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之前她还不知道这是为何,但如今想来,大抵,便是因为顾青未虽然与她年纪相仿,但她的眼里,却总有种让人想要亲近的平和吧。 那是一种,类似于被长辈含笑望着的感觉。 想到这里,叶流苏便突然一怔。 她这是哪里来的错觉,怎么就把与她同龄的顾青未当作了长辈? 莫非,是因为顾青未如今已经嫁作人妇的原因? 叶流苏到底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若是顾青未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必定会给她一个敏锐的评价。 她虽然披了这十几岁的皮,但有过前世的那几十年,她可不就是叶流苏的长辈? 四人之后也没再谈宁致祥的那些丑事,而是随口聊起了别的。 楚雁南最初是因为叶流苏,以及顾青未是她表嫂而愿意与她相交,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下来,倒也真的有了几分一见如故的畅快,直道早知道那日顾青未与宁致远成亲,就算被禁着足她也一定要偷偷溜出来喝喜酒云云,还再三与顾青未强调了,下个月是她的十七岁生辰,到时候她会给顾青未下帖子,让顾青未一定要准时去庄王府为她庆生。 顾青未自然点头应下。 前世她与楚雁南并无深交,虽然中间就有这层亲戚关系,但实际上见了面也只不过点点头罢了,哪里会像如今这般只见了一面就隐隐有知交之感了。 只能说,女子之间的情谊,有时候来得也确实奇怪。 得了顾青未的应允,楚雁南还想说些什么,几人就同时瞥到往这边走过来的以郝氏为首的一行人。 “我觉得,我们大概结束这次的赏花之行了。”叶流苏轻声笑道。 果不其然,郝氏领着几个妯娌一路行来,待亭子里说话的小姐们都注意到她了,有些难看的脸上才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诸位meimei,真是抱歉,原是请各位前来赏花的,不过府里突然出了些事……” 话虽未说完,但其中送客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郝氏惯是个长袖善舞的,这番送客的话却并未说得有多婉转,若以她平时的性情,就算是送客,也会找个合适的理由才对。 不过,知道内情的人只想想也就明白郝氏为何会这般了。 宁致祥和丫头大白天的胡来,若是在平时,这件事倒也不算什么,以吕氏的手段,压下这件事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今天的场合却不一样。 若是发现宁致祥和香巧的是安国公府的人也就罢了,偏偏还是被前来安国公府作客的别家小姐揪了个正着。 再不济,若只是那武家的姑娘看到了也不妨事,武阳侯府早就没落了,压着武家姑娘不把这件事往外说也不是难事,可偏偏被武家姑娘那声尖叫所吸引,看到那宁致远和香巧的人可不少。 这么多人,其中不乏家中不惧安国公府的,吕氏要拿什么去封住所有人的嘴? 虽然亭子里这些人不是每个人都已经听说过了宁致祥的事,但只要过了今天,这件事必定传得人尽皆知。 既然如此,郝氏又岂会再费心思寻别的理由? 亭子里的众人都有些面面相觑,除了顾青未四人,其他几人尚不知安国公府发生了什么,这时又是诧异又是恼怒。 下了帖子请她们来的是安国公府的人,若不是听说玉叶郡主和叶流苏都会来,她们又岂会眼巴巴的送上门让人挑拣,如今她们才来了多久,这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竟然就下了逐客令? 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场间气氛顿时就尴尬起来,但郝氏都已经开口送客了,各家小姐可没那么厚的脸皮硬留在这里,便纷纷开口告辞。 待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郝氏才朝着顾青未几人这边走过来。 “郡主,叶小姐,梁小姐,还有弟妹,今天可真是对不住了,实在是八弟太过荒唐了……”当着楚雁南几人,郝氏面色倒是比之前要好了许多,为了解释甚至还不惜将宁致祥给扯了出来。 若是平时,不管在谁的面前,郝氏也绝不会试图将宁致祥牵扯出来。
毕竟,这个小叔子可是她婆婆的宝贝疙瘩,若是惹了吕氏不快,倒霉的不还是她这个儿媳妇。 可现在,谁会在乎了? 就如她方才会如此直白的下逐客令一般,就算现在藏着掖着,难道明天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吗? 到时候吕氏气都气不过来了,哪里会有闲功夫来与她计较这点事? 不过,郝氏显然是不知道顾青未几个都已经知道事情的原委了,见四人面上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心里反倒有些诧异。 顾青未几人也没与郝氏多说什么,一起与郝氏告辞,然后一起出了安国公府。 在门口,顾青未又碰到在了这里等着她的顾锦琳。 郝氏的逐客令来得突然,顾锦琳那时正转到了园子的另一边,却是没来得及与顾青未说上一声,这才特意等在门口。 见顾青未与叶流苏几人一起出来,顾锦琳也没多说什么,只打了个招呼便先行离去了,只剩下顾青未四人。 安国公府的赏花会虽然草草结束了,但现在这时辰显然也适合去别人府里作客,是以楚雁南虽然觉得要与她这刚认识的表嫂分开有些不舍,却也只再三强调了下个月她生辰的事,这才与叶流苏和梁诗诗结伴而去。 其实更让顾青未注意的,是叶流苏临走之前那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叶流苏到最后也没说什么。 但,顾青未总有种感觉,只怕,叶流苏想要说的话,必定与她的三哥有关系。 说不准,三哥还真能捡个好媳妇? 她如此美滋滋的想着,一路回了定国公府。 才回去了没一会儿,顾青未就收到了下面送上来的信,正是先前她与顾锦琳念叨着的,远在清河县的母亲与祖母写来的信。 拆开信封,抽出信笺才看了一半,顾青未就没能忍住笑了出来。 这,母亲这是得有多放心她的眼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