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
我硬生生的将脚下的重心给掰了回来，这才稳住身形，没有一头朝后栽去。回过头去看，立马吓出一身冷汗。刚刚如果不慎倒下去，再想爬起来就难了。 这个时候的困难，也许有人会说是寻找路线，但这最初的困难已经变成了不是最困难的事情了。最开始的时候，还能精力充沛的寻找那难辨的路线，而现在，最困扰我的却是——口渴。没错，人在不停的耗费体力后，出汗，接下来就是口干，非常的渴望能够喝上一口水。但我身边却没有干净的水源。 伸手处确实就有水，但那些水根本喝不了，谁知道这些泥沼泽的水里有些什么东西，喝下一口，保不准立刻就能让人死去。寄生虫，细菌，甚至我不知道的各种病菌等等。太过危险了。 我看着身边随处可见的水源，只得舔舔干燥得裂开的嘴唇，下定决心，扭头不再去看向那些水，而是继续探着路。 很久之后，我的体内开始大量缺水了。一般人的常识是人体缺水，是越来越少的排液，但事实正好相反，人体缺水的时刻，却是大量的往外排水，尿液不停的排出体外，我想保住身体里的那一点水，都不可能。尿意不停的袭来，几分钟前才小的便，但不到十分钟，尿意又来了。我只得小心翼翼的将尿液排出，要知道我此刻踩着的地方，根本不适合站立，稍有不慎，就会朝左右跌倒，路太窄，但我也只能将就了，因为尿意不容我憋着，憋着尿，行动更是受限和不便。 随着时间过去，尿意骤停，体内的水份所剩不多了，我急需摄入新的水份补充体内的水份。口里干得已经感觉不到有口水，干裂的嘴唇已经裂得有了口子，嘴里有种甘甜的味道，我知道，那是血的味道，但我不能浪费这仅有的水份，只能将嘴唇流出的血又咽回了喉咙里。身上的汉早已干透，皮肤变得有些冰凉，但我依然喘着气，胸口的热量和背后的冰凉显得是那么地格格不入，但它们却是同时的存在着。 很久很久以后，走了多久，我的记忆早已模糊，只是最终，我还是走出了那个该死的泥沼泽地。只是我知道自己走出去的那一瞬间，心终于放了下来，身体立刻感动乏力，再也走不动一步了。 人的意志就是那么的奇怪，当你不知道终点的时候，即使你累得不行，你以为这是你的极限了，但你还可以坚持走下去。但如果有人告诉你到达终点了，你立刻就会像那xiele气的皮球一般，立即倒地不起了。 现在的我就是那样一种情况，我再也不想走了，也再也没有力气去走了。现在我只能洗个澡，喝水喝到肚子饱，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睡觉了。因为这已经不受我的大脑控制了，我太疲倦了，自然而然的，我就倒地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依然是在不停地奔跑着，所以醒来的时候，依旧觉得很疲倦，仿佛都没有休息过似的。但口干的感觉已经不容许我再睡下去了，随着我睡觉中不自觉地舔着嘴唇，一阵刺痛把我从梦中惊醒，舔到了嘴唇的裂口处，那种淡淡的，血液特有的味道传入了我的口中，我睁开了疲倦的眼睛。身体确实已经能够动弹了，但我还是觉得很累。 四周有山，有树，有草，至少已经有植被了，有植被，就说明有水！一想到能喝水，我立刻翻身弹了起来，追寻水的意志让我又有了精神，没有什么比找水喝更为重要！我真的太需要喝水了！我想喝水，喝到肚子撑，喝到喝不下为止！我现在只想喝水！ 在这样强烈的意念的引导下，我跟着茂盛的植物走，终于，在拨开眼前的一大片树叶后，前方出现了一片清澈的湖泊。 水透明透明的，还很凉爽，四周还有很多高一点的石头。我不知道这水能不能喝，但我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而且这水质这么好，我也有些放心，就这样自顾自的用双手捧满了水用嘴贪婪的喝着。 拼命的喝了个饱后，我已经明显感觉肚子里装的全是水了。打了个饱嗝，当然不是吃饱的，而是喝饱的，我开始注意到身上的汗臭味，何不顺便进水里洗个澡呢？ 但我不知道这水有多深，靠近岸边应该不会深吧？但也不能完全肯定，因为有的奇特环境下岸边的深度照样非常深的，我只有一条命，可能不敢去赌这种几率性的东西，即使几率很小，但万一呢？那小命就玩完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花了些时间，但与拿小命去冒险相比，我觉得还是值得的。我到不远处折了几根长长的树枝，用藤条捆绑成一根，然后伸进水里，就能够知道水深了。 岸边的水还是能见度很高的，但再往前一点就成了一片绿色，看不到水深了。直接跳水里还是太危险了一点，所以我决定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用手把水泼到身上擦洗就好了。 但这样洗着洗着，我发现不够解热，最后还是忍受不了水的诱惑一头扎进水里去了。 入水处浑身说不出的清爽，水的冰凉刺激着身体，好像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其实水并不是很凉，只是我身上的温度太高了，所以我感到很冰凉。