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素月拿镊子的手一抖，很快又流畅的去转动茶杯“不会有那么一日，胤禩，相信我，绝对不会的” “他虽然爱你，却不会因你而心软”胤禩心中暗想，却不能说出口，他若是不能得到，他希望那人也不会得到。 “万岁爷驾到”门外突传苏培盛声音。 胤禩起身跪地，素月看着，突然很难过，走到胤禩身边，陪他一起跪地。 “都起来吧”胤禛听见胤禩前来，才匆忙过来。 “廉亲王如今公事繁忙，还是少进后宫走动，心思多用于公事，办好差事，还有闲暇，约束好九弟，十弟”胤禛拉着素月坐在一旁，就让胤禩那样直挺挺的站在那，让他训话。 “万岁爷，是奴婢请廉亲王来的，万岁爷若是怪罪，奴婢一力承担”素月抢在胤禩话头之前，跪在了胤禛面前。 胤禛一把拉起素月，握着素月手臂的手，强忍着没有用力。 “臣弟谨遵万岁爷教诲，臣弟告退”胤禩行礼退下。 “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胤禩，你们从小一起长大，还是亲兄弟，即便是为了大位之争，如今也已经尘埃落定，你已经是万岁爷了，为什么要如此”胤禩一走，素月就挣开胤禛的手，质问道。素月以为胤禛刚登基，不会太过分，却原来，胤禛不会放过任何一分钟。 “素月，这乃朝堂之事，你不可多言”胤禛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他不喜欢素月在意别人，甚至为了别人顶撞自己。 “我不管朝堂之事，我只管家事，他是你弟弟，当年在山洞的日子，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他，如今，你是这样兑换诺言么”素月气急败坏。 “够了，素月，当初老八处处针对陷害的时候，他可曾想过我是哥哥，当初他陷害我，让十三弟替我被幽禁的时候，他有没有记得我是哥哥，在他没做这些之前，我难道没有照顾他吗？你能不能公平一点”胤禛拂袖打落了所有的东西，瞪着素月，眼中全是伤痛。 素月跪地，握着胤禛的手，她知道，都知道“可是，胤禛，你赢了，现在谁也不能伤害你了，要不然，你将他放逐吧，不见了，就不会记起以前的事了” “朕办不到”胤禛咬牙切齿“你知道当我发现，他对我做的事之后，我的心情吗？” “胤禛，求你忘了吧，那时候，你们都是......”素月该说什么，胤禛的痛她不了解，胤禩，她实在割舍不下，不过左右为难而已。 “若是能忘，便不会痛了”胤禛一把抱起素月，紧紧的抱在怀中“素月，不要离开我，我已经失去太多” “好”素月已经被胤禛带着话头，偏离轨道。等到事后，素月在回想，只有无奈一笑。 素月离宫的事，被一天一天的拖了下来，转眼雍正元年都已经过了大半年。 院中白色的栀子花都已经泛黄凋落，唯有一缕幽香还在风中，素月伸手接到一片随风而下的落叶，感叹其飘零，而如今可有人为她感叹，一生的年华，全在这里，现在难道就是为了等待花落。 “咳...咳..”素月拿着手绢捂住口鼻，却止不住喉头发痒。 “姑姑，别在这吹风，进去吧”子绿将斗篷披在素月身上，欲扶着素月进屋。 素月将斗篷拉上“子绿，我想待在这”年岁一天天过，她如今快要没有日子了，身体越发的差，稍微一阵风就能让她病上几日。 “回去吧，太医说你身子不好，不能吹风”胤禛悄悄走来，借着给素月穿上披风，轻轻的拥着素月。 “胤禛，我老了，身子越来越差，让我出宫去陪伴几****的家人吧”自从康熙去世，素月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对了，就这一年的时间，大半的时间，素月都在吃药，还有辛者库遗留的旧伤，时不时都在复发，这些折磨的素月精疲力尽。 “你没有，你还跟当年一模一样，素月，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离开我，你不能食言”胤禛拥着素月加重了力道，素月的身子越来越差，他看在眼里，太医调理的方子一副副的用，却无半点成效，他早已命人去寻刘琦，肖佑不在了，刘琦便是他最看重的人了。看着素月的身子，胤禛就想将辛者库那些贱奴鞭尸。 “胤禛，当年初见你时，你那么小那么脆弱，我把你当自己孩子疼爱，如今连绵绵和嘟嘟都已经长大自己高飞，你更加不需要我了，胤禛，我的一生被圈在这四九城，我只想在我还能去看一眼的时候，能去看看，我才能此生无憾”这一生，她不希望死都死在这。 “好，我带你出去”胤禛心酸不已，只得答应。 素月听见胤禛的答复，满意的靠着胤禛的肩头睡去。她总有一种大限将至的感觉，也许真的到了。 第二日，胤禛就陪着素月微服出宫，直奔章鲁家。 以前在胡同里的家，现在是豪门大院，门口还有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牌匾上写着章府。 华发父母，俊朗孩儿，正站在门前，欢喜相迎，这是家。 “阿玛，额娘，女儿回来了”素月端正的跪在门前台阶下，笑看着台阶之上的父母。这一幕，盼望多少年了。 “快起来，回家就好”章鲁与夫人眼含热泪，一人一边抱住素月。 绵绵和嘟嘟也跪在素月身边，动情的喊了一声额娘。 “好....好...”一行人走进大门中，苏培盛小心翼翼的看着被忽略的君王，忙着恭请胤禛进去。 素月自从回家，也许是因为心情的原因，整个人都变得好了不少。胤禛自然高兴，可是总不能一直留素月在府中，当初他答应带素月出来，只是想让素月在家盘桓几日，没想到现在素月不愿走。每日与父母相见，闲聊，一家人一起吃饭，陪着孩子看书畅谈，煮酒饮茶，笑语晏晏，好不快活。 胤禛派人一再催促素月回宫都无功而返，胤禛算算日子，素月已经在家里待了一月了，今日派去的人又带回素月不愿回来的消息，胤禛再也坐不住了，准备出宫拿人。 “万岁爷，奴才觉得万岁爷还是不去的好”苏培盛正在给胤禛打理出宫衣服，忍了半天还是吐出了这么一句。 胤禛一个冷眼扫过苏培盛“你什么意思” 苏培盛豁出去般的说道“姑姑多年来一直想在家中，如今如愿以偿，绝不会因为万岁爷去了，就妥协” “说完”胤禛冷冷的道，若是苏培盛说不出个信服的理由，即便在他身边多年，他也绝不会饶了他。 “万岁爷，宫中如今对姑姑再无掣肘，何况深宫本是姑姑一直逃离之地，若没有一个必须让她留下的理由，姑姑绝不会回来。万岁爷，只有万岁爷跟姑姑挑明，以姑姑对万岁爷的感情，还有一搏的余地”苏培盛跟在胤禛身边多年，胤禛的心思他最了解，素月也不是难看穿的人，素月的性子就是一定要有牵绊才会妥协，当年先帝留下素月的法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是说让朕跟素月明说”胤禛自然明白，他想要这皇权，最初就是为了留素月在身边，好好保护她，胤禛永远忘不了那个黑夜，看着素月躺在血泊中，那时他就在想，若是皇权能拴住素月，伤害素月，那么他要把皇权握在手中，好保护她，不受任何人的伤害。 “若是让姑姑知道万岁爷与她的牵绊，也许她就不会在离开，何况，万岁爷真的要一直守着这个秘密，一直得不到回应吗？”苏培盛也是着急，胤禛不说，素月不明白，两个人就一直这样过下去吗？何况，胤禛努力这么久，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这是一场豪赌”赌赢了那么皆大欢喜，赌输了，说不定连现在的默默守候都是奢望。 “万岁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奴才看的出来，姑姑对万岁爷的感情”这么多年，素月对胤禛的感情绝对比任何人都重。 胤禛不是不动心，他希望他爱的人，明白他的感情，即便不会爱上他，也会相伴一生，而不是现在这样，可是拿素月对他的感情做赌注，让胤禛觉得自己很卑鄙，胤禛很为难“你下去吧，让朕好好想想” “万岁爷若是不确定，可以试一试姑姑的感情”苏培盛低声的将计划告诉胤禛。 胤禛动摇了，被压抑的东西突然有了个出口，开始汹涌而出。 章府中，素月正在弹琴，章鲁和夫人一边品茗，一边看嘟嘟舞刀，绵绵拿着书坐在一旁，正在研究棋盘上的棋子。 “姑姑，大公子的武功真不错”子绿差点都要忍不住叫好了。 素月心中颇为自豪，她虽然不懂武，可是看着嘟嘟耍的威风凛凛，也知道必然不差，何况嘟嘟的武功是章鲁所教，十三阿哥也有指点，就凭这两个师傅，素月就知道嘟嘟绝不会差到哪去。 “快别夸他，不然一会又得讨赏了”章鲁氏笑着说道，眼神却难掩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