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落子

    应观和黄炎，乃是当世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也是赤渊宗和天子殿在世间文道一途的代表者。

    两人同时破玲珑棋局，瞬间便引爆了整个秦淮河畔的气氛。

    宋国黄炎看着应观缓缓开口道：“应观，在百国士子眼中，你的才学始终高过于我。只是我心中却是不服，此番便借着玲珑棋局，我们二人好好比斗一回。我倒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在棋道一途，你应观并不如我！”

    黄炎意气风发，措辞铿锵。他与应观同时出世，成为文道最为昌盛的两国状元。但是数年来，应观之名都在黄炎之上，压得他喘不过气。这次的秦淮文会，黄炎便要为自己正名。

    听得黄炎这般的挑衅之语，应观徐徐说道：“秦淮文会本是我等读书人的盛会，应某也是久仰黄兄的大名，能够与黄兄切磋，却是荣幸之至。”

    看似谦卑恭让之言，内在却已经频临暴走边缘。

    黄炎轻弄锦绣华服，走上玲珑棋局之前，只见玲珑棋局光芒闪烁，将黄炎隐入一个莫名空间之中。黄炎平复心绪而后缓缓落下一子。这一子落下，棋盘闪烁绿色光芒，示意为正确步数。

    不过黄炎这一子正确落下之后，却没有丝毫的停歇，接连三子紧随其后。伴随着这三子，棋盘绿光顷刻之间便闪动了三次。

    “这短短时间，黄炎大人便走对了四手。看来对这玲珑棋局的观研已经是极深。”

    “黄炎大人的实力绝不止如此，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在玲珑棋局意境之中的黄炎嘴角轻笑，左右手此刻分别持住一子，向着棋盘之上狠狠一压！

    “天啊。黄炎大人已经落下了第六子！这般速度，这般实力果然是张九成老前辈的得意门生。”

    “若是这黄炎大人再落下一子，就媲美了宋国国手张九成老前辈当年的成绩！”

    众人目光紧紧盯在了黄炎所在的棋盘之中，片刻之后，又是一道绿光闪过！

    “黄炎大人真的推演到了第七手！这等境界年轻一辈可称无敌！”

    “无敌？你别忘了，应观大人可还没有出手。”

    “应观大人的才学当然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不过若想落下第八子也是难如登天吧。要知道这第八子只有半圣曾经落下过。以黄炎大人的落子速度，应观大人若是在落子之中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便只有败落一途。”

    “说的有道理。看，黄炎大人出来了。”

    第七手落下之后，黄炎便从玲珑棋局演化的空间中走出。面对这第八子，黄炎觉得无能为力。不过黄炎却是自信十足，仅凭现在的成绩，即便是应观，也是难以打破！

    黄炎的冷眼看着应观，淡淡的说道：“我期待你的表现。”

    应观左右看了看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

    应观抬脚走向玲珑棋局，而后置身于棋局空间之中。

    “大家说，应观大人能够落下几子？”

    “正常发挥应该可以落下七子。但是这落子的时间却是有些危险。”

    “依我看，这棋局黄炎大人的胜算比较大。”

    众人议论纷纷，而应观依旧淡定的处在这玲珑棋局中。这一刻，应观却没有忙着落子，而是细细的观摩起着玲珑棋盘来。

    玲珑棋局乃是天地神局，记载于脑海之中琢磨之后，棋道造诣必然能够大增。

    “应观大人这是……”

    “应该是在记忆棋局。玲珑棋局这般旷世奇局，能够近距离观摩的机会极少。仔细琢磨，有害无益。”

    “这样一来，岂不是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若是能够落下第八子，即使花费时间，这第一的名头必然也是应观大人的。”

    听到此语，黄炎不屑道：“第八子可不是那般好走的。”

    张九成曾经告诉过黄炎，自己钻研棋道一生，耗费数十年的时间，方才参透出第八子落下之地。即便这应观再怎么妖孽，也不可能在这短短几个时辰落下八子！

    落不下第八子，耗费时间只是自作孽罢了。

    只是应观依旧不为时间所动，专注的放在棋盘上。

    “应观此子的确比黄炎争气上那么一些啊。即便只能落下七子，屈居第二，但是钻研棋局之后，下一届秦淮文会棋道必然超越炎儿。炎儿胜负心太重了。”张九成看到此等场景，也是不由的感慨道。

    “就不知道应观能够领悟这棋局的多少？”王尧臣也是淡淡的开口。

    观摩了一会之后，观战的众人都有些不耐烦。

    “这应观大人，在搞什么？这都快好几盏茶的时间了。怎么还不落子？”

    “要知道，每个人落子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啊。”

    便在众人谈论的此刻，应观动了。七道绿光瞬间亮起！

    “应观大人瞬间落下了七子！”

    “七子完整无缺憾。”

    “七子落下之后，应观大人还没有退出玲珑空间。这是不是意味着……应观大人想冲击第八子！”

    “若是能够落下第八子，便算是奠定了半圣之基啊。”

    “半圣！秦淮文会举办数千年，也不过仅仅出现了五位文圣，即便是半圣也只有区区四十八位。难不成楚国要出现两位半圣？”

