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还钱
车行无声，乘客上上下下。 经过繁华拥堵的闹市区后，车子终于达到竹林小区站。 赵初一下车，径直走进小区。 走了没多远，他就察觉到身后有人，一直在偷偷地跟着自己。 赵初一放下行李，故意蹲下，装作系鞋带的样子，往后瞥去，就见公车上的那个漂亮女孩竟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她见赵初一转头看来，忙不好意思地扭头看向别处。 “嗨，美女，你好。” 赵初一没想到跟踪之人竟是她，立刻扬起手，主动打个招呼。 “你别误会，我不是跟踪你，我也住这儿。”女孩轻咬樱唇，含羞带怯地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也住在竹林小区，有点好奇，就多跟了你两步。” “哎，我还以为自己魅力大到让美女都偷偷地跟踪我了呢，哪知道幻想这么快就被戳穿了！现实好残酷啊！” 赵初一故意唉声叹气两声，垂下头，逗得女孩咯咯娇笑。 微风吹起女孩耳畔的碎发，越发衬得她肌肤雪嫩、笑靥如花。 赵初一眼底闪过一丝惊艳，对女孩解释道:“可惜啊，我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没有荣幸和你做邻居！我来这儿，是想去战友家看一看。” “战友？” 女孩星目圆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赵初一，问他道：“你是到江大海家吗？” “咦，你怎么知道？” 赵初一闻言，不由一愣，转瞬便笑了起来。 他打量女孩一眼，啧啧称奇道：“让我猜一下，你就是大海的meimei江晴吧？和你哥长得可太不一样了！” “我要是长得和他一样，那可就惨了！” 江晴抿嘴一笑，想到牺牲在战场上的哥哥，眼神不由一黯。 赵初一见状，心底轻叹口气，也有些沉重，轻声问江晴道：“家里还好吧？战友们都很挂念你们，听说咱们在一个省，专门嘱托我，路过省城的时候，一定要来看看你们。” “谢谢大家，我们挺好的。” 江晴微微一笑，把悲伤掩到心底，热情地伸过手，想要帮赵初一拿行李。 “这包太重，还是我来吧。” 赵初一哪能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替自己拎包，忙抢着伸手去提。 两人不约而同，竟抓到一起。 江晴的玉手柔若无骨，又凉又滑，仿佛冰玉雕成一般。 赵初一心底一漾，竟有些舍不得松手。 “我给你带路。” 江晴脸红得像块大红布，又羞又急地抽出手去，低头向前走去。 赵初一失笑，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抬手摸了摸鼻子。 指间还留有若有若无的芬芳，仿佛淡淡的山茶花一般清甜。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一个单元楼内。 江家住在一楼，刚进楼道口，就听见一个尖利刺耳的女声正在屋里喋喋不休。 “大姐，不是我吹，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像崔东这么会赚钱。要不是这小子鬼迷心窍，就看上你家丫头了，我可不愿意让我家大侄子娶她。你们家这个状况，啧啧啧，活脱脱就是个累赘啊！” 那女声顿了一下，继续嚷嚷道：“偏偏那死丫头还不识抬举，几次三番地不同意。她也不想一想，要不是看上她，我大侄子能借钱给你们吗？” “她舅妈，那，那钱不是向你家借的吗？”另一个有些怯懦的女声响起，是江mama。 “我家哪有闲钱，当时的五万块钱都是崔东出的。今天我就当回恶人，你要是不同意两家结亲，那就赶紧还钱。” “我……” 江mama闻言，立刻手足无措。 她看一眼坐在轮椅上、气得满脸通红的江小山，再看看那盛气凌人的崔秋凤和满脸疙瘩、恶形恶状的崔东，急得眼泪立时就掉了下来。 “她舅妈，咱们都是亲戚，你也是看着小晴长大，她不愿意，你说咱们咋能硬逼她呢？”说完，江mama忍不住泪如雨下。 都怪她无能，连给小山治病，都得伸手向人借钱，结果现在被弟媳逼成这样。 “妈，你别哭，我不看病了，不能让jiejie嫁给他，他不是好人！” 江小山气冲冲地瞪向崔东。 这混蛋是出了名的家暴狂，亲戚中谁不知道啊。 两个老婆，每一个他都打过，其中一位还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不能让jiejie去跳火坑。 “小兔崽子，敢说我不是好人，你他妈看病吃药都是用的老子的钱，你知道不知道？”崔东蛮横过了，见江小山竟说他不是好人，眼一斜，立刻骂骂咧咧起来。 江晴在屋外气得浑身发抖。 她砰地一声推开门，冲崔东和崔秋凤怒道：“这里是我们家，现在不欢迎你们，你们给我出去！” “小晴。” 崔东本来还怒气冲冲，见江晴回来了，立刻腆着脸笑道：“我刚才是在和小山开玩笑呢，你别在意。” “你出去，我不想和你说话。” 江晴转过脸，不想看崔东那副丑态。 但崔东可不会因为江晴冷脸，就善罢甘休。 他跟苍蝇似的凑了过来，见赵初一站在门外，不由一怔，指着赵初一，质问江晴道：“这野男人是谁？江晴，你怎么能随便领男人回家呢？” “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哥的战友。” “战友？”崔东一双老鼠眼滴溜溜地打量赵初一一番，见他一身军装，手里的行李袋又老又土，不由撇嘴道：“大海不是都去世一年多了，他来你们家干嘛？” “还钱！” 赵初一斩钉截铁，一语惊众人。 “就你？你还得起吗？” 崔东冷笑一声，不屑地看向赵初一。 哼，想充好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他盯着赵初一，不紧不慢地道：“他们欠我五万本金，再加上一年的利息，一共十万块，你不是要替她们还钱吗？拿来啊！拿来钱，我立马走人。” “你胡说，我们只借了五万！” 江小山听崔东狮子大开口，气得恨不能从轮椅上跳起来，扇他个大耳光。 这简直就是吸血啊！ “谁胡说了，你自己看清楚，这欠条上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欠债还钱，不还，就让江晴赶紧和东子领证去。”崔秋凤从兜里拿出借条，趾高气昂地在江小山和江晴面前晃了晃，一脸得意。 江晴和江小山对视一眼，脸上血色尽失。 那欠条上确实写得明明白白，而且字迹、签名也都是江mama。 江mama满脸泪水，一把扯住崔秋凤，哀求道：“他舅妈，你，你们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说钱可以分十年还的吗？” “那是你兄弟说的，我可没答应！” 崔秋凤一甩胳膊，将江mama推到一边，冷笑地看向赵初一，挤兑他道：“欠条在这，赶紧还钱啊，癞蛤蟆想吃天鹅rou，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性，真是臭不要脸！” 啪！ 一声脆响！ 崔秋凤话音刚落，就觉脸颊剧痛。 一沓百元大钞，就像一张大巴掌，清脆无比地抽在她的脸上。 “你……” “我怎么了？你骂我，还不兴我打你了！狗眼看人低的玩意，看好了，这是十万元整！”赵初一将档案袋扔到崔秋风怀里，伸手道：“欠条！” “小姑，不能给！” 崔秋凤被赵初一拿钱砸懵了，正愣愣地要把借条交给赵初一，突然听见崔东一声断喝，猛地清醒过来。 有东子给我撑腰，我怕这个小崽子干嘛，这一巴掌，我无论如何都得讨回来！ 她抱着十万块钱，急忙退到崔东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