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4章 不正常的李东
零售联盟的成立，比想象中要顺利。 13号下午，再次有6家企业，选择了签订备忘录。 至此，一天不到的时间，总共有19家零售企业，选择了加入远方这个利益共同体。 尽管百联、苏宁、华润这些企业的掌舵人，现在都在平川。 然而他们的存在，不足以改变一些东西。 线上线下，这几家都不存在任何优势，影响力和名气，这几家也没目前的远方大，至于综合实力，远方也更胜一筹、除了没有政府背景，远方完胜。 然而想获得政府背景，对现在的远方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东要是愿意的话，他随时可以出让部分股权给国资委。 以前，众人也许觉得不可能。 而现在，李东既然做了第一次，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次？ 所以很多企业考虑来考虑去，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李东既然想当霸主，想当盟主，那就成全他好了。 只要他不少了大家的钱，不妨碍大家赚钱，甚至带着大家赚的更多，那头上多个不太管事的婆婆，也不见得不能容忍。 …… 就在外界还在猜测纷纷，议论纷纷的时候。 13号晚上。 年会最后一天晚上，李东秘密约见了洪基。 澜山俱乐部。 自从许圣哲盘下了俱乐部，金鼎俱乐部歇业整顿，李东如果出门活动聚餐，一般都会选择在这。 澜山俱乐部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聚拢人脉，甚至一开始只是李东和许圣哲两人日常运动的场所。 后期架不住别人频频提出要加入，澜山俱乐部才开始对外开放。 就算如此，能进入澜山俱乐部的人也很少很少，非熟人不开放。 洪基到的时候，俱乐部里没几个人。 偌大的俱乐部，虽然灯火辉煌，可人气极为冷清。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洪基走走看看，到最后实在忍不住道：“这就是澜山俱乐部？不是说李总和许总他们经常过来吗？怎么这么冷清？” 工作人员闻言有些骄傲道：“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整个江北，能进入俱乐部的人不超过30人。 除非特别重要的宾客，并且在得到李总和许总的同意之后，才能进入。 洪总来之前，李总提前打了招呼，今晚，俱乐部只对洪总开放。” 洪基有些咋舌道：“荣幸之至。” 一家占地数十亩的大型俱乐部，居然只对自己一个人开放，这些民企的土豪们果然是有钱任性。 换成国企，别说千亿，就是万亿级别的大型国企掌门人，也做不到这点。 就算能做到，那也是偷偷摸摸的，不敢张扬。 可澜山俱乐部，实际上名气不小。 现在看来，这些家伙果然都是不在意钱的主，整个俱乐部还不如说是他们的私人会客厅更好。 因为不招待其他人，自然也没必要去什么包间。 工作人员领着洪基到了一个中型会客厅，轻轻敲了敲门，接着就示意洪基一眼，自己转身离去。 会客厅中，李东正在翻看一些资料。 等听到声音，抬头笑道：“洪总来了，坐吧。” 洪基进了门，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笑了笑道：“李总果然会享受，今天我沾光，也跟着享受一回。” 李东失笑道：“享受？ 说句实在话，对我而言，这些都没任何意义。 要不是家里不方便，我更希望能在家和洪总聊几句才对。 这地方，也就许圣哲喜欢来张扬，我很少过来的。” 洪基失笑，接着就正色道：“李总……” 他刚想进入正题，李东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红酒，笑呵呵道：“许圣哲的私人珍藏，还让人瞒着不告诉我，我自己给翻了出来，你尝尝，对红酒我还真不懂。 