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色的礼物
第二天中午穆天冥溜到春秋酒楼，依旧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招呼应小二。 应小二右肩上搭着一条白巾，来到穆天冥旁边问道：“公子，卷宗看完了？” “太多了，看不下去。我认识一个可能会知道内幕的人，午时你跟我一起去见他。” 应小二右手攥住白巾向下猛甩，似乎手中拿着的是条鞭子。“我废了那么大劲把卷宗掉包出来，你居然连看都不看，就你这样还想再让我帮你跑腿？你看完卷宗之前我哪都不跟你去！” “你肯定先见他。” “扯淡，我谁都不想见！你看完卷宗之前我哪都不跟你去！” “听说过陶烈么？” “神机门掌门陶大侠？” “对，我说的就是他，你去不去？” 应小二仿佛看到一扇通向梦想的大门在自己眼前缓缓打开。“去！当然去！爬也要爬去。谁拦我跟谁急！” “你午时爬到左安门外等我，不准迟到。”说罢穆天冥起身离开。 应小二的心如同一只小狗，蹦蹦跳跳欢快无比，根本安静不下来。这导致他不断犯错，不是打碎了碗碟就是上错菜肴，甚至给四个带着白色小帽来买馒头的回族大汉端上一大盘酱肘子，结果被人追了半条街躲在树上才逃过一顿打。 好容易挨到巳时七刻，应小二立刻夺门而出冲向左安门等待穆天冥。午时刚到，装作秀才的穆天冥出现在应小二身边，带着他绕来绕去如蛇行一般。一路上应小二的嘴几乎没有合上过。 “公子你怎么认识陶大侠的啊？” “我们是世交。” “那你知不知道陶大侠不但武功很厉害，机关术也是天下一绝。” “我们是世交，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祖上是陶成道，就是那个坐着火箭椅子飞天失败的万户陶成道。” “我再说一次，我们是世交。” “那你知不知道他大儿子陶李和他一样，武功机关样样精通，二儿子陶达专攻机关术？” “……” “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个小女儿陶琪，比我大一点，不但武功很厉害，而且长的很漂亮？” “……” “公子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 “公子？” “对不起，我认识你吗？” “……” 最后来到崇文门内一处高墙大院门外，高大厚重的青色院墙和宽大的红色大门都显示出主人的不凡地位，应小二知道这就是他心中的圣地陶府。 穆天冥和门外的家丁低语几句，家丁飞奔入内，不一会朱门大开，从院中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身材高大，剑眉虎目，不怒自威，两颊上的短髯根根戟张威风无比。他一见穆天冥满脸焦急，一把拖住穆天冥和应小二冲回府中。 等家丁关上府门，两个相貌与他颇为相似的年轻人来到他身后。这老人皱眉说道：“穆公子，你不要命了么？两个月前你来我府上时我告诉你最好不要抛头露面，你怎么不听话？顺天府刚刚重金从山西聘来神捕汤琼做捕头，他可不是闹着玩的。” “应兄弟，这三位想必你比我更熟悉，我就不赘言了。陶伯父，这位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应翔，捕头应展的二公子，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侠义心肠当世罕见。” 眼前这个威风凛凛的老人就是陶烈，在应小二眼中他似乎全身都被圣光笼罩，一时间只是张着嘴全身如同石头一般一动都不能动。陶烈挤出一道笑容：“小兄弟，上次穆公子来时对你大加赞赏，原本他说一个月后带你来取东西，没想到一等等了你三个月。陶达，你快带应少侠去试试家伙。穆公子，我可得好好说说你，你这么不小心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对得起你家和我家的列祖列宗？” 应小二不知所然，但陶烈一个劲的低声斥责穆天冥太不小心，似乎没心思搭理自己。他又用困惑的眼神看了看穆天冥。 “你随这位陶大哥去就知道了，我和陶伯父另有事相商，你拿完东西后来前厅找我。” 陶达听了父亲的吩咐后转身向府内走去，应小二满腹狐疑的跟在后面。只见陶达虽然身形面貌和与陶烈极似，但神情木讷如同木雕，眼珠似乎不会转，不管看哪个方向总要转头，行走时一步一顿如同机关人一样。 应小二跟着陶达走进陶府，只见陶府前院虽然宽阔却空无一物，青石地面如同镜面一般平整，但仔细观看就能看出青石上有长长几条很不明显的痕迹，似乎是沉重车辆碾成的车辙。院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油、铁屑、木屑以及其他奇怪气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应小二闻到后如同身处冰窖。 “陶大哥，您在家中行几啊？” “二。” “哦，那我应该叫你陶二哥才对。” “成。” “不过听起来有不太好听，还是管你叫陶大哥吧。” “成。” “陶大哥，穆公子要送我的是什么东西啊？” “盒子。” 两人从前院走到满是仓库的后院，一路上应小二不断和陶达说话，但陶达的回应从没超过三个字，应小二逐渐怀疑陶达嫌弃自己出身卑微，不屑于自己说话。 “陶大哥，你为什么不好好和我说话，你看不起我吗？” “没。” “还说没有！你跟我都说过三个字以上的话，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你们以为自己是京城武林第一门派就能了不得了？”应小二紧握双拳，站在原地对陶达怒目而视。 陶达也站住了，转身和应小二说道：“机关术才了不得。” “你说这话听起来和穆天冥一样。” “是么？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个骗子还说我是他第一个朋友。你和他认识很久了么？” “没。” “你不认识他你为什么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道同相为谋。” “那咱们是朋友的话，你能好好跟我说话了吗？” “不能。”陶达说完又面无表情的转身继续往后院走。 “你们俩一个德行，一定会是好朋友。” 不一会应小二跟随陶达来到了一间工房。房中凌乱不堪，无论是地上、桌上还是椅子上到处都是金属或者木头所制的零件，一时间应小二都不知道该站在哪里。陶达踢开了地上的一些零件后让应小二站在临时清理出来的地面上双手伸开不要动，随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小折尺在应小二全身量来量去。 虽然陶达看起来有些呆板笨拙，但是丈量应小二全身时双手行动快如闪电，十指像一群蜜蜂采蜜一样不断在应小二身上起落，不等应小二看清他在做什么他就把应小二全身尺寸都量遍了。 陶达收起折尺，也不理应小二，自己来到桌子前扒出一片空间开始拿起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敲敲打打。半个时辰后，一手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来到应小二面前。 “调整好了，你试试。” 应小二接过两个盒子，见盒子黑铁所铸毫不起眼，与小臂一般长宽，高约两三指，正好可以扣在自己小臂之上。盒子前端各有一个手柄，正好可以握在手中。手柄上有三个机括，陶达让他逐一按动，他才发现这个不起眼的黝黑铁盒中大有玄机。 （下次更新时间11月30日，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