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电光在脚下
天,有些阴,东南方向有一块块云彩向这边曼延,空气中传来腥腥的雨气味儿。 挹娄和艮虢佐走出城门不久,就看到后边有两个白衣兵士打马跟了上来。艮虢佐对挹娄,“坏了,霍阿德五(女婿),咱们引起他们的注意,跟上来了。” 挹娄回头瞅瞅,说,“没事,他们不会跟咱们很远的,一会儿就拉松了(放弃了)。” 可是,身后的两个兵士,是有备而来,跟在后边,时刻不放松。而且,挹娄和艮虢佐他俩走快,他们就走快;他俩走慢,他们就走慢,就像一块粘饼子,紧紧贴在后边。 弄得挹娄也没了办法。 又跑了一会儿,看后边的两个兵士还是甩不脱,挹娄就招呼阔力,“哎,哥们儿,能不能把后边的两个尾巴割掉?” 阔力“噶”地叫了一声,但它还是一动不动,落在鹰架上。是它没听明白,还是面对后边这两块粘饼子,它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又跑了一会儿,前方天空的乌云里出现一大片鸟群,鸣叫着,要掠空而过。快要飞到挹娄头顶上空时,阔力不唤不叫,腾空而起,直冲那一大片鸟群飞去。 鸟群一下子在天空中崩解。 可是,阔力又兜圈子,把它们往一起兜,鸟群逐渐又聚拢在一起。这时,就听到阔力在空中“噶噶”地叫两声,鸟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挹娄好生奇怪,勒住了马,仰头向空中去看阔力和那群鸟。艮虢佐看挹娄停下来,他也停下来,向空中看去。 他俩停,后边的两个兵士也停了下来,先是看他俩,而后,和他俩一样,向空中看阔力,和那群鸟。 阔力完全控制了那群鸟,它在后边驱使着,那群鸟就往前飞。忽然,阔力“噶”地叫了一声,驱使那群鸟向挹娄身后的那两个兵士冲去,而且,越逼近那两个兵士,鸟群飞得越低,到那两个兵士跟前,几乎就是掠过他俩的头顶而过。 两个兵士缩着脖子,躲过一劫,鸟群又拉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一个旋之后,又发动起第二波的攻击。这回,两个兵士抽出腰刀,严阵以待。可是,鸟群身不由己,被阔力驱赶着,舍命发动攻击。 两个兵士,在马上挥舞着腰刀,斩杀十数只鸟。鸟毛和鸟血迸溅两个兵士一身。两匹马,在原地打转,嘶鸣。不知是吓的,还是鸟群袭击了它们。 鸟群再次拉起升空,第三次向两个兵士俯冲的时候,他俩可是有点不敢招架了,拨转马头就往秽城方向跑去。可是,阔力毫不放松,继续指挥——一看就知道是它在指挥那群鸟——向两个逃跑的兵士发动第三波攻击。 这次,两个兵士和他们的那两匹马都吃了一回亏,听得到人哀马叫。尽管兵士还是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兵器,鸟群中也有几只鸟中刀落地,可是,毕竟损失是小小的,战果是大大的——两个兵士伏在马背上,双腿狠狠地夹着马的两肋,两匹马疯了一般,往回跑。 俗话说,“穷寇莫追”,阔力也不懂兵法,还是率领着那群鸟,继续发动起第四波、第五波攻击。最后,一个兵士落马,他的一只脚还套在马镫上,不可解脱,就那么拖回了城里,估计拖在地上的部分,基本是没有踪影了。 艮虢佐大兴,“阔力真是一只神鹰!” 挹娄自自豪豪地说,“那是。” 阔力回来了,落在挹娄身后的鹰架上,挹娄回转身,去搂阔力。阔力站得高,还低伏着身子,把头凑了过来,和挹娄贴了一个脸。 把一旁的艮虢佐看的拍手打掌地笑,说道,“你瞅瞅啊,阔力真知道和你贴脸,还把头探过来了!” 阔力“噶”叫一声。 挹娄说,“我跟它论哥们儿,没错吧?阔力就是不能说话,要能说话,它啥都懂,我说啥,它都能听懂,” 艮虢佐点点头,连连“神鹰神鹰”地夸赞。 二人重新上路。 艮虢佐说,“咱这回真得走得远点,要不,城楼上的人盯住咱们了,模模糊糊地也能看个大概,咱是一点影也不能让他们摸到。” 挹娄应,就又走了一段路,甩了一个弯。 回头看看,城楼上人影模模糊糊的了,才勒住了马缰绳,二人下得马来,艮虢佐拿出绑挹娄的布带,往挹娄身上绑。 阔力看到这样,兴奋起来,它知道又让它攫起它的主人干啥去。挹娄说,别光顾高兴,这回看准了,是那座山,不是这座山,这回别飞差了! 阔力“噶”的叫了一声。 绑好,挹娄对阔力说,“哥们儿,攫起我,走吧!” 阔力腾空而起,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又冲着挹娄的后背俯冲下来,两只巨爪攫住绑挹娄的布带,像抓个孩子一样,飞了起来。刚开始爬升时,有点费劲儿,到了一定高度,就有一股强大的气流,把它和挹娄托起。
和上次比,挹娄一点儿不紧张。他还向下边看了看,像仰头看他们的艮虢佐,招了招手,就向玄天岭山头飞去。 云层越来越低,穿挹娄和阔力身边而过。 挹娄说,“哥们儿,坏了,丁苟儿的(肃慎脏话,相当于现在的口头语),我看不见玄天岭的山头了!” 阔力“噶”地叫一声。 挹娄以为阔力接下去,得降低高度飞呢,谁成想,它反倒向高空拔去,飞到一片晴朗朗的高度。 乌云在下边,电光在乌云里肆意穿行,并伴有沉闷的雷声。 挹娄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神情很是兴奋。 心里想,这世上还有这回事!怨不当阔力那么大的胆子呢,敢情它什么都看到过呀!挹娄想,回到老家南山屯之后,好好地让阔力攫我到更高的地方看看,我从空中看看我家是啥样的?丁苟儿的,挺好啊! 可是,挹娄“呼啦”一下子想起,这玄天岭还是看不到啊?这可咋整,穿云层穿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这不又糊涂了吗? 阔力降低高度,又在乌云里穿行了。挹娄很害怕,说不一定哪一回,乌云里的电光向他袭来。 这时,阔力“噶”地叫了一声,挹娄一怔,心想,阔力这是又要告诉我啥?还没等寻思一会儿,就看到脚下出现一个房尖,正是女墙的位置。挹娄心想,这又是昨天来的地方,阔力呀阔力,你怎么又给我整到这了?我上这里干什么哪? 挹娄就把腿圈拢起来,可是,丁苟儿的阔力,一撒爪,把挹娄放了下去。 挹娄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他没有在女墙上着地,还往前一甩,一下子甩到房盖上,他稀里哗啦地跌在房瓦上,立刻,就把房瓦砸了一个大窟窿,一下子就跌进了屋里。好在屋里离房盖不远,就是个架子,架子上边放得满满白色的包包。 挹娄把住一个架子的横梁,悬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