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镜魔
云涛本就不是什么天才，比别人多的并非天赋，而是更多努力的时间而已。 就像今天，之所以自己觉得死亡骑士幼稚，那是因为在连他都不知道的时间里，过去的自己的确做过如此幼稚的事情。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极限！”每一次，他都这么告诉自己。 死亡骑士是红着眼睛放弃了复仇的，当他选择帮助和曾经的哥哥一样的人的时候，云涛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有谁能来救救我？” “有谁能来救救他？！” 无论多少个11岁，无论多少次C日，作为一个孩子，他曾无数次发出这样的呐喊。 但，有谁真的走过来帮助他们了吗？ 有， 可救他的那个中尉的“尸体”正在他的眼前渐渐变冷。 所以，云涛能理解还未完全记忆融合的死亡骑士当时的心情。 当然，可以想见，愿望很美好，结局很凄惨。 在“潘”给出的的场景中，云涛亲眼看见被死亡骑士所救的人对他的感激。 也同样，亲眼看见，同样是那些人，在新学园星变成死星，尸变之后再次出现在死亡骑士面前的身影。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死亡骑士没有气馁，他做了很多尝试。 救警察、救军人、救机甲、说服诺亚的指挥系统…… 在潘多拉之心中，他几乎救了能救的所有人，可依然无法避免新学园星成为死星，大多数人尸变成为外星人士兵的命运。 【你还想救人吗？】“潘”问。 “我想杀了西比尔。”死亡骑士只能如此回答。 场景即刻转换…… “那个异能者死了没有？”云涛看见西比尔在机甲里如此命令。 “走，去两个小队看看。” “报告小队长，他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当慢慢两个小队的人因为孟迁的遗计聚拢在他身边的时候—— 全身都是弹孔的死尸忽然睁眼暴起！ 死亡骑士亲眼看见孟迁拼尽全力抱紧了西比尔，而对方并未穿着机甲，显然没有料到会有这种意外情况发生—— “轰！！” 蘑菇云应声而起，整整方圆1公里的地方成为黑焦的深坑。 两个小队的外星人机甲团消失不见了，西比尔却从深坑的底部岩浆中间，一步一步爬了出来，像极了来自地狱的魔鬼。 就这样，一次完美自爆事件为死亡骑士的想法完美的画上了句号。 【你还想杀人吗？】“潘”又问。 “这都杀不死他？！” 亲眼目睹整个过程的死亡骑士跪倒在深坑边， 无言的雪飘散在他的身上。 “爸爸！！” “不！” 他身边的小女孩跌倒又爬起，死亡骑士知道，那是孟迁的女儿，叫梦琉璃。 紧接着，死亡骑士意外看见西比尔正向小女孩的方向追来。 不，不行！ 至少是她， 不行！！ 死亡骑士的心在沸腾，在呐喊。 就在今天，他已经不知与多少生命失之交臂。 而现在， 他迫切的想救下她， 救下那个可怜的刚刚失去父亲的女孩。 唯有她， 不行！！ 他也刚刚失去哥哥，在死亡骑士，在云涛眼里，那并不仅仅是个女孩。 那也代表了他， 代表了云涛， 代表了那个苦苦哀求却最终得出这个世界，只能靠自己！这一结论的过去的那个自己。 同样场景中的云涛却发现，这个时候，在死亡骑士身上有什么好像正在改变。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一个新生的镜体已然凝成。 云涛没想到，死亡骑士竟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凝聚成的镜武。 初生的镜武还不完全，指甲盖大小的身躯像个还没长开婴儿。 是的，追上小女孩飘荡在她面前的【黑色微笑】最多只能当梦琉璃的挂坠，尽管如此，它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你能…… 然而—— 【这就是你的森罗万象】“潘”说，达到了目的，身为暗夜妖姬的“个人电脑”，她自然而然的收回了E界。 至于使用者的感受？ 你觉得人工智能当初为何被世界政府的公益类项目淘汰，换上生活类克隆人？ 场景转换，死亡骑士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宾馆。 