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立功心切
陈玄礼之所以关心马璘,完全是因为马璘在演习场上,打败了他的爱子陈大彪,让他很没有面子,当然,以他的地位和胸襟,是绝对不会报复马璘的,他只是对这个能打败他儿子的小子,有些好奇罢了。 陈大彪是陈玄礼最看好的爱子,并得到了乃父的真传,兵法和武功都是一流的,如今却败给一个并不知名的马璘,陈玄礼想不重视都不行。 “这个马璘好像是个孤儿,而且,他并不是北门四军的将士,而是安西军的一名校尉。” 李安所了解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就这还是郭旰主动告诉他的,否则,他连这点都不会知道。 “安西军校尉?李侍郎,陛下说好,让您在北门四军挑选炮兵学员,你居然挑到安西军去了,这岂不是违抗圣意?” 陈玄礼闻言大惊,他一直以为所有的炮兵将士,全都出自北门四军,却不料这个马璘竟然是安西军的一名校尉,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他更不知李安到底招收了多少非北门四军的炮兵将士。 李安笑道:“边军将士勇而烈,我已经跟陛下说过了,会从进京办事的边军将士中挑选合适的人才加入炮兵部队,陛下也同意了,只是这并非大事,大将军不知道罢了。” “原来如此,既然连李侍郎也不清楚马璘的出身,那我们何不去问候一下,我正想好好与马璘聊聊,问问他师承何人。” 陈玄礼打定主意要搞清楚马璘,这个打败他爱子的安西军校尉。 李安当然不会拒绝陈玄礼的要求,带着陈玄礼前往第一炮兵旅的营区,并找到了正在庆祝的,即将成为大唐炮兵第三旅旅正的马璘。 当然,在炮兵第一旅的营区,正在庆祝的还有一支队伍,那就是陈玄礼的爱子陈大彪的第一炮兵队,虽然他们输给了第四炮兵队,但至少得了第二名,而且,他们之中的很多人都要升迁了,这当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了。 其实,在当初组建炮兵部队的时候,第一炮兵旅麾下的五个炮兵队正,都是实力强悍的人才,实力明显超过第二炮兵队的五名队正,所以,这一次获胜的前两名,都是第一炮兵旅麾下的队正,这倒也在李安的预料之中,只是,李安没想到第四队的队正马璘,会获得第一名,而且,还是以绝对的优势获得的第一名。 “李侍郎,大将军。” 马璘站直身躯,向二人行礼。 “马璘,恭喜你今日获得第一名,也恭喜第四炮兵队的全体将士。” 李安开口称赞道。 “谢李侍郎,卑职会更加努力的。” 马璘也不客气,大声回应道。 “马璘,你今日一举击败大将军之子,获得第一名,大将军的心里,对你非常看重,特意过来看看你。” 李安说着看向身旁的陈玄礼。 “年轻人好样的,真是让本将刮目相看。” 陈玄礼笑着拍了拍马璘的肩膀,对马璘的成绩进行肯定。 “大将军过誉了,卑职不敢当。” 马璘谦虚道。 “马璘,本将听说你是安西军的校尉,是不是这样?” “是的,大将军,卑职本在安西军任职,这次随高将军回京城办事,恰好遇到李侍郎选拔炮兵,卑职亲眼见识了火炮的威力,所以就自告奋勇的参加了选拔。” 马璘如实回道。 “哈哈!原来竟是这样,难怪本将从没听说过你,原来你不在北门四军。” 陈玄礼笑了笑,又问候马璘的出身。 “大将军,卑职岐州扶风人,祖父马正会,曾为右威卫将军,父亲马晟,曾为参军,卑职父祖早亡,从小就无人照顾,整日在市井游荡,无所事事,前几年偶得,深受启发,于是离开市井,前往安西投军,因功累积为一团之校尉,本打算一辈子效命边关,以血rou之躯报效大唐,可自从看了火炮的威力之后,卑职改变了想法,于是就加入了炮兵队伍。” 