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关于无影斩妖剑的故事
艮莉很不是心思,眼里白白着软风,又刁刁地瞄了挹娄一眼,问道,“咋不行呢?” 软风的神情一蹙,立马放下了身段,对艮莉解释,“绣花吧,得有花撑子,尉仇台就给咱拿一个花撑子,就只能一个人绣——还不知道姐再绣不锈了,姐要再绣,就连我也伸不上手呢,你咋学?” “花撑子”,就是把布撑起来的装置。有大撑子和小撑子之分,大撑子是一个木架子,把布撑起来,扽平了,人好在上边刺绣;小撑子,就是两个直径非常接近的竹子圆环,把布夹在两个圆环之中,也起着扽平布的作用。 尉仇台就送了一个花撑子,主要是给软风准备的,以显示她的王宫教养,他想着让软风在肃慎族群中绣个花啦、朵啦,领个女红新潮,令肃慎族刮目相看,就行了,当然是送个小花撑子了,哪里想到他们去绣旗? 绮妍绣季步璐的旗,也是在一方白布上,先画好那五个圆点,然后再用小花撑子,撑起每个圆点,一个一个绣。绮妍绣旗的时候,艮莉都看到过,所以,软风这么一说,她是相信的。 ——这才释疑,要不然,艮莉以为软风以此刁难自己呢。 挹娄也看出艮莉不是心思,这回两个人和好了,也就一片欢欣了。 挹娄说,“那你们就张罗吧,我不管了,我得走了。” 艮莉问挹娄,“用什么色的布?” “什么色的布?”挹娄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用白的,不行吗?” 艮莉说,“那不和姐夫他们一样吗?那就等着姐夫他们多绣几面,拆下两个点儿,不就成咱们的旗了吗?” ——这话挺扎挹娄的耳朵,他做旗,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和别人区分开,以艮莉的说法,这不和姐夫他们混在一起了吗? 挹娄急了,“还有没有别的颜色的布?” “有,”软风说,“有蓝的、绿的、黄的,还有红的,随便你用什么色。” 挹娄听说有这么多颜色的布,他反倒没主意了。他问艮莉和软风,“你们说,用什么布,在山野里显眼,上边绣的七星痦子图也显眼?” “绿的呗,”艮莉说,“绿的,上边绣上七星红点儿才清亮,红花绿叶吗。” 软风不同意,“绿的不行。绿的旗,在山林里,和草、树靠色,看不出旗来了。” 软风说不行,艮莉一下蹙起来:怎么我说啥,你都说不行?但,听软风这么一说,她感到很有道理。就泻出一口气,“照你这么说,蓝的和红的都不行了?蓝的,和天靠色;红的,和绣的七星红点也靠色,那就只有黄的了?” 挹娄心下想想:一面黄旗,上边绣着鲜红的七星大图,很是鲜艳醒目。于是,挹娄说,“中,就用黄布,你们就用黄布绣吧,我得走了。” 挹娄让阔力攫着,飞回了北山坡的洞口,对张广才他们学了调来季步璐兵的情况,张广才大喜,“那咱就别管洞里还有几个沃沮人了,咱就开始搭灶台吧。” 哥几个应着,嘎嘎谷就和奇拔、克罗地三人下了山,把亚大罕换了上来,他许诺他会搭炉灶,就得让他来搭。 果真,亚大罕手脚麻溜利索快,cao作起来,显然是个行家里手。 挹娄就问,“亚大,你这搭炉灶的身手,是在哪儿学的?” 亚大罕说,“我在匆王爷家呆了一段时间,他们家里有个老号匠,泥水瓦工活,我就和他学的——他每次干活,就让我给他打下手。” ——亚大罕的话很清楚了,“号匠”就是瓦匠的意思。 挹娄又问,“那你在匆王爷家不是好好的吗?