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忆
E日世界， 新洲沦陷区， 行健联邦帝国-地球联合异能者阻击阵线。 暗夜妖姬的旗舰出马，就意味着胜利的号角即将在舰队奏响，可今天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 即使赢得胜利，整个战场都处在一种哀伤之中。 与地球人肤浅的想象力不同，电子星人总是最美的，她们总是穿最漂亮的古装。梳最可人的发式，跳最风华的舞蹈。 若人世间还有一人胜似貂蝉貌比西施，那只能是她，倩米希尔罗伯特。 罗伯特是机器人族王族的姓氏，倩是血族最美的白雪公主与电子星人之父匹诺曹最出色的后羿。继承了白雪公主出尘的美貌和匹诺曹古书生的英俊儒雅。 当她化为镜身在旗舰指挥室跳舞的时候，你甚至能看见整个世界的斑斓和灿烂。 可是今天——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身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 唱得是凄寰惨绝，肝肠寸断，看着让人闻着伤心见者流泪。这不是夸张，铁血汉子都哭了，仙女落泪是会产生严重后果的。 背景没有配乐，妖姬知道她也没心思配什么乐。但旗舰内的环境很好的为她的忧伤做了备注。 这不是降临日，C日降临，新洲沦陷，美洲战区空战后的景象吗？ 别，有没有这么惨，抵抗军的哪一个不是从降临日里失去一切才活到现在的？“丫头，你想死啊！” “我有一个朋友，”倩整个人根本不在状态，失魂落魄得像个鬼一样，“埃里克，” “他死了。” “人，都是会死的。”暗夜妖姬，没有再说什么，她能预见，云涛用自己的身体代替埃里克斯兰利尼硬生生挨了巡行者一刀。但她说服不了倩，因为云涛死了，没有用镜体代替，那样的话当异能匕首刺入会产生细微的反应，可他现在却还活着。 预言能力者能预见过去、现在、未来，可他们说的话往往不被大家认可和接纳。 身为电子星王族，低级文明信号存在的地方倩能看见想看见。可行健文明至今没有接受地球文明，依照法律，我们只能守护，无法干预。 云涛用的是真身和替身意识流空间转换，很高级的空间类别异能技。普通人的科技手段对此根本无能为力。 倩看到的也是如此场景，难得的，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悲伤。 “人，总是……会死的。”语言冰冰冷冷的，寒得惊人，话音在颤抖。 从未相信能见到电子人落泪，可今天却有很多人看到他们的仙女般的武神竟然哭了。 一滴泪划过脸颊，跟着是另一滴，她抬头看天，无限宇宙依稀炮火的前线。“我，既然失去了我的所有，为何还要站在这里？” “妖姬，我们都拥有极其漫长的生命，只要避世不出，永远不可能在战斗中死去。依照宪法，我们有守土之责，可先辈们为什么要参加圣战？” “当年女王陛下问了元帅同样的问题。”暗夜妖姬看向真实的战场，周围不是平民遭到战火的惊恐，惨叫，而是只有火光、黑烟和尸体的宁静。 那是C日， 外星文明入侵地球的降临日。 2113年，12月25日。 新洲沦陷，接到消息以后，倩公主亲自率领电子星舰队第一时间从仙女座星系与银河星系新洲的边境出发，以最快速度赶赴出事地点。他们分两路，一路进攻了外星文明的后院，切实的拖延了外星文明向欧洲、华州、大洋洲等地球文明区域的步伐。 第一路，由刚巧在地球文明执行秘密任务的暗夜妖姬带领，尽可能在外星文明摧毁地球武装之前赶到美洲战区。倩仗着自己王族异能秘技，从她的领地仙女星开辟星际距离镜像传送，可她们到的时候还是晚了。 “天行健元帅说，因为，我们想守护。” ※※※ 灾难爆发的时候，云涛和哥哥在街上。 这天是圣诞节，略带宅属性的两兄弟从“远古的森林”而来。 哥哥经常戏称云涛来自远古的森林，因为他经常宅在家里看小说、看漫画、看一切可以看的东西。 这是小时候被哥哥和父母一个人反锁在家里的后遗症。为了安全，他们甚至断了云涛的网络，只允许下载好的经他们批准的内容。幸好小说网站用心做了离线客户端的阅读舒适化，感官上佳，全息技术的立体运用将在平板上通过思维阅读成为可能。 但离开家就没有安全感的后遗症还在，接触人需要学习。 胆小如他，在麦当劳点餐员面前紧张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结结巴巴的表述了自己的意思，他成功了，终于！ 他吃着汉堡，哥哥说没事，营业员可能听不懂你的华州式蹩脚英语，但至少他能明白你比划的数字。 麦乐鸡是云涛用叉子吃的，嫌弃餐厅为了节约洗手液掺水用到底了都不换。这样怎么洗得干净呢？ “轰！！！” 什么东西倒了？ 麦当劳的场面很乱，人们虽然很惊恐，但至少在没看到外面发生什么之前情况还算稳定。 可是， 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911美国恐怖袭击发生在百年前，云涛查过史料，看过全息电影。确认这是真的，然后相信了恐怖袭击可以发生得如此灾难。 尽管如此，云涛也从不认为，它可能会和自己有什么关联。甚至，可以称之为玄幻，这段历史离他们这一代******时代的孩子实在太远。 可， 如果要形容的话， 餐厅外的景象要比脑海中想象的，电影里所看到的严重10倍，100倍。 “911。”请原谅他的词穷，除了下意识发音，他根本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想跑，可他几乎都动不了。 11岁，当前发生的事情早已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科幻片很好看，灾难片大家也喜欢。 