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盐的净化秘方
第二天,房山处柳条鸡笼里的第一声山公鸡啼鸣过后,挹娄就秃噜一下把眼睛睁开了。 昨天晚上,他就听到软风的一句骂声,再往下,是挹娄蒙上被子听不见了,还是软风没骂第二句,就不知道了。 挹娄在被窝里狠狠打了一个哈欠,说,“丁苟儿的(肃慎脏话,相当于现在的口头语)!” 这时听到软风在门外柔柔地说,“额依根哈哈(妻子对丈夫的称呼),洗面水我给你调制好了,放在了外屋,我怕你的阔力,就不端进屋里了。” 挹娄一个翻身,随手抓过被角,盖住了自己大半个身子,一缩脖子,仔细地听出去。 好一会儿,外屋没了动静,挹娄才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看了一眼阔力,说,“这还差不多。” ……早饭还是吃饺子,吃了一些,挹娄就把筷子放下了。 绮妍贵妃惊奇地说,“怎么吃那么少?” 挹娄说,“不少了……这家伙的,顿顿吃饺子,谁能吃那么多?” 绮妍贵妃想一想,也可能是这么回事,就不说什么了。 可是,接下去,张广才和嘎嘎谷,都吃不多点儿就放下了筷子,声称吃饱了。 绮妍贵妃好生奇怪。她也放下了筷子,回身从哪里抓来一把戒尺,往桌上“啪”的一打,“老二,你过来。” 挹娄看看张广才和嘎嘎谷,眼睛眨巴眨巴的,还是乖乖地过去了。 绮妍贵妃指着炕沿说,“趴那儿。” “趴,趴那儿?”挹娄不敢确定绮妍贵妃的命令是否是真的。 张广才要说什么,嘎嘎谷扯了他一下,挑了一下眉毛。张广才才噤声了。 挹娄还是回头回脑地走了过去。 绮妍贵妃把戒尺啪啪地打在桌面上,说,“这是本院的戒尺。是竹子的,打在皮鼓上,就是一大檩子,世上没有几个人能搪得过这根戒尺,不出三下,问什么,说什么。真疼啊!可是,你要如实招来,就一下也不打你。你是愿意挨打,还是如实招来?” 挹娄面皮紧抽,想笑,还笑不出来,说,“姐,你让我招什么?” 绮妍贵妃说,“说,你吃那么少,省下的饺子,要给谁?” “啊,”挹娄一双手从脸捂到头。他狡黠地看了看张广才和嘎嘎谷,对绮妍贵妃说,“姐,你要秉公处置——你咋不问问他们俩省下的饺子,要给谁呢?” 绮妍贵妃看过去,冲着张广才和嘎嘎谷翕动一下下巴,那意思,果然有你们两个。但她还是把脸转向挹娄,非常严肃地说,“因为是你先撂下的筷子,我当然拿你开刀,但是,他们俩也跑不了。” 这时,张广才说话了,“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昨天在集市上买了两只小白虎,我们放在一个老乡家。寻思人家替我们照料着,我们无以为报,就省下点儿饺子,要送给他们。” “买俩小白虎?”绮妍贵妃问。 “是。”嘎嘎谷说。 绮妍贵妃申斥他,“我没问你!你别多嘴。” “真是,”挹娄在一旁说。 绮妍贵妃看着挹娄说,“不是又给哪个小宫女?” “不不不不是,”挹娄急忙否认,“我都有一个了,我还要?” “男人,对于女人,是多多益善,”绮妍贵妃说,“有的时候,我常常把……我们家在南楼山,有打猎的,也有种地的。种地那些人,尤其是到岁数的人,一大早,就挎着个柳条筐,沿着车马道上走,捡马粪,遇到马粪了,他们不管是不是形状完整,是新的,还是旧的,一遭就收进他的筐里,只要够多……男人还有‘我都有一个了,我还要’的想法?” 绮妍贵妃的这些话张广才和挹娄不甚了了。张广才比挹娄理解的好一些。 说是挹娄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可是这些话,他还是不知所以——怎么说说男人女人的,就整到捡粪上去了? 他们三人中,唯有嘎嘎谷理解得深,因为,绮妍贵妃常常当嘎嘎谷的面把男人不顾一切占有女人的行为,比作他们家乡农户在车马道上捡粪。 她甚至说上自己。 作为王,你为了传续,多几个女人,可以,但你明明知道我不能生育,还是昌倡出身,你为什么还要我呢?你要我,不就戳破你为了传续的谎言了吗? 而且,王宫里那么多正值生育年龄的嫔妃,你不去,整天守在我这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挹娄说,“我就是,我有一个了,再就不想要了。” ——但是,挹娄指的是艮莉,而不是软风。 可是,绮妍贵妃以为就是她给配的软风呢。 她别样地看了挹娄一眼,说,“野人情笃。” 她看到三个小子像鸭子听雷样地看着她,她知道他们没明白她的意思。 “好了!”绮妍贵妃说,“你们真是有情有意的好男人,可是,犯不上不吃饱吧?不够咱再包,面也有,馅儿也有,人手也有,吱一声,姐还能不支持你们?” 绮妍贵妃吩咐,把煮好的饺子端上来吃。 送人的,再包。
煮饺子时,放进水里一手心儿盐,这样煮出的饺子,不粘,才能给人家送去,要不,走到那里,都粘成一坨子了! 提到盐,挹娄想起了在他们下屋看到他们使用的盐,那么的白,那么的干净,问,管家乞灵还不让说的情景,挹娄就偎着绮妍贵妃,说,“姐,你们的盐咋那么干净?” 绮妍贵妃抚弄着挹娄头说,“我们院里的盐,比他们别的院里的都干净,这是因为我们把盐又重新化了一次,那里边的还有的一点儿树皮草沫子,就飘上来了,你把它们用什么撇出去,不就行了?” “那盐不化了?”挹娄不解地说。 “你这傻孩子,”绮妍贵妃用指尖戳一下挹娄的头,“你不会用锅熬?把水熬干了,盐不就剩下来了?” “啊——”挹娄顿有所悟地说。 绮妍贵妃忽然惊奇地问“你问这个干啥?!” “不干啥呀,”挹娄说,“就问问。咋地啦?” “啊,”绮妍贵妃说,“实际上,对于你们肃慎族,这都是国家秘密。不过,你们是小孩子,没事——这些盐都是从你们那里长得盐树上刮下来的,刮的时候不有树皮、草沫子吗?就因为你们不知道怎么样去掉树皮、草沫子,才不要那些树的。” “不……”挹娄想说,不要那些树,谁说的? 但,被张广才把话截了过去,“不要说话,吃饺子。姥爷说‘吃不言,睡不语。’吃饺子吃饺子。” 绮妍贵妃就问姥爷是怎么回事,张广才就给她简要地解释,总算把这个岔打过去了。 几个人继续吃饺子。 吃完了饭,下屋新包的饺子,也差不多了,就烧水煮,煮好,用一个大瓦盆盛着,再把瓦盆用一个白布包袱皮包上,在盆的上方留系口,挹娄坐在朗胡路起亚伢颈窝处搂着。 绮妍贵妃让宫里的能工巧匠,可着朗胡路起亚伢颈窝那块地方做一个皮垫,人坐上去,就像个马鞍似的,甚是舒服。 张广才和嘎嘎谷还是骑他们的马。 他们就要走的时候,软风从熙和院里跑了出来,她是要说什么。 挹娄脑袋“嗡”地一响,心里想到,这沙比可别说出什么虎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