少了一支就没了一支,我去拔回来!” 挹娄说着,就把弓放在车上,出溜下了车。 绮妍道,“我可不等你!” “不用你等,你走吧,一会儿再追你!” “这可是你说的!”绮妍一甩鞭子,“驾”的一声,打马就跑。 挹娄回头看看,跑得更快了。 跑到那棵树前,他向树干一蹿,手脚并用,三下两下就爬到那根树杈上,一下子就把那支箭拔了下来,叼在嘴上,双手握住那根树杈,往下一悠,身子就悠了出去,快要落地的时候,他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撒开腿,就去追绮妍。 追过两个街区,看到绮妍打马在前边跑。两人的距离还很远。 阔力知道了挹娄的意图,“噶”地叫一声,从后边攫起挹娄,拍动翅膀,向绮妍赶的马车追去。 阔力的翅膀没鼓动几下,就快追上了绮妍赶的马车。 绮妍一看阔力攫着挹娄追了上来,笑着加紧打着马,一路狂奔。把她和挹娄的距离又拉开了。 阔力又奋力地鼓动起翅膀。 这时,天际已然放亮,有的人家打开了门,出来倒溺,一看这个场景,吓得把手里的溺桶甩在了地上。一股尿臊味直逼挹娄而来,挹娄急忙用手捏住了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