    “不可能！”黄炎眼中嫉妒之色深重，在其心中，根本不相信应观能够落下第八子！

    便在此刻，应观再一次持子，朝着棋盘一角，狠狠落将而下。

    手臂挥舞极慢，但是却有一番一往无前的气势。

    便随着此子落下，一道极为浓郁的绿色光芒轰然显现与秦淮河畔，耀眼之极！

    “应观大人落下了第八子！”

    “这……奠定了半圣之基啊！”

    “开创了一个与王尧臣半圣共举的时代。”

    只是事情根本没有众人想象的那般简单，在第八子落下之后，应观依旧没有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是再一次抓起一颗棋子，朝着一个极为诡异的之处放去！

    白子形势一片大好，此子一放便如同画蛇添足。但是应观毫不犹豫，目光充满着坚定。

    “今日我便疯狂一把，看看这貂尾续狗之子是否能打开另一番天地！”

    经历良久的揣摩，在第八子落下之后，应观的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乍现，似乎窥探到了不可思议的秘密。

    此刻，白子落下！

    叮的一声震响在秦淮河畔的众人耳边。

    “应观大人竟然在落第九子！”

    “第九子可是当年连半圣王老前辈都功败了。”

    “不自量力！”这道突兀的声音正是黄炎所发。应观落下第八子已经是剥夺了黄炎的风头，此刻要落那只有文圣之资才能堪破的第九子，当然免不了冷嘲热讽一番。

    仲裁席上，王尧臣目光凝重，心中也是对应观此举感到一阵紧张。

    “第九子么？应观此子的资质还在我之上啊。”

    而苏景所在的船只之上，魏坤朝着苏景激动地说道：“我的偶像应观大人果然是惊天之才。竟然开始冲击连王尧臣半圣当年都没有落下的第九子！”

    魏坤的眼中的崇拜之色越发的浓郁，而后转头看着正在闭目的苏景，迫不及待的问道：“王兄，你觉得应观大人能不能落下第九子？”

    虽说在魏坤的心中，苏景对这棋道一窍不通，但是并不妨碍征求一下意见。

    苏景淡淡的说了一句：“第九子并不难。不过以应观本有的水平，落下八子已经是极致。不过应观是一个谨慎之人，若无把握，不会轻易动子。所以，这第九子，应观有极大的把握成功。”

    魏坤听到苏景的判断心中一喜却又一些疑惑。喜的是听到应观可以落下第九子。而疑惑的便是这苏景看似对这棋道一知半解，却为何能够发出这般真知灼见？难道又是扮猪吃老虎？

    不过看到苏景这般懒散的模样，魏坤急忙将这种想法给抹去。

    而月清秋却是诡异的看着苏景一笑，让苏景觉得脊背一寒。

    就在魏坤三人讨论的时候，秦淮河畔的众人已经攥紧了拳头，期待着这应观的最后一子。

    玲珑空间的应观右手抖动，浑身冒着汗水，缓缓的将棋子落下！

    “轰！”

    第九子落下之时，秦淮河畔的绿光再一次光芒大放，似要掩盖大日光辉！

    “成功了！应观状元成功了！”

    “竟然真的落下了第九子，简直是神来之笔啊！”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黄炎一脸不信。

    “此子已然超越于我。”张九成在仲裁席上摇头苦笑，没有想到自己琢磨棋道几十年，还不如一个未满三十岁的年轻人。

    王尧臣看到了张九成的失落，开口道：“文道一途本就是要培养这些年轻人，如今他们超越了我们，我等应该高兴才是。”

    与此同时，应观也从玲珑空间之中走出，脚步踏出，万人高呼其名。就连一向宠辱不惊的应观，此时也是忍不住的激动。

    第九子，向来只有文圣方有实力落下！

    “应观大人，您的棋道大成了啊！”

    “即便是王尧臣半圣，过几年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就连黄炎也是信服口服，对这应观鞠躬一拜：“应兄，恭喜。我输了！”

    应观急忙将黄炎扶起说道“当世有黄兄，吾道不孤！”

    此刻，文道最盛的两国状元紧紧握手，一片和谐。

    只是就在万人沸腾，周汗青要宣布结果之时，苏景突然起身，走向玲珑棋局，同时朝着应观所在之处说道：“应兄的棋道造诣果然高深，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这般的嚣张之言，让众人的心中一阵不快。

    “王景公子，我承认你在乐坛造诣已经出神入化，但论这棋道，你却拍马也比不上黄炎大人和应观大人，否则刚刚何必一直躲在船中。”

    “王景兄不会是大放厥词之人，必有真才实学，我倒是想看看王兄能够落下几子。”

    苏景再一次成功的引起了万人瞩目。就连秦淮河上的十大名妓和绝世花魁也是小声嘀咕道。

    “这王景公子，乐艺之高骇人听闻。我本想让其为我抚上一曲呢。难不成其棋道也能通神？”

    “我看不可能。此届文会乃是千年最盛，出现几个妖孽之才也正常。不过若想落下玲珑九子，可比登天还难。”

    秦淮河的那中央绝世花魁此刻却是眉头紧皱，不发一言。

    而应观听到苏景所言有些心惊，在大燕帝都，应观每每小看苏景，结果都是证明了自己出错。所以当苏景出场，应观心中一阵抖动。

    “难不成这王景能够落下第十子，补全这玲珑棋局不成？”

    而仲裁席上的王尧臣，也是轻声的开口说道：“此子，终于是要出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