他一个人躺在小床上，为他盖上被子的郭昶已经离去。 手表上的指针让死亡骑士意识到，他不可能救到她，孟迁自爆的事情，发生在半个小时之前。 就这样，在云涛眼里，属于死亡骑士的故事暂时完结。 而在类似的场景，一个属于从三年后的未来第三次回到这里的云涛。 他因为异能反噬而消失，如果复又出现的故事却正在上演。 实际上，同样的场景不仅发生在云涛面前。 身为云涛身体的使用者，暗夜妖姬最先发现了云涛镜体的异状。 而身在E界的凯瑟，身为大预言家，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师弟死亡的前后两次的不同？ 在凯瑟的之前的预言中，师弟孟迁虽然实际上是牺牲了，但作为所有职业当中最为严谨的预言家，他却不得不在千金难买早知道面前改正这种说法。 师弟的死，是为了他的女儿。 西比尔没死，还是为了他的女儿。 他…… “为什么死亡骑士知道师叔会在那个时候牺牲？” 这时，凯瑟却听见，刚刚进门的徒弟对这场属于异能者之间的战斗问出了一个非常没有常识的问题。 而没看过前一个预言的通灵飞雨自然而然得将“牺牲“一词用在了孟迁师叔的身上。 “你觉得，为什么死亡骑士赶到你师叔身边，他同样诈尸却没有做出攻击？”凯瑟问。 “当然，是因为他认出了，那是个人类。”通灵飞雨回答。 “你以为，当一个预言能力者只剩下心力攻击了却还能发现走在面前的是个人类？”凯瑟教导着徒弟异能者对战的知识。 “那只是为了他仅剩的女儿，你的小师妹。”凯瑟说。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问我们要接待的死亡骑士是谁？为什么竟需要用接待元首的规格去准备接待一个才14、5岁的孩子？” “我想，你刚才推门进来就是为了向我禀报这些的吧？”凯瑟问。 “已经准备妥当了，代总统阁下也已经从前线启程赶来鹰巢的途中。” 通灵飞雨点头称是，实际上，美洲独立并不需要在座公会会长的首肯。 凯瑟一力主导，仓促进行的的美洲独立仪式，任谁都知道，不过是个必须说得过去，能让暗夜妖姬接受的过程罢了。 当然，相继赶到的并参加美洲独立仪式的全球500强公会会长们并不需要凯瑟他们做任何胁迫。 大家都是有脑子的人，目前形势，照这样下去，世界政府已然是泥菩萨过江。 谁都赞同，要想不步新洲后尘，我们就得求助高级文明。 “要想让行健文明觉得和我们立约可信，首先，美洲需要做的那就是独立。 只有独立了，咱们美洲才有未来。 至于以后……” 以上这些言论，全是由通灵飞雨取自各个公会联盟的小圈子会长们商议的场面。 他们说的话都大同小异，以至于原本怒气值飙升的通灵飞雨看到后来，连发火的力气都没了。 罢，事已至此，真正动手那天，别怪我们E日军心狠。 想是如此在想，但通灵飞雨一到了师傅面前，展现得却又是另一番颜色了。 可以想见，连他都清楚的事情，师傅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所以，别看通灵飞雨扮相是条汉子，长得粗，可他的心细啊！ 为了师傅的心理健康着想，在和师傅独处的祭预塔，他习惯了报喜不报忧。 “现在，万事皆备，只欠东风。”通灵飞雨微笑着说， “就等蒙娜丽莎的眼泪回来禀报千使者和对方商谈的结果了。” 而凯瑟却知道，自己这个体贴的入室弟子在心理不知怎么骂着死亡骑士呢。 他能不知道以暗夜妖姬举世闻名的道行？ 当她见到千金难买早知道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了解到了她所要了解的一切。 这就是圣言，祭预之中至高的存在。 唯一圣言殿下还未亲临的原因只可能是一个，她所附身的死亡骑士或许出了什么事？ 这才是他这个弟子此刻出现在祭预塔里的真实原因吧！ “死亡骑士并不知道你师叔自爆的时间，但以他的能力却能轻易看见你小师妹离开的距离。” 凯瑟见状也不点破，只是陈述【预言之眼】在空中显现的战斗过程。 因为，自爆并非战斗的结束，而是这场战斗的开始。 “小雨，记住一件事，”伴随着落雪纷飞的季节里闪烁期间的点点银光，凯瑟这一次说得尤为语重心长。 “是，师傅。” 见师傅脸上少有的严肃，通灵飞雨没有丝毫犹豫，自是郑重答应下来。 谁曾想，他师傅说的却是—— “能被圣言殿下附身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证明了死亡骑士的强大！” “可他毕竟年轻。”