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风光迤逦娜如鸢
“你叫什么？可是在萃锦园巡查侍卫当值？“曹惜雅看着那小侍卫，眼中闪烁不知名光泽。 “小，小的姓季名世豪，是在萃锦园当值。“那小侍卫看似有些紧张，说话都带着几分结巴。 看到他说话这般，苏紫陌顿时想了起来，此人不正是，在选秀途中，带着他们逃离那茶肆的那个小侍卫嘛！转头与杨瑾书对视，果然杨瑾书也看了出来，两人又向王梦琪看去，却见王梦琪却似没有认出来，只是眼儿一直向着如鸢瞧。 “你可认识她？“曹惜雅说着指向在一旁跪着的如鸢。 那小侍卫转头朝如鸢看去，眉头皱了皱眉，似乎在回想，片刻后道：“小的是见过，她们两个都是在萃锦园当值的宫女。“ 皇后点点头，又道：“你可曾单独与如鸢说过话。“ “如鸢？“那小侍卫嘴里念着，看向那个两个婢女，然后指着如鸢道：“小的不知晓她俩谁是如鸢，但是她，小的单独说过话。“ 那兰芷立即转过头来，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看向如鸢。 “原来你俩真的有私下来往！将宫中的规矩！当成何物！“曹惜雅一声痛斥。 那小侍卫却是一呆，急忙道：“小的，小的只与这位宫女说过一次话呀！没有私下来往！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说过一次话？只说过一次话，她又怎会有了身孕！“曹惜雅眉毛高高挑起。看向小侍卫满脸厉色。 “啊？“这下，季世豪是真正嗔目结舌：“她，她。她有身孕？“ 说这话，神色十分怪异地看了如鸢一眼，再转过来，看到周围几个嫔妃们，看向自己的，幸灾乐祸，亦或者不屑的眼神。季世豪才猛然回过神来，急忙道：“皇后娘娘，她。她有了身孕，与小的，有何关系，莫不是。这宫女找不到孩子的父亲？“ 曹惜雅默。郭贵嫔噗嗤笑了出来，紧接着又传来许多压抑着的低笑声。 苏紫陌只觉，这季世豪当真是少了根神经，转过头看杨瑾书，只见杨瑾书也是捂着小嘴儿在笑，不过眼儿一转看向如鸢，神色却又微微变了变，笑渐渐敛去。 “皇后娘娘。西六宫当值的侍卫们，小的都认识。您方才说这位宫，宫女叫如鸢是吧，小的，小的去给您问问去，谁做的，一定让他八抬大轿将这位姑娘娶回去。“季世豪见别人都在笑，又不知晓她们笑的什么，挠着脑袋一着急，便又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如此，又是一阵哄堂大笑，这小侍卫是真不懂事，还是假不懂事，这种事情，怎是一个八抬大轿抬回去就能负的了则的，更何况，这个女子的jian夫究竟是谁还不知晓！说不定能够留着全尸死去，都是福分。 “放肆！谁准你胡话连篇！“曹惜雅冷冷扫了众女一眼，多数都住了嘴，只余郭莹莹还是那么笑着，幽幽道：“我到觉得呀，这小侍卫，说的有道理，让他回去问问，这贱婢的男人究竟是谁？“ 看到说话的这位主子，坐地地方是极靠前的，季世豪知晓，这位主子定当也是一位有身份地位的，他说出这样的话，让季世豪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之前侍卫长总告诉他谨言慎行，他却还是这副守不住话的模样，实在是该打！该打！此刻，季世豪真想好好扇自己几个嘴巴子，同时也在心中默默祷告，希望如果自己真的不幸冲撞贵人死了，表哥能帮他将父母照顾好，不过，他还没娶媳妇呢…… 如今的郭贵嫔越来越嚣张，如此驳皇后面子的话，说来丝毫不含糊。 