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开眼小成之境
“咚那个咚——” 小野嘴上叼着数种灵植归来，发出欢快的嘶叫声。 孟浮无奈抚额，暗道：“都半年了，怎么还是这副德性……” 自孟浮与小野进入到这玄灵谷寻找凝罡石，已是半年了。这倒不是意外，为了加快修炼进境，孟浮早在来之前便将金鼎山的一应物品收入了芥子袋中，这才进入玄灵谷。 半年来，并无多少值得一提的事，孟浮除了用得自噬罡异兽的凝罡石来修炼，大半时间都是在与附近的兽类斗法，将稍显浮躁的真元打磨得愈发凝实。 而小野的修炼与众不同，至少在精怪层次，它只需吞噬足够的灵植便可使道行自然而然的提升，着实令孟浮欣羡了一番。故而在孟浮修炼的期间，小野往往独自出去寻找灵植，虽然在一开始孟浮颇为担心，但时日一久，见小野屡屡满载而归，却无半点狼狈，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毕竟小野灵智惊人，在真元境便可说出人言，跟随孟浮日久，也逐渐变得谨慎，一般情况下几乎没有什么弱点，甚至连孟浮也不敢言能轻易胜它。 当然，天剑派两名弟子尽数陨落在孟浮手中的事，自然是没有流传出去。至于两人为何不归门派，只怕也无从查起，毕竟汪师兄两人乃是私下邀约来玄灵谷，无人知晓也就算了，更何况以他们的道行，估计连本命魂灯一类的东西都没有，要想找到孟浮的头上，无异于痴人说梦。 孟浮对此心知肚明，也就放心的在玄灵谷修炼。半年来也偶然看见过一些附近的门派弟子，或是散修来此，但都是三三两两成群而至，且没有与孟浮碰面，他乐得如此，便专心修炼，时不时找上一两只精怪斗法，道行也在一日日稳步提升。 只是玄灵谷地域虽广，但来往修道者亦是不少，孟浮几次将暂时修炼、安身的地方迁移，却是渐渐靠近了玄灵谷的上段，而这里，距离百兽山的入口极近，遭遇的兽类自然也多了几分。 “小野，这回又取回了什么灵植？”孟浮饶有兴致的问道。 小野晃了晃脑袋，将嘴里叼着的灵植放下，道：“就是这些了，你灵植懂得多，自己看看。” 孟浮目光一扫，右手在一株株灵植上指过，笑道：“这是马岭花，这是甘落草，这是定心草，这是木槐花……” 如数家珍一般，孟浮信口说来，直令小野一阵晕眩，连忙出声道：“好了，好了！你把要的灵植收去，剩下的就都是我的食粮了……” 孟浮无奈摊手，将几株适合用来制成符纸的灵植取走，道：“这些便足够了。话说回来，小野你寻找灵植的天赋却是愈发惊人了，看来道行也提升得颇快啊！” “这是自然。”小野得意了一番，随即有些落寞的道：“不过自从来这里，附近的精怪实力也愈发强大，要不是我速度快些，要摘取这些灵植恐怕也不能得手……” 孟浮听了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越是靠近百兽山，精怪的实力便愈是强悍，即使你血脉不凡，在尚未发挥出血脉天赋时，也不过与它们在伯仲之间，能够将这些精怪守护的灵植取走，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小野嘟囔了一声，便又自行去修炼了，而孟浮沉吟稍许，终还是把得自交易会的那本灵眼秘术拿了出来。 这本秘术乃是残篇，但其中所透露出的一些修炼方式，却颇为新奇，让孟浮这个前世的顶端大修都很是认可。而在确认了能够修炼后，孟浮钻研了数月，决定开始修炼。 青睛窍与眼睛相对应，换而言之，可以通过淬炼青睛窍来修炼灵眼，尽管这一过程必将伴随着痛苦。 灵窍乃是人身道体的根本，自然相当脆弱，而这一秘术却需淬炼青睛窍，其中痛苦可想而知。但孟浮重生以来，无论是洞开九灵窍，亦或是熔炼雷木地煞，均生生忍下了诸多苦楚，这才能以二重境的道行打败那名天剑派的剑修，将苦难转化为自身的实力，有舍有得，亦是修炼之道。 在前世的记忆中，孟浮也曾遇到过修炼灵眼秘术的修道者，他们中无一不是道行高深之人，却在灵眼的修炼中始终磕磕绊绊，究其缘故，固然有灵眼秘术的难寻，但修炼的难度亦是非同小可。 孟浮结合前世的记忆，大概知晓了修炼灵眼秘术后的几个境界。 初步入门，则为开眼；更深层次，则为入微；再进一步，便是破幻；而若是突破破幻之境，则可洞明；至于最高的层次，便被称作“天眼”。 寻常修道者能将灵眼修炼至开眼层次亦是不易，就孟浮前世遇见的修道者而言，也最多修炼至破幻的层次，始终不能跨入洞明之境，由此可见灵眼的修炼之难。 