可真正当灾难降临到身边，人类的思维系统根本反应不过来。 “人类，如此渺小，如此脆弱的生命啊。”听见外星人讲话，这是第一次。当时云涛还不知道控制着庞大机器人部队的那个队长是外星人。 但失去声音，失去全部的感觉之后，他好像能透过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些空间。 原来，哥哥在扛着我跑。 原来，机器人在后面破坏了—— 他们刚刚还在的地方，那个麦当劳。 机器人耳朵两边在冒火，穿透了房子，打透了那个很好的大jiejie的…… 隐约间，一切都是血色的。 …… “不要过去，危险！”这是哥哥云逸的声音，医学院的学生比他大十多岁，在他眼里有地暖像父亲和母亲的综合体。云涛是留守儿童，父母总是在工作，很忙，几乎是哥哥把他养大的。 “我想去救人，我能救。”他不知道为什么能把哥哥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他只是一遍又一遍笨拙得刷着。幸运的是，和其他传说中的治疗能力者不同，他的异能量很大，仿佛无穷无尽。 难道是因为死里逃生的原因？ 他不知道很多事情，但当时云涛觉得那才是真理。 哥哥依旧躺倒在地上，但云涛知道之后他很快就能走了。是的，他可以逃到安全的地方，云涛这样安慰自己。 “哥哥，后面很安全，我看到右边有一个新来的人，很美很美的jiejie，很厉害。几个机器人一遇到他们直接死机了，头上都冒黑烟的那种。 特别特别酷！”云涛想安慰人，所以在笑。 他安慰得很不成功，因为在努力咧开嘴的时候，在拼命装作少女遇到偶像明星的时候，他在流眼泪。 可云涛完全不知道眼泪在流。 “哥哥不怕，咱们不怕，只要往那个方向走”，他不是抛弃哥哥，可是如果不是刚才那个人—— “我必须去救他，我知道离开的路。”云涛很害怕很害怕，可他单纯的像个傻瓜。天知道他的脑袋早就无法思考，所有行动全靠的是本能。“我能绕开所有的机器人。” 云涛没给哥哥阻止他的机会，他灵巧的翻过一面斜倒地的店铺围墙。小小的个子很快就没了踪影，云涛没那么高尚，只是强烈得能支撑他迈动步子的信念是救哥哥。 可能哥哥活过来以后，他迫切要找一个新的目标，一个新的理由。 不管理由存不存在，那是什么？ 总之，他站在了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地方。 云涛没能救活他，那个军官衣着的青年或许刚才是在指挥。是云涛自作聪明告诉了救命恩人信息区最频繁的方向。那里空间给他的感觉有些细微差别，他说不好，但军官询问手机的时候，云涛指给了他安全的路径。 他知道，那是正确的，尽管军官一开始不怎么相信。 发现了要找的人，却无法救活，云涛不知道自己之后是怎么离开的。就好像他知道，哥哥获救的时候活着的生命给他的感觉在空间当中是怎么样的。 军官死了，不是被压在哪里，还是被子弹击中了心脏。 云涛当时还不知有镜体这种东西存在，不知道克隆，没听说过外科手术还需要器械，人体有206根骨头。 单单刷白光，怎么也救不了他。 但，这不是什么值得讲的事情。 死人，在这一天何其平常。 平常到，活着，反倒是一种奇异的存在。 一艘冒着黑烟的宇宙飞船砸上麦克中餐馆的时候，云涛还看见里面有人在吃饭。这很自然，云涛是往安全的地方跑的，机器人的攻击让他学会了把异能粒子凝聚到脚上，所以，速度不慢。 末世降临的时候，他用眼睛和异能见证从开始到结束的全过程。 有一个人瞬间移动了，后来，他知道，那个人叫吴哲。 有一个人扑向了自己的女友，用后背把她紧紧的压在自己下面，后来，他知道，那个人叫左权。 虽然穿了防弹衣，但要不是他的透明结界…… 回过神来的时候，虚拟耳脉里的标准闹铃在响。云涛知道，是时候了。 巡行者离开大门的时候，云涛开着车从他身后缓缓走过。他走向街道的时候随手招了辆黄色的出租车，也就是他的这辆。 “去哪里？” “克里巴里大街。” 数分钟后， “死骑，你说，世界政府就必须淘汰吗？”巡行者没有看驾驶座上的云涛，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望着窗外，看着保密单位外的街道。 和平时的好像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其中一栋楼的密道通往整个世界最接近神的地方之外。 “什么是末世？ 末世就是前一秒你还拿着叉子，后一秒就被坠落的宇宙飞船炸成rou沫。整个街区直接被高温炼成熔炉，尸块瞬间汽化成黑烟，周围安静得像个地狱。”云涛同样也没有和BOSS打照面，他平静的陈述即将要发生的事实， 后来发生了什么？ 云涛的眼神依稀飘渺，他记得完全崩溃的自己发动了很强大的异能技。 他穿越未来，虚岁14岁，上初二，和吴哲交朋友，虚拟游戏《仙剑奇侠传》，全是书的小黑屋，任意门随机传送，100级BOSS怪区，因为他的存在而产生的暂时性的不死之身，还有100级终极BOSS…… 快了， 很快， 他就会再回到原本是世界， 再来一遍，还是14岁， 然后，就是现在的他。 “9：00，华州满级BOSS终结之日，就是外星人军团入侵之时。”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终结BOSS的人，是我。”云涛微笑，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完全没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 “速度快点，我在外星人面前等你。” 如果，到那时，我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