你何苦出来讨饭,有一顿没一顿的呢?” “谁说不是呢,”亚大罕叹息着道,“谁知道祸从天降,匆王爷好武,没啥事,就领着我们练刀枪棍棒。这事让尉仇台王知道了,他就说匆王爷有谋反的嫌疑,就派兵来抓他,他提前知道了信息,就和他的家人,以及几个亲随跑了。扔下我们,只好作鸟兽散了。” 亚大罕的话语里出现“作鸟兽散”一词,令张广才看他一眼。 张广才要说什么,挹娄也要说什么,两个人卡住了,张广才让挹娄先说,挹娄让张广才先说,“你是阿洪,你先说。” 张广才笑了,他对亚大罕说,“看来我们哥俩都有疑问要问你,而且,不是一样的问题——那我就先问你吧:听你的话语,你象识字?” “识得一些,”亚大罕说,“匆王爷对我们可好了,一点不把我们当下人看待,有的时候,就教我们识字,尤其是我,和他的年纪相仿,容易和他说到一起,他就和我接触比较多,就教我教的多些。” “噢……”张广才若有所思。忽然他又想到挹娄,就说,“讷乌,你问吧。” 挹娄咽了一口唾沫,问道,“那个王爷教你们练武,刀枪棍棒里,有没有剑啊?” 亚大罕说,“我说的‘刀枪棍棒’,只是通常的说法,实际上,这个词里边的‘刀’,就是‘剑’。你没看我们夫余人,男子象你们这么大,就在腰间配一把剑吗?大街上看到佩刀的,都是官差,个人家的男子哪有佩刀的?”
挹娄大兴,“这么说,你也会舞剑了?” “会。”亚大罕简洁地回答,他连谦虚一下都没有。 “那好啊,闲着没啥事,就教我们哥几个练剑呗?”挹娄说,“实际上,你别看我们哥仨的腰间都配一把剑,但我们都不会耍,在我们腰上,只是个配搭。” 亚大罕说,“惟命是从。” 挹娄听罢,高兴以及,从剑鞘中抽出那把剑,看着剑身,比一个姿势,说道,“这可好了!我要会耍剑了!” 亚大罕一点儿也没因为只看到挹娄拿一个剑柄而感到奇怪,反而说,“这是一把好剑!” 张广才吃惊地问道,“你识得这剑?” 亚大罕笑了,“这是不是尉仇台王送给你们的?” 张广才点头,“算是吧。” “他没说这剑是怎么来的?”亚大罕有些神神地问。象这剑里有多少秘密似的。 张广才和挹娄相对看了看,心里想:关于这三把剑的来历,还有另一个版本吗?张广才就把绮妍对他们讲的版本,对亚大罕说了。 亚大罕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是个游方道人所赠,不假;可是,不是赠给尉仇台王的,而是赠给他的弟弟匆王爷的。赠的时候,我也在场。” 张广才问,“那么说,游方道人原来设定是匆王爷接触到我们,后又改成尉仇台王了?” ——这个思维不饶,很简单:这三把剑只有他们哥仨能拔出来,那就是为他们仨所特制的;由谁来交给他们呢?肯定是一个与他们仨有因缘际会的人。谁呢?原来定在匆王爷身上,哪里想到,匆王爷在自家教授家奴习武,被他哥哥知晓,而逃遁他乡——这样,就无法把剑交到他们手里,只好改由尉仇台王了。 ——这好像是神的特定。 然而,亚大罕不无嘲讽意味地笑道,“有人猜测,尉仇台王就是为了这三把剑,才诬赖他弟弟匆王爷谋反的。在匆王爷逃跑之后,他去搜家,才把这三把剑搜去了。可他没想到的是,他们谁也拔不出这三把剑。” 张广才问,“那匆王爷能拔出这三把剑吗?” 亚大罕只是笑了笑,没说能,也没说不能,就躬下身躯,继续他的搭炉灶的工作。 挹娄要上去拉他,问个所以然,被张广才制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