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三 千丈巅顶!
当冯渊那阴柔的面庞出现在视线中,孟浮眉宇微不可察的一皱。 因为冯鹏程的缘故,他对冯家上下并无一丝好感,更何况之前冯渊还欲在斗符台上将他教训一顿,可以说在原本就有的缝隙上又撕裂了一道口子,更令孟浮厌恶。 如今冯渊再度出现在此处,孟浮倒也不觉惊讶。毕竟这*岩乃是为一众弟子开放的,冯渊虽然在这段时间道行又有精进,已是成功破境,达到了本命四重境的程度,然而终归还是内门弟子,自然能够进入其中。 摇摇头,孟浮将目光收回。如今他所要做的,便是尽快提高己身道行,只要实力恢复到前世的地步,即便对方晋入法相境又如何,在天君眼中终究是蝼蚁般的存在,不值一提。 而当孟浮继续攀登*岩时,与他相隔数十丈的冯渊在偶然一瞥下,竟也注意到了孟浮的存在,当即面色变得狰狞起来。 他因在斗符台上败给孟浮一事没少受到宗门弟子的嘲笑,甚至险些触怒了其师尊,若非冯渊资质不俗,在顾明的众徒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只怕根本无法获得谅解,更遑论是得到火槐花成功破境了。 须知世家一派极重颜面,平日里在与师徒一派的斗争中都不肯低头,无论是明里暗里皆是如此。 故而冯渊在斗符台输给孟浮一事虽是小辈间的打闹,但也在一定程度上挫伤了世家一派的颜面,倘若不是顾明依附着两大家之一的徐家,又在千符宗内八面玲珑,只怕根本无法轻易的平息此事。 如今冯渊再见到孟浮出现在眼前,眸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可他随即意识到此处乃是*岩,一身真元悉数被禁锢的他们,根本没有斗法的能力,即便是冲上去寻孟浮算账也不能够,故而他勉强压下心中的杀意,冷哼一声,扭过头来继续攀登。 *岩足有千丈高,且每攀登一百丈,所承受的压力便愈重,若无特殊的技巧,根本无法登临高峰,更别说踏足巅顶了。 孟浮在朝着两百丈高处攀登时,便明显的察觉到了那股陡然加重的巨力,竟是隐隐间达到了两百斤的重量,这让他面色微微涨红,气息也渐渐起伏不定。 “果然如前世那般,每登临百丈高,便会有两百斤的重量压身,直至登临至六百丈高,甚至会有千斤重的负荷,纵然本命境真人自修道起,身躯便受到持续的淬炼,要将如此重量承受下来,也并非易事。” 孟浮微微喘息,目光却沉静如水,他早有预料,因此并未惊惶,而是踏踏实实的攀登着,不浪费半点多余的气力,而其余的弟子,却并非人人都如孟浮这般平静。 冯渊感觉到身上的压力愈发沉重,下意识的看向了孟浮所在,却发现对方竟是没有感觉到压力一般,仍旧一步步攀登着,连迈出的每一步间的距离都犹如尺子量过一般精准,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哼!故弄玄虚!”冯渊不屑道:“待他力竭时,必定会跌落尘埃!” 话罢,冯渊勉强催动丹田中的金丹,一股若隐若现的暖流涌动而出,使得身躯都仿佛因此而轻松了许多。 尽管真元被禁锢,无法将之用来增强身躯的抗压能力,然而金丹乃是真人力量的源泉,却能够勉强发挥出一二的功效,而这,便是冯渊的信心所在。 纵使*岩将一众弟子的真元禁锢,使他们几乎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然而道行的差距,终究还是会影响到攀登的高低。他乃是四重境的道行,真元自然比起孟浮来得浑厚,即便仅能催动一二功效,也足以碾压对方。 时间就在这一息息中流逝,而此时*岩外,四名紫府境尊主均是双手负于背后,盯着*岩内攀登的一众弟子,默然不语。 不多时,其中一名紫袍尊主轻咦一声,道:“那弟子的实力不错,竟是在短时间内便攀登至五百丈的高处,看起来或许有达到七百丈高度的希望。” “墨师兄果然慧眼独具,这弟子名为温灵,如今道行已达本命六重境,假以时日必定晋入法相境中,是慕师侄的二弟子。”身旁一名蓝衣尊主笑道,其名为王路,宗门内多称其为王师,而那紫袍尊主则为墨武,为墨师。 两者乃是师徒一派中仅有的两名紫府境尊主,地位在千符宗内与古、徐两家的尊主相当。 墨师闻言,端正的面容露出些许意外之色,不由叹道:“可惜慕师侄经那件事后性情大变,否则凭其天赋,纵使晋入紫府境也有一线可能,如今却是几乎断送了道途,实在可惜。” “墨师兄看开些便是,如今我师徒一派虽然衰弱些,然而后起之辈却并不算少。”顿了顿,王师劝道:“如慕师侄的几名弟子,待他们成长起来,必然又是千符宗的中流砥柱,届时我师徒一派在千符宗中的地位便会更为稳固,无需担忧。” “希望如王师弟所言吧。”墨师喟叹一声,复又沉寂下去。 此时孟浮已然攀登至四百丈的高度,当他再度迈出,足足六百斤的重量压身,令他的面色涨红如血,险些就要承受不住。 “好霸道的重力禁制!”