通灵飞雨争辩。 “想当初，师傅遇到我之时，您还记得我是如何成了那些人招摇撞骗、谋财害命、伤天害理的工具了吗？” “你觉得，圣言殿下有可能选择一个没脑子的人附身？”凯瑟反问。 像诺亚基地当中，克隆人少女哥斯拉生命垂危的时候一样。 银光吞噬着琥珀色的能量，一点一滴，一分一秒。 通灵飞雨经过师傅的指点后才发现了它们，感应到这些变种空间感应线的存在。 这不能怪他， 同样一段预言场景，他师傅能看见那些细微闪烁的存在是雪一般银色的。 而对于他，那却是不可见的隐形单位。 若非想起去感应，他自然而然的就和接下去率领这只外星人军队的新任指挥官，智人9078一样，错过了它。 “收回前言，他确实很强！”一转眼，云涛就得到了通灵飞雨如此评价。 那是因为，他感应到了那些隐形单位作战，不，那更像是一种天敌对猎物的捕食方式。 而对西比尔余下来的部队说，这个没有事先确认清楚敌情错误， 是致命的！ 和初觉，也就是一次觉醒的空间异能者一样，云涛持续感应的范围是20公里。 西比尔则经过长久以来的锻炼增加了一点距离。 但在人的常识中，【森罗万象】只使用与控场，并不能直接用于攻击。 以至于，就算是名誉外星人的西比尔本身，想彻底杀死云涛这个拥有镜体的空间异能者，也只能依靠近距离暗杀的方式。 而死亡骑士，画面上，他的捕食范围，是5公里。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西比尔不得不铤而走险非得要暗杀他了。”凯瑟说。 “是啊，没想到此间战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果，西比尔放走了他——” 通灵飞雨本打算继续说下去，却发现气氛不对。 师傅说的，根本不是他的那个意思？！ 他看向师傅，发现死亡骑士血泊中的那具躯体生得很是异样。 通灵飞雨之前从师傅口中得知死亡骑士竟还同时拥有生命异能。 那些银光其实是拥有吸收外星人身上，以及逸散在空气当中游离光系异能能量能力的空间感应线。 这些能量必然最终汇聚成治愈死亡骑士本身的力量。 可再怎么修复身体，飘雪的环境之中也不该出现水面折射感和异次元扭曲啊！ “隐形单位！！”再次发现异样，通灵飞雨很快猜到了问题发生的原因。 依照师傅手指的方向，通灵飞雨感应到了某些原本不该存在于世的恐怖的东西。 “那是什么？！” 即使是通灵飞雨的他，即使是‘看’上一眼，他都觉得心惊rou跳，恐惧万分。 以他的水平，也只能见到异状，而他的师傅，多半看见了对方的实体。 当然，那还是因为死亡骑士因伤势过重处于无意识状态的关系。 相较与预言异能者，空间异能者的可怕之处在于，任何时候，你都不知道他的隐形作战单位在哪里。 好在，空间异能者不容易觉醒。 可，即使E日军登记在册的空间异能者，也从未听说过发生过这种情况。 “超凡的镜武器？”既然师傅指给他看了，那就是必须回答。 通灵飞雨只要硬着头皮猜测， “或者，那是镜灵？！” “超凡的镜武？这么说，其实也不错。” 凯瑟的目的是希望弟子思考，见目的达到，自然就揭晓了问题的答案。 “那是镜魔。” “如你所言，成为镜灵效忠主人之前， 对我们，那就是件异常强大的镜武！”凯瑟说， “我给你的建议是，战场上遇到镜魔，无论敌友，第一时间带队离开。” “我听说，镜魔向来羁傲不驯，”通灵飞雨问。 “也就是说，不管他的主人是怎么样一个人，单剩他自己时却会无差别攻击的？” “你以为还能有其他理由，让你师叔拼着自爆镜武，也要与西比尔同归于尽？！”对此，凯瑟却是反问。 “那小师妹岂不是要？！”通灵飞雨急言。 “一切，取决于镜魔宿主的意识什么时候能醒来。”凯瑟回答道。 然而，与两人的猜测不同的是， 相对于此刻E日世界的现实中，某些历史正在重演。 …… 是的，追上小女孩飘荡在她面前的【黑色微笑】最多只能当梦琉璃的挂坠，尽管如此，它还是能起到作用的。 “你能……” “你是？你是，刚才大哥哥吗？！”小琉璃眼角挂着泪痕说。 “不，我不是主人。” 被【黑色微笑】指挥，跑了半晌，梦琉璃才听见那个男声如此说道， “主人有给我取名字，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聂小镜， 简称，小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