马璘非常爽快,一口气将自己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毫无隐瞒的打算,当然,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右威为将军马会正?原来,你的祖父是右威为将军,哈哈!当年你祖父是右威为将军的时候,本将还是一个小小的校尉呢?原来你竟然是将门子孙,难怪能打败我儿,哈哈哈!” 得知马璘的祖父是右威为将军马会正,陈玄礼的心结终于打开了,他的爱子并没有输给无名小卒,而是输给了将门之孙,如此,也并不算太丢人,至少,陈玄礼觉得不丢人。 而李安听了马璘的身世之后,猛然想到,这个马璘不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大唐名将吗?在安史之乱的时候,马璘统帅三千精锐安西军驰援凤祥,并多次击败叛军,成为一名让叛军心惊胆寒的猛将,最终当上尚书左仆射,死后赠司徒,谥号武,以显示马璘的武力。 “将门虎子,真是将门虎子啊!” 李安卖力的夸赞马璘,并问道:“马璘,你本打算以血rou之躯报效大唐,为何看了火炮的威力之后,就改变了想法,这是为何?” 马璘酝酿了片刻,撕开前胸的衣襟,正色回道:“李侍郎,卑职在安西,曾多次与强敌厮杀,前胸足有十余处刀伤,很多战友更是战死疆场,本来大丈夫马革裹尸,应该毫无怨言,但若能活着,卑职认为会更好,自从见识了火炮的威力之后,卑职觉得,凭借此种武器,完全可以在损失极小的情况下,将消灭敌军,这比匹夫之力强多了,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的要加入炮兵部队。” “短短数年,前胸居然有十余处刀伤,看来边军是真的苦啊!” 李安感叹了一句,并亲自将马璘的衣襟整理好。 “李侍郎,卑职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李侍郎成全。” 马璘一激动,居然给李安跪下了。 “你快起来,快起来,不必行此大礼,有什么直接说就是了。” 李安连忙扶起马璘,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古代礼仪,李安是真的很不习惯,他真的很不喜欢,别人跪在自己跟前。 “李侍郎,边关将士很苦,尤其是安西大军,要用两万兵马,维持方圆数千里的土地,安抚数百小国,一旦发生战事,敌军往往数倍于我,虽然我安西军装备精良,但每次大战都伤亡不小,若能将炮兵部队尽快部署到边关,则必将大大改变敌我力量的对比,日后与敌军作战,伤亡肯定会减少很多,卑职愿率炮兵第三旅前往安西,为大唐守土开疆。” 马璘一脸正色的说道。 李安岂能看不出马璘的打算,这家伙之所以跑去安西投军,就是为了杀敌立功,以光耀门楣,跟段秀实是一个德行,只是在看到火炮的巨大威力后,觉得率领一支火炮部队进入安西,或许能立下更大的功勋,给敌军造成更大的杀伤,并保存自身的有生力量。 “哈哈!马璘,你真的不用着急,先在京城好好训练,日后有的是机会,陛下既然让本官组建如此多的火炮部队,花费如此高的代价,就是为了日后调往边关,对敌军展开震慑和征伐,只是,目前炮兵的训练仍旧不到位,炮兵的规模也还太小,还处于发展阶段,贸然调往边关并不妥当,至少也要一两年之后吧!” 李安开口劝说,让马璘不要太着急了,炮兵的组建就是为了守土开疆,早晚是要派出去的,但必须要有一定的规模才行,这样才能实现轮流调动,一旦某一支部队受损,可以很快补充装备,从而不至于影响部队的战斗力。 “是,李侍郎,卑职可以等,卑职一定好好训练。” 马璘大声表达决心。 在对众人鼓励一番之后,李安与陈玄礼离开炮兵第一旅的营地,并结伴而行。 “大将军,马璘你也看过了,觉得此人如何?” 李安看向陈玄礼,开口问道。 “此子出身将门,一心想要杀敌立功,光耀门楣,是个很有上进心的年轻人,比我那犬子强多了,日后必然前途无量啊!”
