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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2 “诸位爱卿,想必你们每个人都为太子谋逆造反一事,寝食难安。虽然太子到现在还没有抓住,案子却在审理之中。朕也清楚,这三个月里审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的人,但他们到底是真的有罪,还是冤枉的……”说到这,德武帝顿了一顿,咳嗽一声,道:“朕自会去调查。现在百官是人心惶惶,于国于民也都不利,基于此,朕决定这案子就此打住,不再往下查,往下追究了。” 话音一落,众官一起跪下,大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武帝微微一笑,俯视群臣,继续说道:“至于这牢中之人嘛,查还是要查的,审也是要审的。朕最近收到很多折子,上面都是告三法司的三位大人的,朕看了虽然不怎么相信,但这事情既然已经有人说了出来,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啊,也许在个别案子上,三位大人用的手段过于激烈,才会使人误会。现在朕任命四皇子文真、六皇子文良、八皇子文思一起会同主审此案子,一定要讲求证据,不要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要冤枉一个好人。” 文真、文良、文思一起出列跪下:“儿臣谨遵皇上圣训。” 德武帝点点头,看似很安慰,见吕贤站在前面不说一句话,低着头,微笑道:“吕爱卿,这次事情你也受牵连,受苦了。” 吕贤出列,有些哽咽,道:“臣……臣对皇上只有忠心,对大汉忠诚。臣能含冤待白,实乃皇上圣明之故。臣只有感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着跪下。 而德武帝的眼神却看着站在吕贤身后的冷无为,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神忽悠不定,便知道这家伙又在开小差了,便道:“吕大将军请起。冷无为,你又在想什么呢?” 冷无为被旁边的李将军碰了一下,才回过神,忙出列道:“皇上,臣在想虎威营的事情。”他想的哪是这个啊,昨天晚上偷偷的跑到西城区,去看苏雨馨,她给冷无为绣了个钱袋,那样式精美极了,搞的冷无为一摸钱袋就想美人,他的心能不飞吗? 德武帝诧异了,笑道:“朕谈大案的事情,你怎么想到那里去了?”说完脸色一正,故作不悦之色。 冷无为忙跪下,可惜跪的太急,官帽掉了下来,正要往头上戴的时候,德武帝却道:“如果你说的有理,这官帽再戴回去不迟。”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有些惊异,都全部盯着跪在地上的冷无为,德武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如果说不通,那冷无为的官可就被罢了。 “皇上,臣……臣在想……平沙镇……虎威营,这个……”冷无为结巴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正准备苦着脸求皇上开恩的时候,十三皇子文祥却出列道:“父皇,儿臣知道冷大人在担心什么,有些事情他不怎么好说出口,就由儿臣来说吧。” 所有的人都是一愣,德武帝笑道:“你怎么知道冷无为想说什么,你说来看看。” 文祥扫视一下群臣,踱步走着道:“皇上,各位大臣,我们都知道平沙镇乃是我大汉京畿的军事重镇。京畿最重要最精锐的虎威营驻扎在那里,但从这次事情来看,虎威营在京城最危机的时候,真的能起关键作用吗?如果冷大人此次回京没有带兵马,京城会怎么样?如果太子准备充足,军队得到有力的训练,京城咱们还能守住吗?”说到这停了一下,见其他的大臣开始小声的议论,而德武帝的脸色也露出深思之色。 文祥接着道:“虎威营驻扎的地方比骠骑营驻扎的地方离京城还要近,骠骑营到京城需要六个时辰,而虎威营只需要三个时辰。但这次仗打了多长时间?从兵围京城,到战争结束用了近六个时辰。可两营兵马都没有到,这是为什么呢?骠骑营或许有赶不上,时间不够为借口,加上政治因素,我们也没有指望它能来。但虎威营有什么借口,清一色是忠于皇上的军队,是父皇亲自选的将军统领,其中还有皇家的御林军近八万人,他们连一个来回的时间都有,可居然连个影子都看不见。原因是什么?是桥和船被烧了,一把火给烧了,而这一把火却可以把军队阻隔到十天以后才能到达京城,而这十天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这不值得大家三思吗?” 一席话入情入理,所有的人都在思考着这个“如果”。整个朝廷上都静悄悄的,迷漫着让人压抑紧张的气氛。 过了还长一会儿,德武帝突然哈哈大笑,所有的大臣们、皇子们都吓了一跳,只听他道:“冷无为,你是这样想的吗?很好啊,在大乱平叛之后,你还能静下心来思考京城防卫之利弊,这非常的难得,也正说明,朕让你当这个统辖三十万‘天’字军团的大将军,没有错。这具体如何修改防务问题,就交给你了,你和文祥多多商议,尽量拟一个章程出来,尽快落实。” 冷无为哪知道自己随便说了个理由,文祥却能说出一大串冠冕堂皇而且道理十足的话来,自己是因祸得福,不但不丢官还领了份差事,和文祥一起道:“臣谨遵圣谕。” 圣旨就是圣旨,一旦发出去立刻就引起了反应,但冷无为府上最大的反应就是“喊冤”的人少了,送礼的人也打发走了,他们这些人全部跑到办差的几位皇子府上。 九门提督这个差事向来就没有多大的鸟事,平时就是有什么屁大的事情就往下面推,京城虽然是天子脚下,可就是因为是天子脚下,很多的事情都是能办而不能办,可办又不可办。 