要是好东西，咱俩今晚给他消灭了。” 洪基闻言忍不住看了一眼酒瓶，接着就连连摆手道：“李总太客气了，我对这些也不是太懂，还是算了吧。” 洪基自然是嘴上谦虚一下，作为华创的老总，他见过的世面可不小。 一看酒瓶，洪基就知道这一杯酒下去，那就是好几万。 几万块钱对他们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不过是许圣哲的私人珍藏，那还是算了，免得被许圣哲记恨。 李东却是不管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口，接着笑道：“味道一般，不懂你们这些人的品味，可能是我落伍了。 算了，酒在这，想喝就喝点，要不然也浪费了。 不说这些，洪总今晚来，恐怕一肚子疑惑才对。 早上我才把你们打发滚蛋，晚上又悄悄地邀请你过来，是不是觉得很意外？” 洪基轻笑道：“李总既然让我来，肯定是有事要说，但说无妨。 我们两家现在还是合作伙伴，在大型零售企业当中，应该就属我们两家关系最为密切才对。” “这倒也是。” 李东笑了一声，轻轻敲着沙发扶手，考虑片刻才道：“在说事之前，我问句有些冒昧的话，洪总现在在华创有多大的话语权？” 洪基微微蹙眉，接着便笑道：“零售方面的事，总部插手的不多。 除非关系重大，要不然华创都能自己做主。” “那上次你们和百联的一些门店置换，也是你们自己的主意？还是说华润总部的意见为主？” 洪基心中一动，沉吟片刻道：“我们提议决策，总部监督，只要不存在违法犯纪的事，总部会尊重我们自己的选择。” 李东这时候才笑道：“那就好，我还担心洪总无法做这个主，那今晚说什么都白说了。 现在就咱们俩，我也不和洪总说什么弯弯绕绕的事。 远方呢，现在因为和不少企业有了合作，一部分门店出现了重合，资源有些浪费了。 我呢，有心想关门，又舍不得关门。 毕竟，我们和其他企业的合作，也只是合作，而不是远方自己的产业。 可不关门，其他企业却是觉得我们抢他们的生意。 我考虑了一阵，没有竞争对手的企业，那是活不长久的。 既然我们成了一家，那就不好再和对方竞争了。 所以我想和华润置换一部分门店，当然，洪总放心，我们这次要置换的门店，都位于一线城市，地段绝佳。 赚钱是绝对赚钱的，要不是为了安抚人心，我是绝不会出让的。 这不是虚话，到时候洪总就知道了。 因为华润和我们有合作，所以我第一考虑的就是华润。 洪总，你觉得这个建议能成立吗？” 洪基眉头紧蹙，半晌才道：“产业置换？” “对，谈钱伤感情，我呢也不想入股你们华润，你们呢入股我，我也不乐意。 与其后期闹的不可开交，还不如干脆直接，等价置换。 当然，提前说明，我准备置换的是北方地区的一些门店，南方这边我不会出让的。 而我，想的是置换一部分南方地区的门店……” “不可能！” 洪基不等他说完，就摇头道：“李总，这个是行不通的。 先不说你们的门店对我们有没有帮助，就算有，涉及到资产方面的问题，我们都会慎重考虑。 尤其是华润是国企，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一系列问题。 和百联的置换，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国企，有些事可以避免。 可和民营企业置换产业，绝对会引起很多人的反对，包括一些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 不是我不愿意，哪怕你现在和宋总沟通，也是一样的结果。 尤其是你想拿北方的门店，置换我们南方的产业……” 洪基笑了一声，也没多解释。 北方市场虽然也不小，可能和南方比吗？ 华夏的经济中心不在北方，而是在南方。 华创的核心，也不是北方，而是南方。 让他们置换核心地带的产业，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他拒绝的快，李东却是笑呵呵道：“洪总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说的大概有些不清楚。 