苏紫陌看向那如鸢，只见她还是那副清冷模样，跪在那里，一句都不为自己多做辩解，也没有因为郭莹莹说的话愤怒，亦或者着急惶恐，这个女子，倒有几分稀奇。 “你说你只与她说过一次话，说的是什么？身为禁军，为何与宫女随意来往？“曹惜雅没有理会郭莹莹，继续问道。 “是因为那日侍卫长，他，他未婚妻为他编织的同心扣，在巡逻的时候掉了，因为还有任务在身，侍卫长才让小的迅速去给他找回来，小的按照侍卫长说的地方寻去不得，正巧看见这个宫女在打扫，就问她有没有见到。“季世豪流利地回答，此次倒是没有磕巴。 “哦？果真如此？“曹惜雅目光不停在季世豪和如鸢之间来回徘徊，片刻后，朝周维禄道：“周维禄，你去找人问问萃锦园侍卫长，此事可属实？传包太医。“ 周维禄出去不久，最近新得皇后所用的包太医便提着医箱走了进来，恭恭敬敬朝皇后行了大礼，又简单地向其它嫔妃们问了一声。 “你去给她把把脉。“曹惜雅说着指向如鸢。 包太医在路上便已经听人说了此事，此时已经知晓，看了看皇后的神色，他有几分拿不准。 一旁的小太监搬过来一个小几，包太医将把脉用脉枕放在上面，为如鸢探脉，过了一会儿，手拿了下来，道：“回皇后，是喜脉，已有两个半月。“ 虽然已经知晓，但是经过包太医鉴定，许多人的心中还是十分不是滋味。 看那小侍卫说的那般笃定，神态也不似在说谎，而如鸢本人又一口咬定，这孩子是皇上的！ 包太医退了下去，曹惜雅便转头道：“惜涵，你现在速去龙泉宫，务必早些将此事告知皇上，询问真伪，若无此事，本宫定要好好惩戒，宫中不能坏了规矩！“ 惜涵刚出去不久，周维禄便走回了回来，道：“回皇后娘娘，奴才去询问了那侍卫长。的确说，季世豪有一次离开过巡查队伍，是他派去寻找东西的。时间也不过一刻钟。“ 季世豪在周维禄说话的时候便紧张的周维禄，生怕听到什么和自己说诉相违的言语，周维禄语毕，他瞬间松了口气，随即便是双眼冒光，自信赫赫，看起来倒是单纯憨直。 “如此说来。此事确实与你无关，本宫也不是不分事理之人，但往后若有人以此种事情为借口做出什么事情。违反宫规自是不成，往后再有遗落物件等事情发生，必须上报各宫掌宫宫女太监知晓，得到审批后再行事。“曹惜雅说罢又道：“周维禄。将这侍卫带下去吧。“ “嗻。“周维禄领命。季世豪听后立即叩了个头，才起来，一转身，才看见了坐在一侧，唇边泛着淡淡笑意看着自己的苏紫陌和杨瑾书，顿时心头一喜，脚步差点儿打了个绊，边走边向苏紫陌和杨瑾书迅速行了一礼。 “既然那季世豪无罪。便说明，兰芷所说为虚。召训宫女，你来告诉本宫，欺瞒罔上，栽赃陷害，当处何罪？“季世豪退场，曹惜雅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召训宫女琳琅与兰芷身上。 兰芷顿时浑身冒出冷汗，慌乱地开始磕头：“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是这如鸢不知检点，祸乱后宫，奴婢实在看不下去，奴婢只想找出她的jian夫！即便这个孩子不是这个侍卫的，也会是别人的，皇后娘娘定要好好处置她！“ 而琳琅却是急忙磕着头，不敢胡乱说话，事到如此，她已经感觉十分不妙，万一如鸢腹中那孩子真是皇上的龙子，她在此时陷害如鸢，必然不会得到好下场。但也不能有丝毫偏袒如鸢的行为，宫中这些主子，眼睛都是雪亮的，她有什么小动作小心思，定然会被她们看得透彻清楚！ “胡言乱语，肆意栽赃，宫中容不得这等奴才，周维禄，将这个不知规矩的贱婢带出去杖责三十，赶出宫去！