陈玄礼心服口服的回答,他看得出来,马璘的才能与意志,全都在他儿子之上,难怪可以轻松战胜他的爱子。 “大将军太谦虚了,令郎还是很优秀的,若不是马璘突然冒出来,令郎今日就获得第一了。” 李安开口安慰了陈玄礼一句,并抱了抱拳,与陈玄礼分道扬镳。 李安要返回研发中心看看,而陈玄礼则要返回京城,对龙武军参加演习的情况进行总结和分析。 在一百门火炮到位后,大唐第三炮兵旅与大唐第四炮兵旅,立即开始组建,并正式任命马璘为炮兵第三旅旅帅,陈大彪为炮兵第四旅旅帅,五百多名炮兵学堂的最优秀炮兵学员,补充到这两个旅,并立即进行训练,并每个月进行演习。 京城一下子有了四支炮兵旅,两百门火炮不时的炸响,这惊天动地的巨大动静,让处在皇宫的李隆基都能听得到,刚开始的时候,每当听到火炮的声音,李隆基还能兴奋一阵子,但时间长了,就觉得吵了,于是,四支炮兵旅,被调往距离京城稍远一些的位置,也就是在京城城墙五十里开外的地方,这样一来,就算两百名火炮同时发射,也影响不到京城的正常生活了。 当然,如此一来,李安若要视察炮兵部队,就需要策马奔驰一个时辰才能抵达了,这样会浪费更多的时间,视察的频率自然要降低一些,反正该教的都已经教过了,让这些炮兵将士自己展开训练就是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秋收的季节,树上的水果熟了,田地里的庄稼也到了该收获的季节了。 由于线路太长,两条战略铁路都没有修好,但秋收是不能耽误的,而且,今年关中地区,除了秋收还有秋耕,就更不能耽搁了。 在朝廷的统一安排下,百万筑路百姓,大部分陆续返回家乡,参与秋收工作,只留下不足十万人马继续修筑。 这十万人马之中,除了研发中心和铁路局的技术骨干之外,还有很多壮劳力,这些劳力的抽选很严格,都是来自家中劳力比较富余的家庭,少一个劳力,对这些家庭的秋收和秋耕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如此安排,可以保证铁路铺设不会因为秋收而彻底停止,只是速度慢了一点而已。 今年的秋收与往年不同,往年都是人力在秋收,而今年却有数千辆收割机投入运营,尤其是关中一带,收割机的数里是最多的,洛阳一带当然也有不少,其它地区,则因为收割机的产量问题而难觅踪影。 而在这数千辆收割机的辅助下,秋收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尤其是大量采用收割机的关中一带,秋收的时间缩短了整整一天,节约了大量的人力。 在秋收之后,关中一带的耕地机和抽水机开始发威了,在见识了小麦可以在冬季生长之后,关中所有的百姓和贵族大户,全都选择在秋收之后种植小麦,以提高土地的利用率,获得更大的收获,小麦种则由朝廷组织商贩进行贩卖,并将其作为官方工作的重中之重,以及时满足所有百姓的需求。 整个秋收和秋耕期间,关中一带到处都是机器的轰鸣声,当然,在这之中也夹杂着耕牛的哀鸣。 也许是看到耕地机效率太快,耕牛的主人总是用皮鞭抽打耕牛,希望耕牛能够走得快一些,但无论如何抽打,耕牛的效率永远都不能与耕地机相提并论,直到耕牛发出惨痛的哀鸣,并再也不愿向前迈步,耕牛的主人才无奈的叹息一声,并抱着爱牛安慰一阵,然后继续缓缓耕地。 科技的发展是普通百姓所不能左右的,他们只能无奈的接受,并顺应历史发展的潮流,逐步抛弃很多传统的东西,也许几十年后,关中一带就再也难以见到耕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