沿海一带，我不要，要了你们也不会给。 我要的也不是绝对南方的产业，像鲁省、豫省这些靠近江北地区的产业，说句实在话，你们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留下来也没什么用。 还有苏南一带，自从苏果完蛋，你们接手之后，也是半死不活地撑着。 整个苏南地区，也就金陵你们还占有一些优势，其他地方都没什么利润空间。 华润想在我们核心地区发展起来，洪总自己扪心自问，有这个可能吗？ 你们这两年，在北方市场的规模反而越做越大。 北方的对手有几个？ 物美，大商这两家都是北方的巨头，可实力加在一起，也不到远方的一小半。 和远方竞争还是和这两家竞争，胜算谁更大一些？ 我们要是削弱北方市场的投资，百联也在巩固南方市场，那华润继续进军北方市场，可比现在要容易的多。 大不了，加个高鑫罢了。 可华东地区，你们想扩张，那可能性太小了。 现在的零售企业分布，洪总应该清楚。 北方再萧条，也不至于不赚钱，毕竟市场在那呢。 而且我要的不是最南方地区市场……” 李东还在说着，洪基却是皱眉沉思。 好一会，等李东说完，洪基还是摇头道：“李总，不是我不愿意，是真的很难。 华创毕竟不是私人的企业，尤其和远方置换产业，那肯定要通过政府来协调才行。 还有，放弃了鲁省、苏南地区的产业，那我们中间就出现了空白地域，这也不符合我们的战略目标。” 说着，洪基眼中露出一抹疑惑之色，询问道：“李总，远方还没到和其他企业无法共存的地步吧？ 现在就开始削弱北方市场的投资，这可和你的作风不付。 再说了，就算要削弱，我倒是觉得南方更合适，毕竟远方在南方这边投资太多，资源重复更多……” 李东嗤笑道：“没办法，北方的对手太弱，我放弃掉一些无所谓，也不怕他们反攻。 南方不行，一群人等着我呢。 我这要是退了，恐怕马上被你们占据了，不划算。” 洪基无言以对，这倒是真的。 高鑫、华润、百联、沃尔玛包括鄂武商和苏宁，主要经营的都是南方地区。 南方竞争压力很大，换成他，他也不会选择在南方退步。 所以李东想要换取他们南方的产业，他也不会同意。 而且门店置换，可不是门店置换那么简单的事，麻烦很多。 门店改变了，那其他东西也得变，包括渠道供应，员工，甚至门店还得重装，以及在当地投资的其他领域。 这一系列的问题，可不是说换几个门店就可以的。 上次和百联的置换，其实门店不多，而且大家都是国企，让步一点没关系。 现在远方也想这么干，洪基觉得李东想太多了。 李东见他这幅表情，考虑片刻道：“洪总觉得没戏？” “不是没戏，是很难，其中麻烦太多。 这么多麻烦在这，说不定耗费的资源都比重开门店耗费的要多……” ;“如果不是小规模的呢？大规模的，能让你们彻底在北方站稳脚跟！” 洪基脸色一变，看着李东沉声道：“李总没开玩笑吧？” “你觉得呢？” 洪基顿时心中震动起来，他一直以为，李东说的是小规模的置换，几家或者十几家门店，这对华润进军北方市场其实意义不太大。 可要是大规模的，那就完全不同了！ 北方现在以大商、物美、远方、华润几家为主，如果李东大规模撤退，大商又位于东三省，那北方就剩下一个竞争对手了，物美！ 至于高鑫和沃尔玛，本来就不如华润，华润再接手远方，资源消化完毕，这两家不是华润的对手。 洪基深吸一口气道：“李总，为什么？” 是的，他很不能理解，李东为什么会这么做，北方竞争力不算太强，以远方现在的规模，完全可以继续做大才对。 李东笑呵呵道：“原因很简单，避嫌。 6月份，我就要结婚了。 当然，现在我还在犹豫期，洪总自己考虑考虑，不过尽量为我保守秘密。 成不成其实都无所谓，我下午的时候，和物美商量了一下，也许更合适一些。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可我现在事情太多，实在没工夫为了这点小事，在那边浪费时间和精力。” 