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捉放耶荷弧
凑栏汗走到跟前,对艮莉说,“你都告饶呀,‘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你不告饶,你姐还得打你!” 艮莉一看最后一个人,也没帮上她,就没指望了,只好哭着说,“不了不了,再不了!” “以后还敢不敢熊(欺负)人了?”绮妍厉问。这次只问没打。 “不了不了,不敢了。”艮莉仍旧“咧咧”地哭着说。 “还敢不敢骂我了?” “不了不了,不敢了!” 绮妍喘了两口,把艮莉的胳膊一甩,就把艮莉甩趴在地上。艮莉爬吧爬吧,从地上爬起来,咋撒着两只小手,张开嘴,“哇哇”哭着,向她额呢(母亲)跑去,她额呢也躬下身子,张开怀抱。 艮莉一下子投入她额呢的怀抱之中,她额呢紧紧地搂住她,脸颊贴在了艮莉的头发上。 挹娄的额呢也走了过去。 艮冉艮朗两位姐妹,也像两只小耗子似的出溜到艮莉身边,担惊受怕地往绮妍这边看,怕绮妍冲过去、又来抓艮莉、或者把她们俩一块抓过去似的。 艮虢佐和凑栏汗走过去,向绮妍行拱手礼,说,“她姐,消消气。” 绮妍申斥艮虢佐,“生下孩子就不管了?‘子不教父之过’!瞅着三个闺女,一顺水儿,爱得不得了,可是,你的孩子是孩子,人家的孩子,就不是父母生养的了?” 艮虢佐一拱手,说,“娘娘教训得是。” “不许叫我娘娘!我已不是了!”绮妍喊道。 “就得叫你‘娘娘’,”艮虢佐说,“出秽城之前,你是尉仇台的娘娘;来到这里,你是季步璐的娘娘。翻过来调过去,还是娘娘。” “……人家,不、想做娘娘吗……”绮妍忽然小女人样的忸怩起来。 凑栏汗一拱手,“这种事,由不得你,娘娘。” 面对凑栏汗,绮妍一下子硬气起来,她用两只手脊抵住腰窝,对凑栏汗教训着说,“你叫我娘娘,我这娘娘就教训教训你:你,一个野人的猎手,是两个儿媳的公公,对儿媳,就得像对你的亲闺女似的,最重要的是,你不可以有所偏废,做公婆的,要是相着一个,隔硬(烦)一个,你儿子肯定也是那个熊样,那日子还有个过?这和为君长的,是一个道理。你能懂我的话吗?” 说实在的,别看凑栏汗也住在夫余和肃慎的交界处,但他和挹娄他们不同,他整天在山林里打猎,接触夫余人的时间少,虽说会点儿夫余话,但很是有限,绮妍说的话,只懂个大概的意思,但他得说,“懂懂,我懂,谨遵御命。” 听了这句话,绮妍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虽然立即掩饰,但她的这一情绪是传达出去了,周围所有人的心情,都放松一下。 绮妍说,“既然你们都说王城之话,大秃顶子南山屯,就是咱的王宫了。我作为娘娘下的第一道御令:着,将克格钦的名字,改为‘软风’。钦此。” “扎!”众人答道。 绮妍小声叨咕着说,“尉仇台接我入宫,我就不服我怎么就不能是王后?这回,八成是了。草,还挺不容易的呢!” 屯子里的这次“皇变”,季步璐不知道,挹娄他们也不知道。 挹娄他们走了两个时辰,就听到一片林子里有说话的声音,朗·胡路起亚伢“囔”地叫了一声。 朗·胡路起亚伢的叫声,音频较低,传出去很远,震人心。 从林子里露出一个人来,大呼,“朗胡路起亚伢!” 挹娄知道,这是季步璐的人。就拍拍朗胡路起亚伢,说要下去。朗胡路起亚伢就曲起腿,用它的鼻面,把挹娄接了下去。 林子里走出许多人,都是季步璐的部下,挹娄问季步璐呢?这些人答道,在前边呢,等着尉仇台再次来袭呢。 挹娄说,“都打一仗了?谁胜了?” 部下说,“咱胜了呗!” 挹娄说,“要是咱胜了,你去告诉他,司马懿说了,咱们要是胜了,尉仇台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再来了。” 