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维护和维修的区别

    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已经暗下来，城市里的霓虹灯也逐渐亮了起来。看着这城市逐渐披上花花绿绿的外衣，我们都有些微醉，在铺天盖地的喧嚣声中，突然感觉有些迷茫，不知我们接下来要干些什么。

    顺子说：“肾哥，你看天都黑了，我们是不是……”

    肾哥点着一支烟，打断顺子说：“兄弟，那游戏其实我最近已经不怎么玩了，不过我既然承诺了你，就绝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

    说完肾哥长出一口气，蹲下身猛抽两口烟，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说：“这样吧，你他娘好不容易来一趟，兄弟我总要对得起你，我带你们去唱歌。”

    我和顺子双双摇头，说：“不会。”

    肾哥再次提议说：“不会唱歌也没关系，那我带你们去打会儿桌球。”

    我和顺子又摇摇头，说：“不会。”

    肾哥无奈说：“那就去红灯区，嫖女人！”

    我和顺子摇头说：“不会。”

    肾哥大怒，骂道：“嫖都不会？你们他娘的还是男人吗？”

    骂完肾哥扔掉烟头，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罢了罢了，上车吧，反正过了今晚我也要离开这里，以后能否再见就随缘吧。”

    我和顺子感觉怪怪的，我们都只是第一次见面，被肾哥整得像是患难之交生离死别一样，毕竟就算是自来熟也不至于熟到这种地步吧。我和顺子互看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说什么，就上了摩托车。

    肾哥给摩托车点着火，载着我和顺子，不停地穿梭在这苍茫夜色中的大街小巷里。不知道开了多久，左拐右拐，拐得我晕头转向，后来路过一个网吧门口的时候，顺子喊道：“停，停，停。”

    肾哥停下车说：“怎么了？”

    顺子捂着肚子跳下车，说：“不行了，不行了，要吐了。”

    肾哥无语道：“得，你真会挑地方。”

    等顺子吐完，肾哥说：“我们不走了，就在这家网吧交易，速战速决，完事我送你们回去。”

    顺子急忙道：“肾哥，完事我们自己回去就行，就不麻烦你了，我实在有些扛不住。”

    肾哥说：“先办正事。”

    肾哥带着我们来到网吧，这是开在一个破旧的居民小区的小网吧，仅有二十多台机器，还有几台机器显示屏上贴着一张白条，上面写着“维护中”，后面跟着的是由十几个黑点组成的省略号。空间小，反而来上网的人却不少，基本上每个没有贴白条的都坐着人。我环顾四周，这里烟雾弥漫，每个玩游戏的都在不停地抽烟，激动地大喊大叫，本就狭小的空间在一片喧嚣声中显得更加拥挤。

    肾哥走到前台，柜台里面坐着一位年轻姑娘，正低着头玩手机，在这一片喧闹里，竟是显得那么安静，像平坦的大地上一块突兀的石头一样。

    肾哥用手拍拍柜台，里面的姑娘抬起头，像是没有睡醒，看着有些迷糊。肾哥大声问道：“上床多少钱一个小时？”

    姑娘楞了一下，翻白眼道：“没那服务！”

    肾哥却仍未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大怒道：“你开网吧是干什么的？”

    姑娘回道：“上网的啊。”

    肾哥一脸淡定地说：“是嘛，上床嘛，我他娘就是来上……上网的。”肾哥抹一把脸，接着说：“帮我开两台机器。”

    姑娘说：“你是要开豪华机，还是普通机？”

    肾哥说：“有区别吗？”

    姑娘耐心地介绍说：“这边是豪华机，5块钱一小时，那边是普通机，3块钱一小时。”

    肾哥顺着姑娘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你那普通机全都坏了，都贴着维修中的白条呢。”

    姑娘说：“那是维护中，维护和维修是两个概念。维护中是说在休息，不能上，但硬上的话还是可以上，维修中那是坏掉了，硬上也上不了。”

    肾哥说：“这是机器，怎么还他娘休息上了？”

    姑娘反驳说：“机器怎么啦，机器被上久了也会累，做鸡的一个月还要休息几天呢，怎么做机器就不能休息吗？”

    我听完姑娘这奇葩的解释，顿时感觉虎躯一震，我悄悄跟顺子说：“可惜玉瓜不在，不然这款他肯定喜欢。”

    肾哥着急要走，无奈道：“那给我开两台豪华机。”

    姑娘低头翻了翻电脑，然后说：“没有，坐满了。”

    肾哥再也忍不住了，大吼道：“老子就是来上个网，你他娘怎么这么多事？”

    姑娘被吓一跳，不自主退了两步，怔怔地看着肾哥不说话。肾哥这声大吼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徘徊良久，网吧嘈杂的声音突然静止了。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两个光着背正在玩游戏的年轻人站起来，看到肾哥像看到宝贝一样，说：“哟，这不是肾哥吗？”

    肾哥看到这两人站起来，眼睛里透出一丝惊慌，转身就想跑。可惜那两个人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迅速窜过来，一前一后地把他堵住。

    我和顺子看到这一幕，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心里感觉有些不妙。堵住肾哥的两人差不多年纪，其中一个一头杀马特中二发型，穿着花里胡哨的上衣，裤子上有一条长长的铁链子，从裤腰带连到膝盖上的一个口袋上。另外一个就简单很多，为了堵住肾哥，上衣和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就下身一条短裤，就这么赤脚裸背地跳出来。

    杀马特站在肾哥的正对面，怪里怪气地说：“肾哥，听说你拿了青龙大哥的东西想跑，兄弟们都在满世界找你呢。”

    另外一个估计也很得意，急忙接着他的话说：“是啊，肾哥，我们俩找你一整天了，你看，我鞋都磨破……磨没了。”

    肾哥鄙夷地看他一眼，说：“就你那熊样，网瘾比人毒瘾都大，还能为了找我把鞋磨没了”

    光脚年轻人悻悻地说：“我们这叫守，守着等兔。”说完似乎有些不太满意，伸头问杀马特说，“对吧？”

    顺子实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纠正道：“不对，那叫守株待兔。”

    两人看到我和顺子，顿时像见鬼了一样，大声说道：“哟嗬，有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