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醉不归

    终于等到排到我们买票的时候，售票员报出的价格又是让大家一惊。玉瓜问售票员道：“怎么这么贵？”

    售票员说：“春运票价双倍。”

    玉瓜疑惑地说：“铁道部不是宣布说今年不涨价吗？”

    售票员说：“你从哪看的？”

    玉瓜说：“新闻联播上都这么说的啊。”

    售票员鄙视地看了玉瓜一眼，说：“新闻联播说全国人民生活水平都已经达到小康了，你怎么连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

    玉瓜一听确实有道理，说：“那这两张票不要了。”

    玉瓜买票出来，满脸堆笑地径直走到我和包子的面前，郑重地和我们握了握手，说：“恭喜恭喜，你们寒假去少林寺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我顿时疑惑不解地问：“我们不是回家吗？”

    玉瓜摆摆手说：“不用了，我没买你俩的票。”

    我大惊地道：“为什么？”

    玉瓜说：“钱不够，你俩离家那么远，票价比我们四个加一起都高。所以为了大家我只能舍你们的小家。”看着我和包子欲哭无泪的脸庞，玉瓜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说：“对了，这里还剩下一百多块钱，留着当差旅费用，回来记得带发票。”

    就这样，在宿舍人去楼空，只剩下我和包子的时候，我们也开始动身前往少林寺。出发前，我拿着玉瓜买票剩下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一百零七块钱居然一毛也不多。包子看我数的如此纠结，一把把钱从我手里夺过来说：“不用数了，一百零七足够了。”

    我说：“什么够了？难道咱们还要走着去不成？”

    包子神秘一笑，说：“别忘了，哥可是有车一族。”这货抓起桌上的那把剑，大袖一挥，洒然说道：“走！”

    我瞅了一眼窗外，黑夜已然降临，透过窗户向外望过去，除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我突然感觉有点害怕，说：“包子，就算走也不至于大半夜的动身吧？”包子突然转过身，愣愣地盯着我看了五六秒的时间，轻轻地问了一句：“你晚饭都不吃了？”

    听包子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个重大问题，我说：“我饿了。”

    包子手持长剑哈哈大笑，满意地道：“不错不错，你居然还知道饿。这样吧，还是德福居元回春阁，我请你大吃一顿，为咱们自己饯行！”

    我听了顿时精神大振，拍手叫道：“好！今夜不醉不归！”

    包子拍了拍我肩膀，坏坏地一笑说：“一言为定，不醉不归。”

    我跟着包子到了德福居元，包子把菜单扔给我，说：“想吃什么尽管点，我去拿酒。”等我点完菜，包子推门而入，“啪”地往桌子上放了两斤杜康，搓了搓手，说：“今天可真******冷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包子，又看看桌上的两斤酒，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叫了人？”

    包子看着我哈哈一笑，掂起一瓶酒，在我眼前晃了晃，反问道：“见过内功吗？”我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摇了摇头，说：“听说过。”包子神秘对我一笑，也不说话，左手拿酒，举起右手在空中闭上了眼睛，惊奇地一幕出现了。在灯光下，包子手上那些纵横交错的血管慢慢地鼓了起来，变的清晰可见。而他的整只手掌也像火烤了一样变得通红，我惊讶地揉揉了眼睛，看到居然隐隐有白色的蒸汽从他通红的手掌上散发出来。包子突然睁开眼睛，用那只通红的手掌抓住酒瓶的瓶盖处，轻轻一捏。此时包子抬头看着我，缓缓摊开双手。我目瞪口呆地发现那瓶酒的瓶盖连同瓶嘴位置，都被他捏得粉碎如渣，而他的手掌居然完好无损，没有被玻璃屑伤害到一丝一毫。

    包子完全不顾我的惊讶，拿起杯子满上，和我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我们就这样谁也不说话，只顾喝酒，直到酒瓶已空。我头晕目眩，感觉整个房间都围着我旋转了起来，头顶的灯光也跟着转，越转越多，最后化为了漫天的繁星，还是围着我转个不停。我看到包子满脸通红，摇头晃脑地靠近我，说：“捕头，你可知什么是道？”我感觉到胃里似乎窝着一团火一样，烧的我难受欲呕。我摇摇头，难受得不想说话。

    包子抬起一只手放到我的背上，我感觉突然有一股清凉的气息窜进我的脑袋里，像一杯凉水一样，使我立即清醒了不少，胃里也没有那么难受了。这时，我惊讶地发现包子稳稳地坐着，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我，脸色如常。我用力地摇摇头，刚才明明看到他满脸通红，坐都坐不住的，难道是我的错觉？我指着他说：“你，你怎么……？”

    包子摆摆手，说：“我没事啊，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了半天，问道：“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包子紧紧地盯着我看好一会儿，突然一声长叹，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窗户前面，望着外面的漆黑一片，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地之行无知无觉，溶溶泄泄，和谐自然，何论什么善恶？就像你我兄弟，也皆不过来于一把黄土，一介微残之躯，立身于天地之间，与微尘无异，所谓半生坎坷，不过是天地运行之一瞬，你自以为苍天弄人，也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我听到这，肚子里那把火又翻腾起来，脑袋也慢慢变地不清晰了，头顶上的灯光又化为了漫天的星光围着我旋转个不停。包子孤独地站在窗前不停地自言自语着，我看包子模糊的背影，感觉他好像是从梦里走出来的一样。我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些什么，窗外漆黑一片。

    后来，在我迷迷糊糊当中，包子对着夜空一声长笑，缓缓转过身来，走到我身边问：“你醉了吗？”

    我好像是笑了笑，说：“没醉。”

    包子转过身抓起桌上的长剑，说：“那咱们出发吧！”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看了一眼窗外黑洞洞的天空，说：“不等天亮吗？”

    包子看了看我，说：“你不是说不醉不归吗？”说完，就转过身仰起头大笑着走了出去。

    我跟着包子走到外面，包子摸黑搬出一辆自行车，抬腿跨上，回头说：“上车。”我伸手在黑暗里摸，终于摸到车的后座，就顺势坐了上去。包子问：“坐稳了没？”我拍了拍他肩膀，说：“坐稳了，出发。”

    包子身子前倾，用力蹬了一下。只听“咔嚓”一声，车子晃了晃，却没有动。我急忙跳下车，问：“什么情况？链子掉了吗？”包子下来检查了一下，说：“没有。我忘了开锁了。”

    包子抹黑打开锁，让我重新坐上车，这次车子动了，包子把手里那把剑塞给我，兴奋地长啸一声，说：“让我们以飞行的速度出发吧！”他屁股一抬，离开车座，双腿用力一蹬脚蹬。车子又是“咔嚓”一声，缓缓地停了下来，包子从车子上跳下来说：“借你吉言，这次真的掉链子了。”

    这么黑的天，想把车链再弄上去恐怕是有点困难。我说：“那怎么办？”

    包子说：“无妨，先推一段路，找个有路灯的地方再说。”

    我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这么黑的天，骑着车一不小心掉沟里了也是个麻烦事。又这么冷，推着车走走也可以暖和一下。”

    包子赞同道：“说的不错，来，你来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