“曹惜雅看着那兰芷狡辩的模样，再想到这如鸢腹中的胎儿很可能是皇上的，胸膛怒火便汹涌起来。 杨瑾书看了皇后一眼，有些奇怪，皇后既然口中说了要严惩此风，又为何只罚杖责三十？这不是与自己所言相悖吗？ 苏紫陌看到杨瑾书神色，凑到杨瑾书耳边，低声道：“玄妙在那三十杖。“ 杨瑾书顿然醒悟，三十杖，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果想要人活，出宫过不了一个月便是生龙活虎，但若是想要人死，出了宫，谁也不知晓你最终究竟如何，命丧何方，葬于何处。反而是皇后，则可以借此事情，表现出自己仁善心慈的一面，为众人捧仰。 果然，兰芷虽然是口中不停喊着自己是冤枉的，错的应该是如鸢，但却不似寻常被下了死亡信谕的宫婢仆从那般歇斯底里的哀号。 凤仪宫的婢女们上前，给在座的各位主子一一添了茶，以往是不用如此的，只是今日，各宫主子们在凤仪宫留的时候是最长的，但大家都还不觉得疲惫，一个个都精神十足，等待事情最终的结果。 终于，在大家又闲聊了一盏茶的功夫，惜涵的消息带了回来。 “皇后娘娘吉祥。“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惜涵身上，皇后则迅速抬抬手让惜涵平身，问道：“如何？皇上怎么说？“ “回皇后娘娘，皇上思考了许久，说，说两个多月前，的确曾在西六宫的翠锦园临幸了一个宫女，听说那个宫女有孕后，极为喜悦，封，说封那宫女为常在，居所由皇后娘娘安排。“惜涵的一句话如同千斤重鼎落在众人心头。 皇上说，此事是真的！ 苏紫陌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听了这句话，酸楚，疼痛交织在一起，苏紫陌不敢捂住瑟瑟发痛的心口，只怕别人看到，将她的这些个举动看在眼中。 面上是淡然如初，心头却是哀恸万分，如此便是君王，哪怕女人再多，也会继续源源不断拥有各种女人，前一刻还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后一刻，却与她人翻云覆雨好不风流。 再看其他人，又有何人是神色好看的，一个个望向如鸢的眼神都如同刀子一般锋利凌厉。似乎她们这眼神，便能让如鸢腹中那块消失掉！凭什么！她们身份那般高贵，每日用度都是宫中极好的。却是她区区一个宫女得了皇嗣，还只是皇上的一夜君恩！ 惜涵看着皇后的脸色，略有怯意，但还是又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皇上还说，升郭贵嫔为从二品昭容……“ 惜涵说到这里，所有人都看向了郭莹莹，即便是苏紫陌都十分讶异。为何会有此事发生，皇上不是知道了太后要害她，虽然没有给她一个交代。但是却也不是长郭氏家族的威风啊！还升了郭贵嫔为昭容，如此看来，要不了几年，郭贵嫔。哦。不，应该是郭昭容便会升为妃位，而皇后呢？太后如此年轻，皇后那宝座又会坐地多么惴惴不安。她呢？她苏紫陌？又算是什么！ 一瞬间的愤怒直冲苏紫陌脑海，而其它人，则都羡慕不已，有个太后姑妈做靠山，就是不一样！而郭莹莹则唇边带着淡笑。似乎此事早便在她预料当中。 惜涵一个大喘气，接着道：“皇上。还封了西夏进贡的一位美女，叫什么，古丽卓娜的美女为贵人，赐住天一园旖霞轩。“ 霎时间一阵静默，皇上竟然封了西夏送来的女人为贵人，一般所谓送来的女人，不是歌姬舞姬，便是专门培养出来送人的人，那些人只能当做奴婢一般送与人，普通大户世家中，连妾都不如。