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摸索
一片漆黑，无论是哪里，都是一片漆黑。 普通人是很难想象的，如果睁着双眼也什么都看不到，那将是一种什么感觉？ 那同盲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就连光线也都感觉不到。 无助，压抑，恐惧，无数失落的感情都同时涌了上来。 高的感觉就是如此的。 如果是普通人，也许现在就会心跳加，从而导致呼吸急促。 如果是那种无法承受压力的人，恐怕就要陷入恐慌之中，肾上腺素开始过多的分泌出来，最终可能导致心跳过骤停，而直接死亡——这也就是被俗称的吓死。 但是高，他并不是一般人，也绝非普通人，他在如此情况下，就算再多一些压力，也还是不至于变成那个样子。 虽然他也是人，但是人和人是绝对不同的。 高并没有完全站起身，他一直处于一种半跪的状态，右手握着长刀，左手紧紧的护在自己的左侧，微微抬起，这样的姿态，是最有利的。 他可以随时就地翻滚，做出退后闪躲的姿态，可以随时游刃有余的防守。 当然也可以随时抽刀攻击敌人，攻击那个黑暗中已经吃了亏的敌人。 高尽量控制自己的呼吸，这是有经验的军人就会做的事情，因为他需要让自己冷静，只有控制呼吸，才能不去恐慌。 他现在还算冷静，因为他还在听着那凄厉的嘶嚎，从声音可以判断他与那东西之间的距离，更可以判断那东西现在的状态。 “它一定受伤了，看样子它很愤怒……”高在心里判断着。 但是突然间，那凄厉的嘶嚎声却一下消失了。 能够想象吗？ 凄厉的嘶嚎声，就像是要撕碎高耳膜的嘶嚎声，突然消失了。 本来这样的叫声，就像是一柄大锤压在高的头顶，但是突然间，那声音消失了，消失得如此突然，如此快，以至于很像是音响在播放某种难听及的噪音，却被突然关闭了电源。 ——就是那样的一种感觉。 霎时间，一切归于平静，也许要比平静更加可怕，那是死寂。 黑暗和死寂。 本来让高高度警觉的声音消失了，这不但没有让高安心下来，或者是冷静下来，反而让他忽然变得不安，变得有些恐慌了。 如果你知道自己的敌人在哪里，如果你能够看到它，或者看不到能够听到也是好的。 但是现在，完全失去了敌人的方向，完全没有敌人的任何信息。 凭空之间，声音完全消失。 高的汗水终于从额头上沁了出来。 “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将如此的愤怒直接压下去，或者是将痛苦压下去？” 高的心变得七上八下。 周围仍然是黑暗的一片，更加压抑，有时候安静来得太突然，反而要比那种恐怖的嘶嚎更加让人透不过气来。 高的呼吸也加快了许多，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心跳也在加。 本来在噪声之中，他还可以安静的等待机会。 但是现在，却反而在如此死寂之中无法再等待下去。 他觉得自己需要行动起来。 于是他凭着自己的直觉，慢慢的站起身来，并且向着一旁走了过去。 他的左手在前，手指伸展开，身体半弓着，双腿也弯曲着，一步一步的向前，轻轻的，非常轻的走动起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姿态十分可笑。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瞎子一般。 没错，他现在真的就是一个瞎子。 他右手中的长刀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毫无疑问，那是因为恐惧。 慢慢的向前走着，一切都是死寂的，忽然，他的脚落在地上，却是一滑。 这一滑，差点让高的心都跳了出来。 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他真的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他摔倒了，虽然没有摔得那么重，但他的身体还是向后仰了起来，但是紧接着，他顺势向旁边翻滚出去。 这简直就是自然反应，一切动作都是在刹那间完成的，然后他又半跪在了地上，紧张的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死寂，黑暗。 但是在几秒钟之后，他再一次冷静下来的时候，他才觉自己的手掌里感觉不太对。 “什么东西？”虽然伸手不见五指，无法看清手上是怎么了，但是他却能感觉到。 ——手上沾了一些东西，一些黏黏的，滑滑的东西，而且似乎还有些温热。 “是……是血！” 这种感觉高刚刚体验过。 他的脸上就是这样的感觉，因为之前脸颊上的伤口流出了一些血，摸到了就是这样的感觉。 这种挂彩的感觉，高并不陌生，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流血就应该是家常便饭。 所以面对这样的事情，高下意识的往自己的脸上摸了一下。 可是脸上的血已经凝结成了血疤，伤口还有些丝丝的疼痛，但是已经基本上不再流血了。 毕竟那条脸上的口子是很细的，所以基本上已经凝结了。 看来并不是脸上的血，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我哪里又受伤了？” 这是高紧接着的想法。 但是毫无疑问，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他已经可以确定自己其他地方没有受伤，不会是自己的血。 “那……”高猛然想起了刚刚摔倒的情况。 脚下一滑，所以他才顺势翻滚，左手扶住地面，所以左手上全是这样黏糊糊的血。 “难道是地面上……” 这样一想，高才注意到，不但左手上黏黏滑滑的，就连自己的衣服和裤子上，也都沾满了那种类似于血的液体。 因为他现在还不能确定，那真的就是血。 不过，紧接着，他的心开始沉了下去，因为当他往那个方向思考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周围空气中的气味。 就在这一刻，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些粘稠的，滑滑的液体，的确是血液。 因为周围的空气中，已经充斥着一股腥臭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无疑正是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