部下“腾腾”跑去。不一会儿,季步璐走来了。他向挹娄一拱手,说,“真人,司马懿怎么会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 挹娄他们回来,看到他骑着一个朗·胡路起亚伢,季步璐就问张广才朗·胡路起亚伢的来路,张广才就学在秽城的经过,说这是神人赠挹娄的脚力,而挹娄本就是真人;加之今天一早,唐十在众人面前一口一个“真人”地叫着,在季步璐的心里,也就认成挹娄这个“真人”了,自甘排下。 而司马懿,是仅次于刘关张、曹cao式的人物,季步璐岂有不知之理? 张广才接过话来,对季步璐说,“‘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要不,他就不叫‘司马懿’了,该叫‘司马二’了。” “可是,”季步璐说,“我们抓了他的马加,还是他的义子,他岂有不回夺之理? “什么?”挹娄大惊“你们抓了马加,他的义子耶荷弧?” 实在说,挹娄对耶荷弧的印象极好。从他们进秽城,迎接他们的耶荷弧,着一袭银盔银甲,一匹纯白如雪的白马,显得那么的干净、飒爽,给挹娄的印象,这是个万人敌的人物,怎么就让季步璐抓住了?
原来,季步璐玩的是野路子,他在耶荷弧他们必经之路,挖了陷马坑,一马当先的耶荷弧,当然首先被俘。 挹娄说,“快去领我看耶荷弧!” 季步璐就领着挹娄他们三人往树林里边走。 走了不多远,就看到季步璐的几个部下,看管着三个夫余人,挹娄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之一的耶荷弧。 他虽然一身的灰土,但他的那一身白盔白甲还能看出个模样来,挹娄连忙上前,口称耶荷将军,就去给耶荷弧松绑。 季步璐试图阻止,挹娄根本不理会。 松开绑,耶荷弧向挹娄一拱手说,“谢真人不杀之恩。” “哎,”挹娄说,“像耶荷将军这样的人物,怎么可以杀呢?” 挹娄又回头对季步璐说,“耶荷将军的白马和长枪呢?” 季步璐看出挹娄执意要放了耶荷弧,就也没拦,赶快让人把耶荷弧的枪和马找来。 耶荷弧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上得马来。他的手下,递给他红缨长枪。他执枪在手,在马上说,“我现在要跑,可能也跑不脱,但跑脱跑不脱,我必须要问一问真人:我主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不起他呢?” 挹娄说,“不知你指的是什么?” 耶荷弧说,“贵妃绮妍呀?不是你们策动的吗?” “非也,”挹娄也咬上了文字,“是你主尉仇台对不起绮妍姐,不让她生孩子,而且,这个事是在送我们之后,回到城里,那个坐堂医生,妄图告发我阿洪(大哥)和我亿揽讷乌(三弟)的时候,才让绮妍姐知道的,才投靠了我们,何来我们‘策动’之说?这个过程,你也是见证人啊?” “一个宫廷女人,没有孩子,那不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了吗?我主五十多个妃嫔,有多少没有子嗣的?”耶荷弧无理辩三分。 嘎嘎谷这时说,“没有子嗣,和吃药不让有子嗣是另外一回事。” “如我姐那样稀罕孩子的人,”挹娄接上话说,“她岂能容许这样的事?岂能不叛逃?再说,她跑到我们这一队,你主眼睁睁看到的,他都没脸阻止,你又何苦提这件事呢?” “就算不提这件事,”耶荷弧理屈词穷,但还不肯让份儿,“那么,季步璐是不是你们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