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金狗与玉蝉
司马懿沉吟着,半天,才睿智样的说,“肃慎和夫余迟早有一战。哪个民族,也不能长期受另一个民族的压迫,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挹娄一下子来了精神,他说,“如果我们和夫余开战,你站在那一方?” “我当然站在你们一方了。”司马懿说,“因为你们的一方,是正义的一方;夫余一方,是反动的一方。” “你会出兵帮我们吗?”挹娄说。他知道,曹****了,司马懿的权利不是最大,可是,势力最大,他要答应帮他们,那可就厉害了。 “这个……出兵吗,有一定困难。”司马懿闪烁其词。看挹娄对他这话表现出不屑,他赶忙说,“你看啊,南方有孙权;西边有刘备。这两伙人都是随时随刻地想侵犯我们大魏,不是,侵犯我们大汉。” 挹娄咽了一口唾沫,说,“那你就只能用嘴皮子说站在我们一方了?” “这……”司马懿语塞。 “这就不错了,”张广才接过话来说,“有大魏这么一个大国,表明一个态度,那是啥成色?” “大汉大汉——就是,我们说支持你们。那就相当于……那啥……是吧?”司马懿说不下去了。他知道,他的挑拨离间,只动嘴皮子,不玩儿实际这一套,已被挹娄他们,尤其是这个汉族小孩识破了,再说什么,就是废话了。可是,他忽然想起了药,于是他说,“我们也不光动嘴皮子,也来真格的,比如药,再比如,以后接收你们的凝脂油,和你们——只要你们的质和量都达到我们的要求——我们就要你们的,和你们交易,做买卖,夫余的不要,这还不算以实际行动支持你们哪?” “价格一样吗?”嘎嘎谷说。 “同质同价,童叟无欺!绝对的!”司马懿信誓旦旦。 “好,到时我们做出凝脂油来,就来洛阳找你。”张广才说。 “行,没问题。”司马懿说。 “有问题,”挹娄说,“你东征西讨的,老也不在家,我们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司马懿想了想,说,“真有这个可能……” 司马懿浑身上下摸索着,在腰际处摸出一个金灿灿的玩意,解下来,递给了挹娄,说,“在大魏,不是,在大汉,谁都知道这是我随身携带之物。你们送货,我要是不在,你们向任何人出示这个物件儿,就等于是我在你们身边,他们自然付款收货。” 挹娄接过司马懿递给他的东西,前后左右翻看着,说,“这是啥呀?” 司马懿说,“这是我的生肖。” “狗?” “是,不像吗?” 司马懿这么一说,看上去,还真有狗的摸样,挹娄掂了掂,说,“这是啥玩意做的,挺沉哪。” 司马懿说,“当然是金的了,要不,怎么能那么沉?” 挹娄边从自己脖子上摘公孙渊送给他的玉蝉,边说,“你们这些人,都愿意搞这玩意。” 司马懿接过玉蝉,眼神一凛,说,“这是哪里搞到的?” 挹娄就把公孙渊送他玉蝉一节说了。 司马懿说,“公孙渊?公孙康的二儿子?” 挹娄点头称是。 司马懿问,“公孙渊是从哪里搞到的这玩意?” 挹娄就把公孙渊的一套故事,讲给了司马懿听。 司马懿心中暗忖,伏皇后送给公孙渊这个东西,分明是向他的父亲公孙康传递一个信号,希求公孙康来京城解救她,不然,说不通。皇后送一个封疆大吏儿子的礼物,就送这么一个东西?虽然是玉的吧,那也太不像了,据公孙渊说,还是八百里传递的,更是不可解。看来,公孙氏和刘姓皇族的勾结,很深。形势不得手,若得手,公孙氏早就反了。 公孙恭在辽东郡篡位之后,拉出顺从大汉皇朝的架势,司马懿这时只是想,能不能是假招子,缓兵之计?他倒没有想到,有一天,反在公孙渊,还得他提兵去镇压。是他,亲手杀了公孙渊。 司马懿若有所思地把玉蝉还给了挹娄。 嘎嘎谷离他这么近,能不知他心里所想,他就用夫余话对挹娄、张广才说,“别跟他说的太多。” 司马懿问,“你说什么?” 嘎嘎谷说,“我说我们该走了,你不是让我们回去通风报信去吗?” 司马懿“啊啊啊”着,放开了臂拢,站起身来,叫了一声,一个随从进得屋来,司马懿吩咐那人,把“仁和堂”所有的山茱萸、连翘、血参唐半夏、唐河栀子和十二山乌xue贞充公,给挹娄他们拿上。 挹娄说,“我们要那些干啥?前几样我们都不要,我们只要十二山乌xue贞。” 司马懿点搭着挹娄说,“小弟弟,出门办事,不能那么实在。我要只扣下十二山乌xue贞,药铺掌柜的,不就知道是专为你们扣他的药材了?你们愿意让他们知道吗?”
挹娄笑了,他也用一根指头指点着司马懿说,“你这个桑里布什库!” 肃慎语“桑里”是“东西”;“布什库”是“鬼”,合在一起,挹娄就骂司马懿“你这个鬼东西”。 骂可是骂,但没有贬损他的意思,反倒是褒扬他,这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来。 可是,司马懿不仅想知道总体情绪,还想知道话的具体意思,就问,“‘桑里布什库’是什么意思?” 挹娄刚张开嘴,张广才就截住了话,他说,“我讷乌说,‘你这个智多星!’夸你哪。” 张广才总觉得挹娄和司马懿说话有点放肆,他感到,说不上哪一句话惹恼了司马懿,他要翻脸了,那么,他们既得的利益,就付诸东流了。他感到,司马懿是个说翻脸就翻脸的人。消停的,把十二山乌xue贞搞到手就行了,跟他费什么话? 司马懿看看张广才,又看看挹娄、嘎嘎谷,心中想,他是他们仨的头呀。这个肃慎小孩刚才是跟我说了一句挺放的话,但被他掩饰过去了。但司马懿只好随弯就弯,顺坡下驴,他向挹娄拱了拱手,说,“谬奖谬奖!” “军司马”府邸,和“仁和堂”药铺,没有多远,不一会儿,就把司马懿说的那几种药都搞来了。司马懿让人把其他几味药拿出来,挹娄上前阻挡,因为他看到,加那几味药,也不是很多,一车也拉得下,就都要拿着。 司马懿奇怪,“你要那几味药干什么?” 挹娄反问,“你要有用啊?” “我要没什么用,我是说你呀。”司马懿说。 “我要……我姥爷要,他是大夫,凡是药,他就作命根子,给他拿回去,省得他上山去采了——你这些药不是白送我们的吗?”挹娄说,“还要银子吗?” 司马懿想了想,说,“要。” 挹娄一怔,说,“我们也没带那么多……” 司马懿“哈哈”大笑,说,“逗你玩儿呢……不过,我先记着帐,到你们送凝脂油第一批货的时候,我可要把这笔钱扣回来。” 挹娄笑了,说,“行,那行。到时候我们大把的银子,还在乎这点钱?” 很快,车就装好了,司马懿说,“把你们的神行太保请出来吧?” 张广才神情一凛,心中吃惊,他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