孟浮手中的灵眼秘术仅仅是一个残篇，最多能将灵眼修炼至开眼的圆满之境，若是要晋入入微之境，只怕没有机缘的话，此生无望入微。 不过能够得到这份秘术，孟浮已觉十分不易，毕竟能入他眼的秘术已是寥寥无几，倘若将这秘术修炼至开眼圆满，对于斗法的帮助也极为可观。 开眼一境又分为小成、大成、圆满。 若要修炼灵眼，一日之内有三个时段可供修炼——晨曦之微光，正午之烈阳，夜间之月光，都是修炼灵眼的极佳时间。 此时已是黄昏，再过几个时辰便是夜晚，孟浮盘坐于地，五心朝天，将修炼灵眼的法诀在心中流转而过，静静等待这那一抹月华的降临。 时间一息息过去，林间偶有鸟兽虫鸣，吹拂而过的呼呼风声平添了一分寂静。 恰在夜晚的第一抹月光变得明亮，孟浮睁开了眼，他站起身来，施展出幽明步，只一步便跨越了数丈，这便是幽明步圆满的效果。 抬头望天，皎洁的明月似有丝丝月华落下，孟浮催动法诀，将一丝丝降下的如水月华牵引入眼中，霎时间，原本深邃的眸子绽放了璀璨光彩，虽只是一闪而逝，但却证明了孟浮成功将灵眼修炼到了第一步——开眼。 而此时，孟浮在确认灵眼已开，手中法诀为之一变，将垂落的月华吸引入腹中，淬炼着青睛窍。 “嘶——” 孟浮发出一声低吼，神情微有些扭曲，动作却依旧平稳如故。将月华牵引入青睛窍中，本就是极为冒险的举动，毕竟月华性极凉寒，若无特殊异宝护体，极可能使青睛窍受创。 好在孟浮之前以造化果洞开青睛窍时，便以精粹的先天元气进行淬炼，如今青睛窍的坚韧程度远非当日可比，可饶是如此，在月华入体时，孟浮仍觉一股汹涌的寒气冲洗而过，让他几乎就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哗啦啦——” 仿若流水潺潺，又似瀑布降下，孟浮在寒冷与痛楚中徘徊，直到将最后一缕珍贵的月华纳入青睛窍中，这才如释重负的睁开眼。 “呼——” 孟浮微微吐出一口浊气，发现此时眼中所见大不相同。 若以往不使用灵眼术的话，在夜间只能看到朦胧的一片雾气，如今晋入开眼小成之境，却是发现了以往所不曾看到的奇观—— 细小如毛发的甲壳小虫，缓缓挪动的蚯蚓，微微闪烁的飞萤…… 这些景物在从前几乎不可见到，如今隔着数十丈远，竟能够凭借着眼睛看到，这种奇妙之感，也仅比魂识初生时略逊一筹罢了。 满意的点点头，孟浮沉下心神，内视中，以往略显空荡的青睛窍中，此时却是闪烁着微微光芒。 孟浮仔细一瞧，青睛窍中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片星空，尽管大多数星辰都处在静寂与黑暗当中，但寥寥几颗发着微弱光芒的星辰，却显得分外的美丽。 “这便是修炼灵眼秘术后的异变吗？”孟浮略有些好奇，暗道：“或许在我将灵眼修炼至开眼圆满后，这片星空也会随之而变化，待有朝一日大成，或许能将所有星辰尽数点亮，那时候，天下之大，有何不可去之处！” 孟浮收回术法，只觉心潮澎湃，瞧着四周静谧的天地，禁不住长啸一声—— 夹杂着喜悦与激昂的啸声震动山林，惊起鸟兽无数，而某只沉睡的小野马低嘶一声，复又沉沉睡去。 …… 翌日，孟浮在调息完毕后，在清晨第一缕晨曦降下，紫气东来之际，又将其吸纳入体，淬炼着青睛窍。 以他如今的进境，或许在大约半年后可将灵眼修炼至开眼大成，这看上去虽说些缓慢，但实质上已然是极快了。 若非正午的烈阳之气太过霸道，孟浮还无法抵抗的话，只怕修炼进度还会再增长些。不过他对此已是心满意足，每日在晨间、夜晚进行灵眼的修炼，平日里或是使用火焰灼烧凝罡石过后的灵液来精进道行，或是与玄灵谷的兽类进行斗法，时间匆匆而逝，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一日，孟浮正与一头名为“铁犀牛”的兽类相搏，很是狼狈。 铁犀牛额上独角极其锐利，有着破法之效，令孟浮的诸多术法都无功而返，而其身躯又极为庞大，防御力更是可怖，堪称铜墙铁壁，以孟浮的道行而言，要想将其击败，只怕是不现实的。 孟浮左闪右躲，见铁犀牛仍是一副神完气足的模样，不由暗恼，决定要使出凝真一击来结束这场战斗，就在此时，他忽而面色一动，径直弃了铁犀牛，不顾后者连连嘶吼，迅速催动幽明步，朝着远处离去。 而不多时，一大队人马缓缓而至，观其身上服饰，正是驭兽宗的修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