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话 有缺憾，才是完美！
何一健真的是凌晨三点就过到这边来了。 他响我电话的时候我都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当我告诉他我在几号病房，他就笑我，基本上每次来见我都是在医院。我暗自苦笑，然后挂了电话。 他上来了之后，小蕾是睡着的，于是我和他走到了外面去说话。 何一健一边走一边点烟，公共场合的都不知道收敛一点。 走到了楼梯通风处，他神情凝重地责怪我为什么忽然要说那么绝情的话刺激小蕾，弄得现在这么严重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这小子比我更绝情，他是那种连分手两个字都不用说就可以潇洒一走了之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的的确确是我的不对。 “贝哥，照我说呢，就是你命太好，我又遇不上这样痴情的姑娘嚯。”何一健往窗外弹了弹烟灰。 我双手抱头倚靠在墙上，尽量放松心情，然后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命好。” “说吧。。”何一健把烟头一灭，往我胸口锤了一拳，“你肯定有事才会说分手的，告诉我，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了？” 我一惊。 这小子果然是对我实在太了解，一语就中的。 可我要不要说呢。。唉，说我喜欢碗碗。 真是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是吧？”何一健看我犹豫，又拍了我一下，“你不说就是默认喽。真是难得你会有喜欢的人。呵呵。” 我把手放了下来，也是心累。依然无从说起，只是呆呆地看着楼梯长廊。回首往事，从前一切所有的情感就彷如隔世，毫无凭记，难再清楚忆起。 “哥，你别这么多愁善感嘛。”何一健拍拍我的肩膀，“女人而已，能遇上的好对象永远那么多，你能吃得了多少。不能在一起的，不是更好吗？你现在喜欢的，能保证一直喜欢吗？我不管你现在真正喜欢的是谁，但是小蕾。她现在对你做出这样的事，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有所担当。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你都要冷静处理。当然，如果你不爱小蕾。。” “我也不知道爱还是不爱。”我扶着头，隐隐作痛，“有那么好几瞬间，我都感觉很接近爱了，可是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跨不过去。。” “我这样帮你分析吧，你听听看对不对。”何一健说着，又点起一根烟，我看见他手掌间烨烨的红火光燃烧得如此碜人。 吸了一口，他说：“从小到大，我几乎是看着你这样走过来的。不要怪我戳你痛处。。就算是从前的董伽璐都不能挽住你的心。问题在于你自己，而不在于她们，是你，在你心中构造了一个实在太完美的形象，使致你的期盼总会落空。最近在网上很流行一句话，叫做不对比就不会有伤害，你感受一下这句话，觉得有没有道理？完完全全说的就是你这种人啊，把现实的女友和虚幻的完美形象做对比，难道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一言惊醒梦中人。此刻我感觉何一健就像救世主一般神圣而伟大。 平时只看他玩世不恭，也竟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一时间，我无法接话，内心的不安棱角分明。 与其说，何一健已经把重点说出来了让我无地自容，不如说他的话彻底提醒了我对碗碗的感情源生而找到了致命根源。 是啊。回头想想，我实在对碗碗太容易动情了，容易到一点都不符合逻辑。时间短不说，竟然还能冲破表兄妹的关系而惘然无视。 是碗碗她，实在太接近我心中虚构的那个形象了。 正因为首先构造了一个完美的虚幻存在，而我潜意识不自觉地将现实的人物拿去与它一一比照，碗碗她更大程度地与之匹配成功，于是。我王小贝，就这样顺理成章轻而易举地喜欢上了她。 通俗地说，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阿健。其实我喜欢上了碗碗。。”我最终还是对着何一健说出了这句话。 何一健嘴里的香烟瞬间啪嗒掉在了地上，两只眼睛都惊呆了。 接着，他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说：“你好重口味。。” 我无奈一笑：“我也觉得。。” “什么时候开始的事？”何一健收了收表情，认真地问我。 “不知道。”我摇摇头，松了松自己的领口，“你相信吗？碗碗就在前几个小时之前对我表白了。” “不是吧！”何一健大出意料，再次惊悚道，“你们。。你们玩得也太溜了吧！这这。。这节奏是要luanlun的意思？？” “我自己也喜闻乐见好吗？”我说，“别那么惊讶，我和你说这事儿，就是说有些骑虎难下了。。也是想你帮帮我，该如何是好。。” “那你自己的意思呢？”何一健看着我。 “我的意思？”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的意思。。是放弃碗碗。。” 何一健挠了挠脑袋，也为我感到纠结。随后他又问：“那你和碗碗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诶，就是说，你们还没有那个吧。。” “哪个？” “我艹，就是那个啊。。” “噢。。怎么可能！当然没有好不好？” “没有是吧。。没有那不就得了！”何一健手指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虽然兄弟之前说话应该劝和不劝离，但我觉得趁事情还没有发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先把碗碗的事放一放是对的。小女孩嘛，搞不好贪新鲜而已，用不了几天她就会觉得没意思的了。” 贪新鲜，吗？我希望是，也同时希望不是。 不管怎么说，何一健的话相当中肯，而且在他来之前我也是决定好的了，这会儿他只是给我信心做了断罢了。 “行吧，今晚过后我开始装懵，这几天你多点时间帮我看着碗碗，一有什么你就帮忙处理。。如果她哭，你帮我安慰她。如果她事情想不通，你就。。跟她讲道理。。”说着说着，我都觉得自己太cao心了。 一想到才答应了一起努力，转眼就一个人放弃。我的内心，说什么都是酸楚。 “别这样，贝哥。。”何一健一手架在我的脖子上，箍住我的头对我说，“像个汉子！振作一下！有缺憾，才会更完美嘛！是你的就是你的，走不掉，不是你的，你要舍不得也就是那样！” 想不通这小子今天是吃了什么春药，这说起话来，句句经典字字珠玑。 最后，我和他来了个男人之间那种直接而简单的拥抱，再一个击掌掰手，以表患难兄弟之情。 时间已不早，我叫何一健看着小蕾，我去小蕾家一趟，顺便看看要不要回自己家拿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