古师爷每天就捧了一大堆的卷宗去找冷无为,冷无为根本就不理这个事情,转手就交给他和岳真商议着办,古师爷做事能干,可惜对政治不太敏感,岳真则正好弥补这点缺陷,京城官场之事他是了如指掌,什么事情能做,做了有好处的,他都有分寸,将差事丢给他们两个,冷无为乐的轻松,倒是文祥每天都要跑来商议驻防军队的事情,每次来都是精神奕奕的,折子里拟了好多条方案,对这差事热情之高,实在是让冷无为有些受不了,偏偏这事情还推不掉。 “冷大人,我觉的应该把骠骑营的部分将领和虎威营的将领换一换,当初审太子党案子的时候,因为顾忌怕兵变,骠骑营的人就没有动,现在看来这里面是要清洗一下,就算不抓人,也得换换人才是。”文祥喝口茶,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封奏折,接道:“这是我给皇上的奏折,就等你签字了。”将奏折往桌子上一放。 冷无为看着那道奏折,并没有拿起来就看,而是笑了笑,道:“十三爷办事都是为了朝廷为了皇上,有您的签字,这道折子的分量就够重了,我就不签了吧。”把茶拿起佯装喝了一口。 文祥笑了笑,站了起来,道:“冷大人,我觉的只有我的签字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在公,有人以为我想插人到骠骑营和虎威营里去;于私,有的人会以为我打击报复,假公济私。因此我也很不方便啊,如果有了你冷大人的签字,这就是另一方面的问题了。” 冷无为何尝不知道这里面的轻重,储位空悬,皇子夺牒的把戏又上演,前几天四爷、六爷、八爷为了审案子的事情闹的不可开交,四爷想放了一批人,六爷和八爷则要严查严审,据吕贤那里透露,六爷和八爷包举官员的名册都已经到了军机处,这些官员要占的位置正是这些在审的官员的位置,他们如何能轻易的放过。而四爷则是想买弄这个人情,不但赢得名声,以后这些放出去的人就成了他的人,三方都在较劲,现在十三爷拿这个驻防问题大做文章,不但要换将军统领,随意升迁,把驻防地点也要更换,现在手也要伸到骠骑营那里去,白痴也都知道他想弄兵权。更重要的是如果是他一个人签的字,不管准与不准都是他十三爷的事情,但如果自己在上面签字,那等于自己就和他是一派的了,众大臣会怎么想,皇子们会怎么想,皇上又会怎么想,这字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签。 “十三爷,下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他签比下官签来的更有效,而且更有分量。下官只是受命驻防的问题,军队人选不方便参与啊。” 文祥像早就料到冷无为会甩手,神情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把奏折收了起来,道:“既然冷大人不愿意签字,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话也说回来,冷大人您这个位置好多人都惦记着呢,您以后做事最好小心一点。”语气很明显的透出不乐之色。
冷无为笑了笑,也站起来,道:“十三爷,您先听听我说的这个人选,您觉的如果吕大将军在这上面签字,是不是比我的分量还要足啊。他是军机大臣,军队将领的升任调迁都是他分内的事情,他要是在上面签字,百官也无话可说,您说呢?” 文祥仔细思考,一会儿笑了起来,“还是冷大人精明啊,不错,他签字的确来的名正言顺,分离也重。好,我马上就去找他。本王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大踏步的离去。 冷无为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呼了一口气,暗道:不能再在京城里待了,否则以后像这样的事情肯定少不了,今天虽然推了出去,难保以后也能这样推出去,将来到底谁会是皇上还难见分晓,我现在还不能下注。 话分两头,现在再说说冷无为另一个明媒正娶的老婆,纪飞灵。 自从德武五年的那场大水后,高留县再一次遭了灾,才买不久的那些店铺也都泡了水。冷家再一次逃灾出来,好在冷无为给了他们不少的银两,这次逃灾可比上次逃灾来的轻松,也来的快活,光手下的仆人就有几十个。冷子信将全家都迁到直豫省高阳县,这地方离京城只有五百多里地,是在扬苏省与直豫省交接的地方。本想去天龙城去找冷无为,可是据部分逃难的人说,天龙省也遭了灾,天龙城更是朝夕不保,南下是不行了也只好北上。 全家在那里买了块房产,也做起了生意,这一来二去的,赔了不少,冷无为所给的银两也不多了,当大水退完后,冷子信想起了家乡里的产业,便托管家回去把产业变卖变卖。可哪曾想,家里的小别园、祖产已经十八家店铺都被人给霸占了,新来的县老太爷也换了,并且根本就不买冷子信的帐,这样一来,以前高留县第一大士绅冷子信现在也只有靠这高阳县的薄产度日。 此后,冷子信越想越来气,便托人到天龙城去寻找自己的儿子,让他回来看看,可哪想天龙城里开饭馆的根本就没有她儿子这个人,也说天龙城不比以往,也遭了大水,好多人都去逃难了,估计也去逃难了。过了半年多后,再让人去寻找,依然都没有消息,那时候冷无为已经去了西北带兵打仗,怎么可能还有消息。 家到中落,冷子信是越想越气,数次回乡打官司,哪知道这新任的知县由于是突然上任,到任的时候,前任县令已经走了,对冷子信的背景也就自然不清楚。而霸占冷家财产的是本地的有名的朱大豪绅,他的女婿可是新任扬城知府。这一来,这官司还怎么大,告状一告就告了几年,板子挨的不少,可一文钱也没有得到,反而还搭进去不少银子,连高阳县的几块地也卖了,本来冷无为留给他meimei冷蔷薇的嫁妆银子现在也赔了进去,已经到了婚嫁年纪却依然待字闺中。 一个家道中落之家,如果出现一个美女,那自然会引来不少祸端。好在纪飞灵在家道中落之后,刻意隐藏自己的美貌,整日里素面朴装的,就是干活也和那些老妇在一起帮大户人家洗衣服,赚些少许钱财过家度日。冷氏时常染了些病,平常就很困难的冷家无疑又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