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萧家来访（一）

    到了萧亮休沐的那日，萧家一家用过早膳就乘马车去了柳家，两家距离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柳府。

    由于萧家事先给柳家送了拜贴，故而当萧亮一家赶到的时候，柳言和夫人孙氏正好出门相迎，一番寒暄后让进了柳老太爷的福安居的待客厅。

    福安居里柳老爷子，老太太，柳芙蕖，韶倾云，孙氏柳若儒柳紫媱都在，显然是柳老爷子知道萧家拜访的主要目的是柳芙蕖母女。

    萧亮和萧夫人沈氏带着萧玉谨和萧玉溪给柳老爷子见完礼，又弯腰对着柳芙蕖施了一礼，才开口道：“嫂夫人，昔日墨染兄和我是交情甚好的兄弟，墨染兄对我有知遇之恩，待我如自己的亲兄弟一般，他突然离世我悲愤万分，当时不敢去家里吊唁，因不能接受他已不再人世的事实，自己跑去军营呆着，直到接到调往京都的圣旨，来赴任的路上去了韶家，谁料已经是人去楼空，家也易主，回到京城本该立刻来探望，但怎奈俗世缠身，加之思虑嫂夫人和侄女见到小弟恐会想起墨染兄过往徒增伤悲，故而一直拖延到现在。前几日内子去寺里上香碰到嫂夫人，回去告知小弟，我想着孩子们也都大了，两家本不该这么生疏，便贸然想着带着孩子过来看望，如有唐突，还望嫂夫人见谅。”

    萧亮言语诚恳，态度恭谨，说到动情处眼圈红红的，韶倾云心里想：这萧尚书或者本身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男子，情真意切，或者就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假的也能说的跟真的一样。

    柳芙蕖本是个简单至极的女子，听到萧亮这样说却是想起了在洛水镇的过往，不由悲上心头，眼泪禁不住拥了出来，惹得柳老夫人和孙氏也都用手帕轻试眼角。

    还是柳老爷子镇静，遂开口说道：“萧尚书严重了，皇上信任大人，把兵部重任交给大人，兵部关系国家安危，自当以公事为重，大人平日里公务繁忙，刚到京都各方面都需要打理，平时又需诸多应酬，自然不暇其他琐事的。小女和倾云妇道人家能有什么事，有我柳家一天自然她们不会受委屈的，所以萧尚书不必挂念。”

    韶倾云心里极是赞叹她的祖父柳翰，不愧是翰林出身，柳老爷子说话极有艺术，言语有条有理，句句都是说公务在身不得已为为之，未及其他，虽然说的隐晦，但是聪明人却能从中听出一二的敲打，柳芙蕖母女除了柳家别无依靠，而柳家又世代是文职，虽然柳翰是先皇的启蒙师父极为皇家尊重，但他从先皇登击后便辞官赋闲在家，不过问朝堂之事，连他的子孙的前途都是凭自己真本事自己打拼，从不干涉。故而估计萧亮以为柳家并无什么可以依靠的，但最近萧亮偶尔得知柳家尤其是柳老爷子并不是看起来事事不关心，相反就连当今皇上也时常流露出对柳老爷子的重视，经常和萧亮提及先皇对柳翰的尊重，先皇很多政策都是受柳翰的影响。

    所以当萧亮听沈氏说起柳芙蕖母女时，当即决定拜访柳家，联络一下感情。被柳老爷子触到内心，萧亮一阵冷寒，有些尴尬，但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看起来淡定，没有一丝被看穿的不自在。

    仍然一脸歉疚道：“怎么说都是在下的不是，这次前来主要是看望二老和嫂子侄女，再者孩子都大了，玉谨和侄女有婚约，本该多走动走动的，今天特意带着两个孩子过来认识一下，以后平时可以多接触多了解。”

    说着就招呼萧玉谨过来，刚来的时候萧玉谨已经见过礼了，现在只是走近了些略微低了下身，只见他今天身穿一身质地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月白色带有青竹暗纹的长衫，用一条暗青色的腰带束起，腰间两侧分别悬挂着如意的同色的丝绦穗子，足登藏青色的靴子，一头墨发用一根墨玉簪竖起，肤色白皙，五官棱角分明，虽然只有十六岁却已是气宇轩昂，气质超群，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敛了练武人的气息，在萧玉谨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习武之人的那种外露的霸气，相反回给人一种和煦的暖意阳阳的感受，让人十分舒服。

    柳老爷子不得不承认这萧玉谨十分出色，姑且不论别的，单就这通身的气派自己的孙子柳若儒是比不上的，不是柳老爷子不看好自己的孙子，确实是萧玉谨身上从容博雅的那种文武结合的气质不是自己孙子一门心思钻研学问的所能比拟的。

    柳老爷子也是个爱才之人，萧玉谨往跟前一站就知道这个孩子真不错，跟着态度好了不少语气也和蔼不那么咄咄逼人了，笑着道：“不必多理了，这里没有外人，快坐下吧，听说你棋艺了得，待会就陪我老头子下盘棋吧。”

    萧玉谨自然笑着答应了，这时柳老爷子又道：“云丫头，过来见过萧公子。”

    韶倾云听到外祖父的声音便起身走到距离萧玉谨三尺的地方道：“韶倾云见过萧公子，萧公子安好。”

    萧玉谨连忙还礼道：“韶小姐无需多礼。”

    韶倾云微微一笑，便退回到了柳芙蕖身边不再多言。

    萧家的人此时也在观察着韶倾云，萧亮和孙氏觉得这时的韶倾云只有十岁略显稚嫩，容貌还没怎么长开，一双大眼睛可是十分灵动，站在柳芙蕖身边低眉顺眼，无论哪方面都没有自家女儿夺目。但是看着性子倒不如之前外面传的那样，估计是这几年在柳府的严格管理下收敛了性子，但怎么都觉得配自己儿子有点不怎么满意。

    萧玉谨这时也打量着韶倾云，看着现在乖巧的她，突然想起了她之前在醉仙楼里毫不顾忌大笑的样子，不由的莞尔一笑。不想他的笑容被萧亮和沈氏看在眼里，不由有些疑惑，看来儿子对韶家姑娘很是满意的，就是不知道这小姑娘有哪里吸引住自家这个一向不近女色连伺候的通房丫鬟都不要的儿子。

    萧玉溪自从进门给柳家众人行礼后也一直没有做声，这是也看着韶倾云，想起了灵通寺路上二人的邂逅，便想着想不到这个小姑娘会是自己未来嫂嫂呢，比自己还小呢。

    便打趣道：“我已经见过韶家小姐了，只是那时候还不认识，当时也没问名讳，想着有缘以后肯定能再见面的，果然又见面了呢。”

    这时候萧夫人沈氏笑着站起身来，轻嗔自己女儿道：“你这丫头在长辈们面前怎能如此无理。”

    其实语气里带着宠溺，毫无责备的意思，对着柳家的人道：“我家的这个丫头被我从小宠坏了，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跟韶家和柳家的小姐是比不了的，这次听说要来柳家非要缠着过来找两位姐妹玩，我想着让她跟着也好，认识下两位小姐，一则多了平时一起玩的小姐妹，二来让她跟着两位受熏陶学的学的乖一些，好让我平时也省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