如果说给了分位，好歹也应该十个西夏皇亲国戚的！这个古丽卓娜究竟是何模样，能够一下便吸引了皇上芳心！ 苏紫陌却瞬间冷静下来，皇上为何会封一个初次一见得女子为六品贵人！皇上不是没有见过美女的，再美貌的人，西夏送来的，能够被人一眼看上的，必然是眼线，或者探子。那些西夏人虽说此次投降，但谁又不知晓那些人的本性，是因为入冬粮草供给不足，输给了尚将军一时不得不做下的决定，若没有狼子野心，谁会信？更何况是一国之君！皇上青睐，必然有因！ 那么，升郭贵嫔为郭昭容，也应该是有什么不得不升的理由，若郭氏有功，此时郭氏家族的庞大，皇上自然不会再为其嘉奖，好处自然要有个着落，那着落便是宫中的郭贵嫔。 苏紫陌看向郭莹莹，只见郭莹莹本来似十分惬意的神情，在听到皇上封了贵人后，也难看几分，再看德妃和丽妃，两人已然端坐如初，品茗优雅，看不出丝毫异常。 “紫陌jiejie，meimei十分好奇，那古丽卓娜究竟是何模样！“杨瑾书凑在紫陌耳边轻声说道。 其他人，也开始了窃窃私语。 曹惜雅忍了又忍，按捺住自己因愤怒嫉妒产生的不良情绪，朝惜涵道：“皇上还说了什么？“ “皇上说，今晚要在宫中设宴，招待尚大将军，为大将军与西夏国王子接风洗尘，并且让娘娘将那万家灯火带上，与各大重臣们一睹真容！“惜涵恭敬说完，便不再出声。 皇上的一番话，便打翻了方才皇后与大家说的，晚上在凤仪宫设宴之事。 曹惜雅点点头：“既然皇上这样说了，meimei们回去可都要好生准备，此次那西夏王子也在，meimei们莫要让西夏人小瞧了我们大祁朝的女眷。“ “是。“ 听到皇后此话，许多人已心潮雀跃，跃跃欲试，让那什么古丽卓娜好好看看，在她们面前，她算什么！ 苏紫陌却是垂下了头去，眼神落在了如鸢身上，从她们进凤仪宫到此时，已经过了近一个时辰，如鸢便一直这么跪着，两个半月，还没出危险期，若有个闪失…… 曹惜雅说完，便看向其它各位女子，许多人的才艺她都知晓，想来今晚争奇斗艳，不会输了那西夏女人分毫。突然看到苏紫陌，在顺着苏紫陌的眼光看向如鸢，曹惜雅才反应过来，这位已经是皇上亲封的常在，不能让她再跪着，若有何闪失，便是她的过错！ “如鸢是吧，惜雪，快去扶如鸢起来，看座。“曹惜雅的一句话，将众人的心思再次从西夏女人身上，转移到了如鸢身上。 如鸢规规矩矩地谢了恩，在惜雪的搀扶下，有些晃悠地起身，坐到最后方的位置上去，在此过程中，她的神色依旧清冷的，似乎被皇上亲封为常在，如此光耀门楣之事，与她都无足轻重。 “如鸢，你本名如何，家在何处？且将你本家的事情告诉本宫，本宫派人去通知。“曹惜雅说话时带着淡淡笑意，但那意未至眼底，而那琳琅也已经被带了出去。 “奴婢姓何，家父何建申，原是六品谏官，后因身患隐疾弃官，在京郊一家私塾教书。“何如鸢回答的十分简短，但却交代清楚了自己的身家背景。 如此听来，她也算是清白出生，书香门第，只是身份到底还是低微，但这般无官职之父的女子，在宫中也让人放心些许，曹惜雅盯着何如鸢，言语带出几分威严：“本宫看你也是个福泽深厚的，能怀得龙裔实属有功，皇上封了你为常在，往后便是皇上的人，在这宫中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顾及自己身份，切莫做出任何有违宫规之事。“ “是。“ “德妃，本宫记得瑞德宫中，除了曼音殿，便无别的宫苑有人居住，便让这如鸢住到斜阳斋，也好陪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