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师不力
“哦？就这样？”左司大人发出漫不经心的感慨。 当陶醉磕磕绊绊把前因后果说完后，其他鬼面无表情，毫不动容。 这类惨案，在地府一点不新鲜，年深日久也看麻木了。 陶醉眉梢一挑，反问：“对左司大人来说，很小的案子，对不对？” “当然！手到擒来！”左司大人抬下巴吩咐两个体面鬼手下：“去，把枉死薄找来。” 咦呀，只听过判官掌生死薄，还没听说有枉死薄呢？陶醉很期待能一睹真迹。 钟馗却忽然开口：“陶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什么？回去？这就没我什么事了？”陶醉很意外。 “剩下的事，由冥界接手。” “呃，我竟然是枉死鬼代理人，想有始有终，这样也好向死者有个交待呀。” 陶醉这会不肯就这么离开地府，她好奇心大过胆量，想多赖片刻。 老白直摇头：你是想全程目击枉死司办事过程吧？ “用不着你交待，枉死司这一系列流程都是经过千百年锤炼，自成一脉，你不用担心虎头蛇尾，阴奉阳违的。”钟馗不但有捉鬼美誉，也有监察地府之责，权力比较大。 他说话一言九鼎的。 左司大人似笑非笑：“哟，瞧圣君大人这话说的可真有水平。” “嗯？”钟馗一记凌厉眼刀投去。 左司大人打哈哈笑：“你老这话，明着听是让陶美女安心，这暗里是敲打我们枉死司办事利落，不得拖延吧？直说不就行了，最讨厌你们这些当官的，拐弯抹角说话，累不累呀？” 钟馗鼻出冷气，双手握成拳，有砵子那么大。 “美女，你想看我们枉死司办案呀？在下表示隆重热烈欢迎！”左司大人做出一个滑头的‘请’手势。 逗乐了陶醉，她抿嘴轻笑。 盈盈一笑，秋波妩媚，眉梢眼角俱是灵动。 看傻了左司大人。 ‘咳咳’轻轻提示音。 “左司大人，枉死薄找来了。”体面鬼上前交付一叠外观看是旧古版的书册。 左司大人好不容易收回垂涎的视线，低头翻古册，问：“刚才说什么来着？叫什么名字，出生地在哪块？死亡年岁，还有……” 侧殿寂静，大伙鄙视横眼望他。 尤其是陶醉。 合着她方才唾沫横飞说那么大段，根本没听去？白说了？ “嘿嘿，我开玩笑。”左司大人自觉圆场。 为了弥补口无遮拦，他飞快翻动书薄，很快就锁定目标：“找到了！” 陶醉想也不想的就伸长脖子睁大眼瞅。 “徐X，年六十，枉死田间，遭野狗啃头……嗯？”左司大人轻声念了一行，然后转向陶醉。 “凶手是谁？几时伏法？”陶醉兴奋追问。 左司大人右掌一抚枉死薄，就显现凶手的资料来。 “陈某，张某，俞某。团伙做案，拐卖男童为生，目前逃向G市，男童性命无忧，两天后出货……还有，前世有仇！”左司大人慢条期理吐词。 陶醉急了，抓着他问：“快点阻止他们！” “咦？你竟然能碰到我的衣袖？”左司大人视线下垂，关注点与众不同。 “这，有什么奇怪的？”陶醉脱口不解反问。 左司大人邪邪一笑，呲牙：“不，不奇怪。好事！” 钟馗与老白对视一眼，交换个复杂眼色。 “好啦，陶美女，事实清楚了。确实是枉死鬼，接下来就等着拘捕凶手，移交法办，让逝者安息了。” “对对对，就该这样。”陶醉摊手，笑嘻嘻：“能把凶手的具体资料抄我一份吗？” 左司大人盯着她白秀修长的手看的不错眼珠。 “我，想办法转交阳间办案刑警，争取让凶手早日伏法，死者早日轮回。” 不但左司大人摇头，就是钟馗也露出不认同的神态。 “一饮一啄，因果循环，报应轮回，天道昭昭……” 陶醉虚心好学打断：“什么意思？讲通俗点好吗？” “生死由命，自有天定！死者枉死，冤气郁结，情有可原。但是凶手伏法之期也早有定论。一物降一物，自有他的克星捉拿归案，你不要强行改天意。” 这话，陶醉听的不乐意了。 她忿忿不平诘问：“那这生死，仇杀，贫富皆天定，别的不说，我就举例你们这地府还设什么十八层地狱干什么？反正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善也好，恶也好，也不是他们的本意，干嘛关起来受酷刑，还不快放了。”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钟馗板起脸色。 陶醉索性耍赖到底，双手一摊，欠扁道：“那，天意不可违，凡事有天定，那钟先生还捉什么恶鬼呀？它们为恶也是天意所在嘛？左司大人还待在枉死司干嘛，反正枉死的人都是该被枉死的，何必帮他们洗冤呢？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左司大人饶有趣味听着，甚至鼓起掌来：“说的好！妙语连珠啊！” 老白也吃惊看着滔滔不绝的陶醉。 没想到鬼话连篇遇到瞎话连篇，不相上下呀！ “陶小姐，我理解你想帮枉死鬼早日轮回的心情，不过，冥府的章程规定就是这样，不可能你说改就改。”钟馗今天也算得上很委婉了。 “我没想改呀。我只想快点让凶手伏法，死者安息。这点要求不过分吧？”陶醉简直要气乐了。 钟馗看向左司大人。 掩上枉死薄，左司大人似笑非笑：“按照记载，七年后凶手才能伏法。” “七年？”陶醉跳脚愤慨：“你们明知凶手是谁，也不有所作为？这么长时间，想让死者郁结怨气炼化厉鬼为害人间吗？” 钟馗保证道：“放心，我很快会派鬼差捉拿他回地府。” “抓来呢？然后游荡黄泉路，等人间七年后凶手伏法，才能去正经报道？” 这就是枉死鬼逃避被鬼差抓的原因。 枉死中，谁愿意含恨回归地府着急等候冤苦大白的时候？不能投胎也不能报仇，是一种比死更难的煎熬！ “总之，天意如此，改变是不可能的。”钟馗大手一挥。 陶醉气恨恨瞪他一眼，充满期待看向左司大人，后者却只对她挑眉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有钟馗在，他也不敢循私枉法啊！ 情况不乐观！双方陷入互不相让胶着状态。 一直很安静的老白拿嘴悄悄啄啄陶醉的手，它可不敢在幽冥地府‘喔喔喔’的欢唱，怕群鬼撕了它。 “哼，地府制度腐朽，章程落伍，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这帮鬼务员，死板老套，鬼头鬼脑全无慈悲之心，同类鬼这么悲苦也不拉把一手……”越说越来气，陶醉看着面无人色的鬼们，咬牙跺脚：“好，我走，我自己想办法去。” 钟馗左耳近右耳出的望天。 左司大人眼角一耸，瞄瞄钟馗，追出去故意：“哎，陶美女，不要乱来呀？我这枉死薄修改，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切！”陶醉送他一记鄙视之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