孟浮感慨一声,随着攀登的高度渐升,所承受的压力便愈大,而达到六百丈更有千斤重压身,所幸他近日来道行又有精进,要想通过这个关卡倒是不难。 至于六百丈以后,便是考验符道天赋之时。 孟浮一步步迈出,尽管汗水涔涔落下,然而他的面容坚毅,丝毫没有半点畏惧与怯意,故而即使这个攀登的过程极其缓慢,但终究是在不断爬高,半晌后,已是登上了五百多丈的地步。 “怎么可能!” 浑身疲惫不堪的冯渊见到这一幕,心中惊骇无比,竟是险些叫出声来,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孟浮朝着六百丈的高度一步步行进,脚步之果决甚是惊人,不由得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一定是在消耗潜力,使用了某种暂时提升实力的禁忌秘术!”冯渊心中喃喃,眼中掠过狠色,他心思已乱却浑然不知,尽管亦是在攀登,但却堪堪达到五百丈的高度。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孟浮的身影却愈发远去,留在眼中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 *岩外,墨师惊疑问道:“那名弟子是何人?仅有二重境的道行,却能够攀登至六百丈的高度,这等心志真是罕见!” 前七百丈所考验的便是修道者的心志,若是心志坚毅之辈,便能承受身躯的痛苦不断前行,但能够走至六百丈高度的弟子,却并不多见。 “若我所记不错的话,这*岩数百年来也仅有上百人能够攀登至六百丈,莫非这名弟子也是心志远超常人的修道者不成?”王师同样惊讶无比,然而他却对这名弟子毫无印象,不由得暗自皱眉。
此时不单是他们注意到了孟浮攀登的高度,就连许多法相境真人也纷纷投去惊诧的注视,显然对孟浮能够到达这个高度很是惊奇。 山顶一名青衣中年浑身酒气,满脸醉醺醺的模样,可在孟浮踏足七百丈高度时,他迷惑的目光却陡然露出了一抹精光,虽只是一闪而过,但那一瞬间显露出的气息波动却是强大无比。 风声呼呼作响,孟浮浑身仿佛被湖水浸泡过一般,大汗淋漓,他在踏足七百丈高度时,情不自禁的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前世攀登的高度便是在此处,那时的他在符道上的领悟并不如何精深,故而止步于此。然而现今的孟浮重生而来,脑海中有着前世的记忆,在符道上的领悟甚至要超出千符宗的所有修道者,又如何不能继续攀登?! 孟浮静静站在高处,甚至闭上了双眸,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强烈的自信,他的魂识缓缓跳动着,仿佛在感悟什么似的。 众人的目光汇聚在他的身上,夹杂着嫉妒、羡慕、惊讶、愤恨等情绪,孟浮却浑然不知,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 紧接着,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 每一步迈出,孟浮在符道上的感悟便尽数喷薄而出,与讲道岩上方的乳白色巨石形成了某种玄妙的感应,似在彼此印证,又仿佛在论道先后。 随着众人眼中的讶色愈浓,甚至连言清风、温灵都投去了诧异的神色,孟浮竟是在短短数百息内便踏上了九百丈的高度! “此人是谁,竟有如此逆天的符道天赋?” “我看他道行不过本命二重境,此人必是我之劲敌!” “不知他能否继续向上攀登?” 不仅是一众弟子喧哗顿起,就连*岩外的四名紫府境尊主都露出了激动的神色,而墨师心中暗道: “莫非这数百年来,又有惊才绝艳如慕师侄一般的弟子出现了吗?” 他凝神看去,孟浮在九百丈的高度停下,迟迟不能迈出下一步,又不由暗自心急。 恰在此时,孟浮动了! 他再度迈步而出,尽管步伐稍显沉重,但却不妨碍他一步步向上攀登,此时*岩内外的长老、弟子的注意力都几乎为孟浮所吸引,想着他能够攀登到何等的高度。 孟浮不急不缓的步伐落下,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众人的心中,随着时间流逝,那乳白色巨石也愈发靠近。 在众人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时,孟浮的脚步却定格在了最后一步上,迟迟不能落下。 墨师常年来古井无波的双眼不禁露出了遗憾之色,而身旁的王师亦是如此,甚至连山顶上的中年男子也悄然叹息了一声。 可随即孟浮身形微颤,在众人的灼灼目光注视下,最后一步重重的踏下,而他所处的高度,正是—— 千丈巅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