等到我的身体适应了这种水温后，水也变得不那么凉了。 突然，脚下一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用力拽着我的脚踝，我用力的挣脱，还是挣不开那股力量。 此时我心里想起一个词，一个老人世世代代相传的词——水鬼。 今天真是走霉运，竟碰到了这种脏东西。我恼怒的用另外一条腿朝脚踝处踢去，奈何那东西根本没有放开我的意思，我情急之下，呛了几口水。手胡乱拍打水面，非常幸运的，我感觉我手里抓到了某样东西。 没错，那是我前面用来测试水深的树枝。我用力抽出一段树枝，因为这些树枝都是几根几根用藤条之类的东西缠在一起的，所以很容易分开，我拿到的这根大概有接近一米的长度，我拿着它用力地朝水下捅去，水下的那东西松了几次力道，但依然想再一次抓住我的脚，但我不停的用树枝捅，它也不敢再接近。就这样，我慌乱的爬上了岸，在石头上歇着。朝水面看去，一片的平静，除了我上来时带起的一圈圈涟漪。什么也没有，不是没有，而是我看不见。 我看向我的脚踝处，我再一次确定，这绝不是我的腿抽筋，也不是我的幻觉，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竟有这样大的力量？我甚至觉得，它比我家的牛力气更大！因为我的脚踝处此时已经有些发青发紫了，这需要怎样的力道才能将一个人的脚踝抓成这样？我无法想象，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是长什么样子，但我知道，我再也不敢轻易下水了，这件事甚至影响到我成年，我长大后依然不敢轻易接近湖泊之类有水的地方，如非必要，我是不会进水游泳的，当然逃命的时候如果只有水路选择还是需要赌一赌的，因为那个时候不进水，是一定会死的，但进了水，不一定死，遇到这种东西的几率不是很大，逃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刚刚在水里没有看清它的样子，但脚踝上清晰的指印却非常明白的说明了一点，这种东西是有手的，莫非真是“水鬼”？ 也许还有别的线索。刚刚用树枝捅了它几下，也许那上面会残留些什么。我拿过树枝仔细查看末端，只见树枝的末端处好像粘附着什么东西，用鼻子去闻有一股臭味，而且这种像是菌一样的东西还有强烈的粘性。 老人们常说：“水下有水鬼，小孩子不可以接近有水的地方。”看来不是妄言。经验一代一代的流传下来，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只是我们未必知道详细的原因。 “水鬼”，就是水里的鬼怪。有人说那是淹死在水里的人的魂魄化成的厉鬼，需要拉人下水代替自己，自己才能够去投胎转世。然后被拉下水溺死的人同样化为“水鬼”，又需要去拉另外一个人，如此循环反复。 传说“水鬼”都是披头散发，小孩子一被它抓住，是一定挣脱不了的，会被拉到水底直到淹死为止。很多人，甚至强壮的成年人，一样敌不过“水鬼”的力量，游泳时同样被拉到水里淹死，人们都说是腿抽筋，但不可能个个都抽筋吧？所以抽筋一说渐渐就站不住脚了。 直到这一刻，我才真的确信，这个世界上，的的确确真实存在着这种“水鬼”。也许有人会说那是传说而已，那是骗小孩的，世界上哪有那种东西，但确实是真的有。等你真正遇到的时候，就太迟了。 这种东西的力道之大，听说连整头牛都能拉下水淹死。牛的力气够大了吧？还不是被拉到水里淹死？也许在农村生活的人知道这样的事情的会比较多，但这绝不是谣传，而是真实存在的事情。谁家死了头耕地的牛还愿意编出这样的谎话骗人？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所以这绝不是利益驱使，农民没有必要去编这样的一个故事。 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传说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产物，那真正的“水鬼”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模样呢？ 非常幸运的，或者说是不幸。我坐在石头上出神的时候，没想到那东西居然还不死心，竟从水里伸出手来抓我！ 这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我根本反应不及，等我看到它那不是正常肤色的手的时候，它已经抓住了我的脚踝，并迅速的把我往水里拖！ 由于这里和水已经是一线之隔，它居然冒险从水里钻出来抓我，看来它并不想放弃我这个“猎物”。它的真身一定在岩石下，但我的视线被岩石挡住了只看到了它的手。我只感到身体往下一滑，那力道大得出奇。岩石下的水并不深，只没过我的脚腕，甚至可以直接说那是岸和水的分界处了，所以到下面一定可以看清楚它的模样！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