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卖身契

    在场的几个全部是女人，女人么，通常比较感性，心肠也更容易软化，听了小女孩的遭遇，哪有不心疼的。

    卓琪华率先上前拉起小女孩，不让她继续磕下去：“行了，行了，别磕了，庄子里不缺你一口吃的，我还会把你赶出去不成？”若是真的把人赶走，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把人给救回来，那不是白白浪费精神吗？

    吴mama是当了母亲的人，最见不得软软糯糯的孩子受苦，此时母性光辉大散发，早已泪盈于眶，用指尖抹去眼角的泪滴，跟着上前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到底是小姐救回来的，自然是小姐的人了，我也不过是个奴婢，哪里来的权利把你赶出去了。”她到底年长一些，想得也更深远一些，最初不太同意卓琪华把人留下，主要是不知这个小女孩身份的真伪，担心小女孩是不是别有用心的人故意安排到她们身边的。

    可转念一想，她们已然落魄到被卓府发配到这个庄子里，几乎被卓府遗忘，身上既无钱又无权势的，难不成还怕卓府里的人动什么歪念，放个暗桩在这里了？

    既然没什么好担心，把人留下来也无可无不可，难得小姐懂得体恤他人，善心大发，她自然要支持小姐的决定，免得小姐将来长得冷心冷情的人。

    红萝心思单纯，表现得更是直接，上前一把拉住了小女孩的手，欢喜道：“我家小姐心地可好了，绝对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小姐，对吧？”

    卓琪华一听，脸都黑了，梗着脖子默默咽下心头血，点了点头。

    娘咧，小红萝这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啊？啊？明明话中的意思听着像是给她戴了一顶大高帽，是在夸她来着，可她怎么总嚼着味道不太对啊，更像是小红萝在隐隐约约地威胁她，让她无法说出把人送走的话来。

    反之，那就代表着她的心地不好了？

    喵滴哦，果然单蠢到天然黑还不自知的性格，最是讨厌了。

    偏偏小红萝还一脸无所觉的模样，笑得那叫一个春光灿烂外加无辜啊，眼睛的神采闪亮得快要亮瞎她的双眼了，好不？

    卓琪华“嗷呜”一声，哀号着捂住了自个儿的脸，没眼再看下去了。

    红萝笑得更欢畅了。

    听了三人的话，小女孩大喜过望，赶紧对着卓琪华这位真正的主子“扑通”一声跪下了，口中大声道谢：“谢谢小姐！谢谢小姐！”那跪下的声音之大哟，听得卓琪华又是一阵牙痛。

    小姑娘哇，你的膝盖可好？

    “快起来吧，别跪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动不动就下跪的习惯，卓琪华表示接受无能，再一次把小女孩拉起来，把人塞到吴mama手中。“奶娘，你们带她下去好好梳洗一番，瞧这她这身上脏得……再给她弄点吃的，看她的样子，都不知道有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吴mama扶着小女孩，嘴角却直抽搐。小姐啊，咱们也不过是仅仅能填饱肚子而已，平时吃的可是青菜小粥，没有大鱼大rou来招呼她啊。

    卓琪华没看到吴mama纠结的神情，转头招呼红萝：“红萝给我备热水，我也要洗澡。”去集市前，为了掩饰她们的女子身份，尽量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们特意在脸上抹了许多的泥土，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似的。现在回来了，自然要好好洗干净，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啦。

    吴mama把小女孩交给红萝：“你带她去收拾干净。”然后拉着卓琪华走到另一边，咬起了耳朵。“小姐，请恕奴婢多嘴一句，既然她成为了小姐身边的丫鬟，便等于是府里的人了，按府里的规矩，还是给她签下卖身契，才能用得安心啊。”

    “卖身契？要签卖身契么？”卓琪华听得直皱眉头，没想到救个人回来用着，还有这一茬。

    “小姐啊，卖身契是每一个进府的下人必须签下的，这是规矩，不然那些来历不明的人，府里可不敢收下。没有这张契约，那些下人总怀有二心，无法一心在府里当差，对咱们来说，并非好事。不管她是真的逃难出来的，还是被白姨娘那边送来的暗桩，只要签了卖身契，咱们都有拿捏她的把柄，谅她将来也不敢做出背叛小姐的事情。”吴mama附在卓琪华耳边，把期间的利害关系一一分析给她听。

    卓琪华眼神闪烁了下：“府里的下人都有？那你和红萝……”有没有卖身契？

    其实卓琪华不想问得这么直接，怕伤了吴mama和红萝的心，可是她刚来到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那么清楚，既然吴mama说府里的规矩是这样的，她再不愿也必须遵守着，问个清楚明白，才知道后面如何行事。

    “自然是有的，我们跟着小姐出来时，卖身契也交到了小姐的手里。”吴mama肯定地说着，眼神微微疑惑。

    “啊？真的有哦？我忘记放哪里了，怎么办？”卓琪华先是紧张了一下，马上恢复正常，大大方方承认她不记得了。若是藏着掖着，说不定本身没什么大问题也会被吴mama往歪处想，倒不如大方承认，直接断了吴mama的想法。

    果然，吴mama见卓琪华一脸坦然，没往其他地方想，好笑地提醒道：“应该是小姐收在哪个箱笼里，一时半会忘记了吧？”

    “这样啊，那我一会找找看。”卓琪华笑得没心没肺的，想着回头一定要翻翻箱子，看是否真的能找出来那些东西。

    吴mama笑眯眯地拍拍卓琪华的手，眼神温柔，说出的话却让卓琪华头都大了：“小姐，不用那么焦急，奴婢和红萝的身契丢不了。现在可以请小姐告诉奴婢，这颗金珠是怎么来的吗？”她还没有放弃追问金珠来历呢。

    卓琪华无奈地对吴mama说：“奶娘，别问了，这真的不是什么公子送的礼物，你放心用吧。”

    吴mama深深看了卓琪华一眼，叹息道：“行，小姐，奴婢不问了。不过明日奴婢必须到集市一趟，将金珠换成银子，给小姐买点补身子的药材回来，顺便再请人查一查那位小姑娘的信息，看她的身份是否属实。”

    对于吴mama的担心，卓琪华很是认可，不打算阻挠她：“去吧，金珠交给你，随你怎么用，不够了再跟我说。”

    吴mama张了张嘴，很想问问就算她把钱都花光了，卓琪华不过是七岁稚儿，又该怎么解决缺少钱银这种事，可她最终什么都没问，默默退了下去。

    这几天卓琪华表现出来的一些超出她年龄的能力，让吴mama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有时候，知道得越少，越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