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不是东西
挹娄走上楼，看到有两个兵士守在楼梯口上。看他们俩穿戴整齐，一个手里还端着一杆长枪，腰中横跨着大片儿的腰刀，足蹬着白底的皂靴，一脸肃杀，甚是威严。 不过，他们俩的目光被大大方方跳上去的阔力所吸引：没见过一只鹰能这么旁若无人地上楼来。 阔力是一步一步地往楼梯上跳，偶尔回头看看它的主人，“噶”地叫一声。它是在招呼它的主人，意思好像说，丁苟儿的（肃慎脏话、口头语），快走啊！ 两个兵士感到很有意思，阔力跳到他们跟前时，一个兵士伸出一条腿来，挡住了它的去路。阔力心里想，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能挡我的路，就是我的主人，也得跟我商量着来，你是何人，这等无礼！ 想罢，就冲着那个兵士的干腿棒子啄了一口。那个兵士大叫一声，扔下手中的兵器，一屁.鼓坐在地板上，双手把着被阔力啄伤的那条腿，嘶哈嘶哈地抽着凉气。 这一声，使楼上顿时没有了声息 挹娄扫去一眼，见楼上是三个并排的雅间，看雅间的窗户，最里边的雅间最大，刚才的笑声可能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因为那间的窗子开着嘛。 另一个兵士一看他的同伴被鹰啄了，先是一凛，但是马上就露出凶相，从腰间抽出腰刀，就向阔力砍来。 看他抽刀，挹娄就抽剑。 兵士用刀向阔力砍来，挹娄用手中的宝剑搪挡砍下来的刀，只听得“嘡啷啷”一声响亮，兵士手中的刀被硌脱了手，“咣啷啷”掉在地上。 有人说，挹娄毕竟是个孩子，他有那么大的力量？兵士毕竟是壮汉哪。 可问题是，面对一只鹰，即便是壮汉，能使出多大的力量？挹娄从腰间抽出一把没有剑身的剑柄，向他的刀搪来，那力道，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样一来，那兵士就吃了一个哑巴亏。 这两声响，惊动了雅间里的人，只听一阵急促的捣地板的声音过后，那个大雅间的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了公孙渊。 挹娄刚想叫他，可是不对，这个小脸的样子是公孙渊不假，可是，这个头，有一个大人那么高，这哪里是公孙渊？莫非他也像蛙精库丽一样，转瞬之间就长那么大一块？ 这时，从雅间里涌出好几个女人来，看那浓妆艳抹的样子，就知道是一些几女。 小脸高个的公孙渊看到挹娄，想说什么，突然冷下脸来，带着酒气大声吆喝着，“哪里来、来的狂徒，敢打本公子的人、人！把他拿下！” 他这一说，从雅间里边又冲出三、四个兵士，一下子扑向挹娄，挹娄虽然用他的无影剑伤了两人，无奈，他们人多势众，加之，挹娄比他们小了许多，就被他们一下子擒住了。 不知是谁做了一个什么动作，只听那个小脸高个的公孙渊大叫，“别伤了那只鹰，抓住它，把它给我拿回去！” ——这句话，没有了酒气。 挹娄被一个大个的兵士打横抱着，走下楼去。 挹娄挣扎着向一楼看去，还没见到绮妍和库丽的影子。挹娄心里话，她们这是把肠子都拉出来了？！怎么还是没完？ 眼看着就走出饭铺大门时，挹娄扯开嗓子，大喊道，“姐呀，我被他们绑了！” 没有一点儿回音。 挹娄心下想，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 更让他来气的是，那个大个子的兵士夹着他走出饭铺大门的时候，他看到，在一楼让绮妍骂跑的那个招待，看他被兵士夹着往出走，非但不拦截，反而幸灾乐祸地撇了撇嘴，那意思，让你得瑟？跟我凶的章程，这回你瘪了吧？ 挹娄心里想，我要活不了，倒也罢了；我要是能活着出来，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挹娄的双手被反绑着，他被夹他出来的那个兵士，放在马鞍上，那兵士上了马，打马就跑。 他的肋巴扇硌在前鞍鞒上，死啦啦地疼，他怎么叫，也无济于事，没人理他，反倒打马快跑，他都能听到自己的肋骨“咯咯”地响。 好在，跑不多一会儿，那兵士就放缓了马，小步走了一会儿，兵士就叫停了马。大个兵士翻身下了马，很粗糙地把挹娄扒拉到他的腋下，又是一夹，就往一个门楼里走。 挹娄嚷他，“你轻一点儿，就不怕小爷哪下子翻过身来，摆治你？” 那兵士在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碰在我们公子的手里，你还想翻身？” 挹娄说，“哎，傻大个，你们公子叫什么？” 那兵士嬉笑一下，“想攀亲呢？晚了，你要不伤他那些兵士，还差不多，他正好少个提鞋的。” 挹娄没明白，这位大个的兵士，是在极尽贬损他。 他心里想，丁苟儿的小脸大身子的公孙渊，白长那么大的个子，连提鞋，还得让人帮忙！ 又一想，是啊，他的腿长，胳膊短，提鞋当然够不着了。这人是怎么长的呢？怎么长得像一个扁担勾似的呢？ 肃慎人管螳螂叫扁担沟。 大个子兵士带他进来的是个三进院的院落。走到最后一排上房的时候，有一个人问大个子，“你夹的是什么东西？” 大个子说，“不是东西。” 挹娄就等着他把话说全了，可是这个蛋.蹭的兵士说到这里就不说了，挹娄好不气恼：这不等于骂人吗？在家里，和小伙伴们，他们就这么骂。于是，挹娄大声地喊，“我是人！” 问话的人一愣神，“卧.槽，吓我这一跳！” ——原来，问话的人是个近视眼，真没看清大个子夹的是什么。 大个子让近视眼打开一间柴门，把挹娄囫囵个地扔在一推柴草上，挹娄落地时出了一口气，就“嘎儿”的一声。 挹娄骂道，“咸逅儿的（肃慎骂人话），摔死你小爷了！” 大个子冷笑着，“摔死你反倒让你享福了，不然，让我家公子折磨你，那才叫让你喝一壶的呢！” “你家公子到底叫什么？”挹娄还是想问一个清楚，他心里的疑团，总是横亘在他的心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