洪基这时候有些了然了，点头道：“放心，这种事李总不说我也不会对外乱传。 另外我还想多问一句，是整个北方还是局限于一地？” “都有可能。” 李东解释道：“这个要看付出和收益对比，要是洪总现在说整个南方都让给我们，那我们整个北方让给你们，也不是不行。” 洪基一脸的黑线，废话！ 我们放弃经营多年的南方全部市场，去经营还没进军没几年的北方市场，脑袋被驴踢了差不多。 至于远方和物美谈过，他也不算意外。 李东要是真有这个心，肯定会找物美谈的。 洪基此刻心中有些震动，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传闻，他已经猜到李东要放弃哪一块的市场了。 那可是帝都！ 北方市场整体环境不如南方，可不代表帝都也这样。 作为北方最重要的版块，辐射力和影响力，绝不是普通中南部地区可以比拟的。 那是可以辐射整个北方的重镇！ 远方去年在京城营收70亿，相当于中部一两个省份的营业额了。 相当于西部地区好几个省的规模，这种已经形成规模的产业，谁能不动心！ 要是华润真的能接收这部分产业，那在北方的规模甚至要超过物美了！ 洪基有些口干舌燥，又有些惶恐。 物美一旦接手远方的产业，那在北方地区，就成了当之无愧的霸主了。 华润再想扩大规模，难度比之前大好几倍。 可物美有这个实力接手吗？ 说句不客气的，远方在京城的产业，甚至要超过物美价值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 加上其他方面的影响，达到物美价值的一半都有可能。 物美哪来的实力接盘？ 除非…… 洪基想到了一个可能，除非和这次其他中小企业一样，远方以产业置换股份，彻底将物美拉入远方。 毕竟物美的股权比较分散，真要被李东拿下了这么多，全部以股份置换，李东很可能成为物美的第一股东。 物美能答应吗？ 洪基开始衡量这个可能性，这几年，物美虽然还在壮大，可因为被远方压缩了市场，以及创始人陷入牢狱之灾，其实扩张趋势远不如前几年。 再这么下去，物美说不定要步苏果的后尘。 这时候，远方愿意合作，物美剩下的几位创始人，不见得会拒绝。 而身陷囹囵的物美主要创始人张文忠，也许也不会拒绝，毕竟他现在进去了，丢失了不少话语权。 引入远方，也许是制衡的方法也不一定。 越是想下去，洪基越是头疼，忍不住看了李东一眼，半晌才道：“李总，其实我倒是觉得，远方这么做，有些得不偿失了。” 他宁愿远方继续留在京城，也不想让物美扩大到无可匹敌的地步。 三家共存，比一家独大要好的多。 李东笑了笑道：“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我目前也在考虑期。 如果没能获得我想要的利益，那今晚的话洪总就当我开玩笑了，还有，出了这个门，洪总就算对外说，我也不会承认这些的。 到时候，我还得追究洪总造谣的责任，洪总没录音吧？” 洪基一脸黑线，这家伙，说这话不怕天打雷劈吗？ 懒得接这话茬，洪基沉吟片刻道：“李总，这事我还得考虑一下，而且到了现在，已经不是我能做主的了。 如果李总真有兴趣的话，可以拿一份具体方案出来，我们可以协商解决。 不过我建议，李总不要仓促做出决定，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谈成的事。 哪怕物美那边，其实也很复杂。 一两年的时间能完成，我觉得不算慢……” 李东呵呵笑了一声，玩味道：“那算了，我继续在北方玩吧，我这个人就喜欢效率，金钱倒是其次，效率让我不满意，其他的其实没意义。 今晚就到这了，华润要是感兴趣的话，咱们回头可以继续聊聊。 不感兴趣就算了，不说这些了，洪总，咱们喝一杯，既然开了，就别给许圣哲留一点。” 洪基心不在焉地端起酒杯喝了一杯，这时候，再贵的酒他也没心思品尝了。 李东这家伙，最近有些不正常，搞的动作经常出人预料，他现在反而比之前更担心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