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弃婴隧道

    大概过了三站，候车中途，有一名扛着大编织袋的平头男子坐到了我们对面，他打了个电话，听口音我完全分不清是哪儿人。火车重新启动的同时，命格醒了，他见到平头男子就跟饿狼见到肥美的绵羊一般，二话不说凑到平头男边上又是递烟又是恭维，边说好话边从书包里掏出黄符，结果一套忽悠下来，平头男子还真跟他买了四份，说是回去给家里人每人一份，保保平安。

    在与平头男交谈之际，我们得知他是土生土长的龙山人，正好我们要去那，所以就问了他一些事。开始我们还侃的还热火朝天，平头男讲家乡的事也显得很来劲，可一当我问到龙基隧道时，他一下就沉默了，眉头紧锁，许久也没说话。

    尴尬之时，命格又递给平头男子两根烟，笑道：“大哥，怎么，那地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命格主动帮平头男子点上烟，过了些许，男子才缓缓说：“如果你们是要去龙基隧道做什么，作为本地人，我劝你们还是死了那条心，那地方太晦气，根本不适合普通人靠近……不、就算不是普通人，我也劝你俩别去走那趟浑水。”

    “不、不，我和我兄弟是准备来县里做些卖香火的小生意，只是以前听别人说起过龙基隧道，感觉那儿挺神秘的样子，好奇心作祟而已。”命格说。

    平头男子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眼，吸了口烟说：“说实在的，龙基隧道那块地以前是块宝地，听老辈人说那地方六、七十年代是个金矿，省里的大领导都特意来考察过，可以说几十年前整个龙山县大部分人都是靠那口金矿过活，但……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那地儿彻底成了鬼地方。”

    “鬼地方？”我不由心生疑惑。

    平头男继续说道：“解放后，那山头被无数人挖了几十年，就算再大金矿也经不起当时那种不计后果的疯狂开采，到了七十年代末，金子早就被挖光了，久而久之那山头也就成了废地。后来到了八十年代，那时正是计划生育抓得严实的几年，一些超生户为了逃过被上头人惩罚的危险，只得是割rou弃婴，而那些没被封完全的废矿洞自然就成了扔子抛尸的绝好地方。最惨的那几年，听人说每天都会有崽死在那洞里面。”

    命格叹了口气，说：“那些父母怎么会这么狠毒。”

    平头男摇头道：“他们也是没法子啊，那时哪像现在有那么多避孕手段，当年要么结扎要么打胎，避孕药和避孕套那种东西普通家庭根本不要奢望，况且我们那小县城里医疗技术又差，经常可以听到谁谁谁又死在了手术台上。有些家庭生了孩子又没人可送，无奈之下只好扔掉，而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孩子长大后和自己有了感情难以割舍，还不如一生下来就抛弃得好。后来，那废洞里面不知道死了多少婴儿，慢慢地也就有闹鬼的传闻流出，说是怨婴刚生下来就死了，又被封在不见天日的死洞里，无法投胎，只能化作恶魂永世游离在自己白骨旁边。”

    我有些震惊，说：“这么邪门？”

    平头男瞥了我一眼，说：“那可不是，知道那龙基隧道出了些什么事么？我们这属于湘西，山好水好就是路不好，当年县政府为了打通县里到外头的公路，就下令把那座山给改成了隧道。那地方不去人还好，一去人怪事就接踵而至，先是那些修隧道的工人在晚上时常听到隧道里有婴儿在哭，后来更是莫名其妙，每个星期都有几个工人凭空消失，没人知道去哪了。大概磕磕绊绊修了两年多，隧道终于建好了，可每个月那儿都会出交通事故，这还不算事，主要是03年出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

    “03年？”

    “对，那年在隧道里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交通事故，死了七八十号人。我听人说啊，那并不是什么交通事故，完全是里面的恶魂怨婴为了报复而做的手脚。”

    “有这回事？”命格又递过去一根烟。

    “听那些伤得较轻的当事人说，本来前面的几辆车正好好地开着，可到了隧道中央，那些车一时间突然同时失去控制，你撞我我撞你，十分诡异。后来貌似上头人还请了道上大仙来看了看，大仙说隧道怨气太重，不能再通车了，不然还会死人。一来二去，这龙基隧道慢慢也就被政府给荒废了，这不，前几年另一座山头重新给开了个隧道，那地方就没什么晦事。”

    “后来呢？”我好奇道。

    “后来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噢！记得08年的时候，汶川地震，按理来说我们这边应该没啥事，但那天龙基山竟发生了山崩，隧道也塌了不少，好在早就废弃了，要不然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所以，两位小兄弟，你们没事千万别跑去龙基隧道那瞎玩，就算好奇心再重也别过去，去了可真会有生命危险。”

    命格点了点头，并表示他和我不会去龙基隧道找死，平头男子见此也就不再把话题纠结在这上面，接下来的一路，大多时间都是命格在帮平头男子“解惑”，下车时，平头男子硬是塞了两张红票子给命格，嘴上还说着“谢谢大仙，谢谢大仙”之类的好话。

    待平头男子走远，我立马问命格是不是真会看手相看面相还顺便能帮人挡灾，当时他正站在路边咧着嘴数钱，听我这么一问，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说道：“你信不？”

    我疑惑地摇了摇头。

    他呸了口唾沫，边低头数钱边说：“那不就是，信的人自然当真，不信的人再灵验也没用。”

    下火车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半，我们肚子都饿得不行，后来命格找了家菜馆，拍着胸脯对我说他今天做东，叫我放开了吃。菜馆老板是个中年妇女，个子不高但有些胖，为人十分热情，又是递烟又是端茶，让我短时间内就对这家小菜馆产生了丝丝好感。

    等菜上桌的时候，我闲着无聊，就问命格：“问你个话，你平常帮人做这些驱鬼除妖的价位是多少？”

    我这边话刚说出嘴，那边原本正在优哉游哉喝茶的命格一口水就喷了出来，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慌忙说道：“诶，大老板，你不是准备反悔吧。”

    我笑着说：“没，我就是单纯问问，虽然十万块数额确实不小，但只要你能帮我找到他们的下落，我保证不会少一分。”

    听我这么说，命格大舒了一口气，他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小声对我说：“看情况，如果是普通人家来找我，我就意思意思收个千八百的，如果是有钱的大头，价格自然是得往高的抬。但是…我不怎么出名，所以找我‘帮忙’的大都是乡里乡亲，有时候给我个五百块我都要高兴好久。诶，我实话跟你说了，你可不要反悔啊，每天跟你这么跑来跑去的，也该是有那么多钱了，外出劳务费什么的我还没……”

    见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模样，我哈哈大笑，说：“你这人可真是钻钱眼里去了，以后我得帮你想过个名字，命格这名字念起来怪别扭，嗯…十万、十万…干脆我就叫你驱魔十万吧，不错，别人一听下意识就会认为你是啥得道仙人，都驱了十万魔了，哈哈哈…”

    命格脸一黑，一本正经的说：“喂，能不能别这么损我，我命格是那种爱财的人么？但…如果你出个二十万给我，我不介意你叫我驱魔二十万。”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