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无法掩饰的体香
门前站着的是夫余王尉仇台。 他就那么孤吊吊地立在门口,冲着他们来的方向看着,给人一种木讷、迟滞的印象。 四人来到门前,翻身下马。 尉仇台首先认出了公孙渊,他张开了怀抱,公孙渊投了进去,尉仇台紧紧搂住了公孙渊,身子摆动着。 公孙渊挣脱了他姥爷的怀抱,闪开身,介绍挹娄。 挹娄从暗影里走出来,向尉仇台一拱手,“姐夫,还能不能认出我了?” “肃慎小野人!”尉仇台大声地叫道。 “哎,我现在不是肃慎人,我是挹娄人了。”挹娄说。 “噢?”尉仇台好生奇怪,“你怎么是挹娄人了?” “就你们叫‘野人’叫的,”挹娄说,“谁愿意背个‘野人’的骂名呢?” 尉仇台哈哈笑,“知道‘野人’不好听了?不过,挹娄不是你的名字吗?” 挹娄说,“是呢,用我的名字来叫我们,不行啊?” “行,咋不行?”尉仇台说完,又问挹娄,“你怎么来了?” 挹娄说,“行你来,我就不能来?” 接下去,尉仇台问挹娄一句话。把绮妍的心,问得油油的,他问挹娄,“绮妍可好?” 挹娄看一眼绮妍,知道尉仇台没认出她来,就说,“好得很呢,只是和那季步璐两人整天黏在一处,不肯须臾分离。惹得屯里的人无不侧目,议论纷纷。说,还是皇家出来的呢,真是没规矩,不害臊。” 绮妍想说什么,张张口,还是说没出声。 “哎,”尉仇台叹了一口气,“绮妍是性情中人。跟着寡人的时候,因为国事繁忙,寡人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这回她找到她的可人了。” “只是不太注意影响。”挹娄说。 绮妍再也受不了挹娄的妄口巴舌了,在暗中伸过手去,在挹娄的肩头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这一把,还正好掐在去沃沮国的时候,阔力啄的那个紫豆子上,把挹娄疼得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尉仇台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挹娄揉揉肩头,跳离了绮妍周围,“你们这里有囚力(野蜂子)咋地,叮人一口,可是够受的!” 尉仇台应允着,“啊,啊啊,囚力,八成是。快快进来,就躲开囚力了。” 尉仇台知道囚力是什么。 往院里走的时候,尤其走到门前的灯下,绮妍和库丽走出了暗影。 尉仇台向绮妍看去一眼。 绮妍穿着家丁的号衣,戴着家丁的歪瓜帽。见尉仇台看她,她又往下扯了扯帽子。 往院里走的时候,挹娄问尉仇台,“姐夫,你们走的哪条道,我们怎么追就是没追到你们?” 尉仇台说,“我们从南伸道走过来的……‘我们’?‘我们’都有谁呀?” “呃呃呃,哦,我们就是我,和阔力,你知道我的阔力——就是你们说的鹰,还有我的马。” 尉仇台对挹娄说,“啊,你的鹰,你的马,我都知道。你马鞍的后鞍鞒上不是有一个鹰架吗?” 挹娄点头,“是呢,你知道那个鹰架是谁给我做的吗?” 尉仇台说,“我当然知道。我从外边一回来,贵妃就当我说个不停,她是很喜欢你的。” 挹娄解释道,“也不单是我,她见到小孩就喜欢,她喜欢小孩子喜欢得出了品了!”* “是啊是啊,”尉仇台感慨道,“你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我的吗?” 挹娄说,“你送我们的时候,和她说的话,我们也不太懂,好像也是为了孩子,她不给你生孩子,是你不让她生孩子?” 尉仇台连连说,“怨我,怨我。悔之晚矣。” 绮妍走在他们的暗影里。 黑暗中,她的眼亮亮的,有一层水,马上就要溢出来。 走到庄园的一幢大房子里,几个人都走了进去,绮妍和库丽是家丁打扮,本不该和主人走进堂屋,可是,绮妍把她和库丽扮演的身份忘了,大排二排坐在为客人准备的雕花椅上。 大家落了座,尉仇台感到了这两个家丁不咋对劲儿,但,这毕竟是在公孙家的庄园,这里有什么规矩,是他不知道的?他就没好意思说,而是高声叫道,“暖雪,看茶。” 暖雪在里边应了一声,手持着茶壶,走了出来。 绮妍一看暖雪走了出来,立刻埋下头来,不让暖雪看到她的面容。 暖雪斟茶斟到挹娄跟前,对挹娄低低叫了一句,“二公子。” 挹娄应了一声。 公孙渊就问,她怎么管你叫二公子?挹娄就把张广才和嘎嘎谷他们仨结拜的事,对公孙渊学了,在学的过程中,尉仇台也跟着插话,三个人就热谈起来。 绮妍压低着头听着,就感到身边有衣裙窸窣而来,接下去,就是往她茶几上的茶杯里倒水的声音,她知道这是暖雪。
昌倡里给客人倒水,都是有规矩的,倒一杯茶,足以表现昌伶的个人修养和魅力,足以吸引男客的注意。 在熙和院,绮妍手把手地教过暖雪怎样斟茶。 暖雪现在的动作,也符合绮妍教的规范。 可是,斟完茶,就应该脱离客人。 而暖雪走出去,又走回来,细细地叫道,“贵妃……” 绮妍猛地抬起头,看着暖雪,问,“你怎么知道是我?你又没看到我的面容?” 暖雪一阵欣喜,“你身上的香味,是怎么也躲不过的。” “噢?”绮妍甚是奇怪,“我什么也没搽,哪里有什么香味儿?” 这时,尉仇台接上了话,“你们一来,我就闻到了那股香味,我以为,庄园处于林边清泉之侧,定会有幽兰之香,没能往你身上想去。原来真是你。暖雪仆不忘主,你应该赏她。” 绮妍摘下家丁帽,一袭瀑布样的黑发,散落下来,她揽了揽长发,正色地对暖雪说,“我此番来,就是对你最大的赏赐——跟我去大秃顶子山吧?” 暖雪看了尉仇台一眼,对绮妍重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哎哎,哎,”尉仇台对绮妍说,“贵——绮妍,这可不是闹着玩儿,把暖雪送出来的计划,可是咱们俩共同设计的,现在都到了这个份上,所谓箭在弦上,怎么好半路折返呢?” 绮妍不去管尉仇台,她仍然对暖雪说,“那可是野人呆的地方,你可不许后悔。” “不后悔!”暖雪坚定地说。 挹娄那边抢过话,“不是野人了。我们不是肃慎了,是挹娄了!” 绮妍又转向挹娄,“凭你们打出一面旗,说是挹娄就是挹娄了?” “那可不咋地!”挹娄说。 “你们还有旗了?”公孙渊问。 “有啊,”一提到他的旗,挹娄就神采飞扬的,“黄旗,上边绣的是七星大图。可显眼了,离几十里,都能看到!” 尉仇台张开双手往下按了几按,压下众人的话语,他说,“绮妍,你搞什么名堂?” 绮妍冲库丽打了一个响指,库丽摇身一变,身上的那套家丁号衣早不知去了哪里,穿着一袭国色天香的仕女服,婀婀娜娜地走向尉仇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