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少师大人1
那一行人共五人,其中四人,穿着一身洁白的僧袍,料子都是上乘的,虽然不是丝绸,但是耿铭齐闯南走北的,自然也是见识过的,这几个僧人的穿戴,只一身行头,或许就抵得上京城里一户中等人家一年的花用,更何况这种偏远的小镇了。那四人年纪不等,年长的或者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年轻的大概也就是四五岁,双眼炯炯有神,太阳xue凸起,脚下更是沉稳有力,虽然他这个外行只是看个热闹,也知道这几个人俱都是武功高强的人物。 而被他们护着的那一位,就穿着一身鲛纱做成的袈裟,头上戴着薄纱斗笠,隐隐看到脸上似乎还戴着一副非金非银的面具……京城里有传闻,少师大人容颜绝色,可是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见过的人,都被他杀了。可是谁叫人家有个身为国师的师父呢?后盾强大,又是国师唯一的弟子,国师又是圣上敬重的,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可是却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惹得起的。最为人所熟悉的,就是宫里边的九公主,因为母亲得宠,恃宠而骄,一次宴会上,非要少师微瑕当中摘下面具,最后的结果就是,九公主的母亲被打入冷宫,而她也被其他的妃嫔所收养,再也不是备受宠爱的皇家公主了,听说之后还被圣上送去大夏国和亲去了。历来,只有不受宠的公主,才会被送到敌对势力的国家和亲,国与国之间的仇恨,不会因为一个身份特殊的女人就有所改变,而和亲的公主,很多都不得善终…… 连金枝玉叶的公主都惹不起的人物,其他人谁还敢肆意谈论这位少师大人?听说这位少师大人被圣上破例允许在皇子们上课的内书房学习,文治武功,都是佼佼者。虽然他冷漠孤傲,可是却也不碍皇子们争相讨好。关于少师大人的流言有很多,也不是耿铭齐见到个穿着华丽的和尚就以为是那位响当当的大人物,关键是,耿铭齐曾经被人陷害,下过刑部的大狱,那时据说有位不知死活的人士冒充少师在外行骗,之后被国师的人捉获,当时圣上发话让少师大人自行处理。那一日,耿铭齐被提刑,正好这位小大人亲自去审问冒充自己的人……没错!那时这一位才只是七八岁的幼童,可是外人不知,国师年已近六十,却一如壮年,所以外人并不知道真正的少师大人年龄几何。一个七八岁的幼童面对一个二十啷当的青年,青年满脸不屑,嚣张的言行,似乎这里的人为难自己一下就是跟谁过不起似得。这位小大人倒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任那人叫嚣,之后就说了一句“圣上亲自封我做的‘少师’,所以‘少师’只能是我,旁人想做,那就要做好下地狱的准备……”之后,少师大人宣了一声“我佛慈悲”,就让刑部的那些彪悍的审讯高手们,给那人把刑部审讯犯人的刑罚都给他上一遍,然后就放他走……当时所有人都傻了。别说就是这人有没有命活到离开的那一刻,就是刑部那些层出不穷的刑罚,估计用不上一半,这人的命也就交代了…… 那一天,据说是我国开朝以来,破案率最高的一天,几乎每个犯人一上来就忙不迭的认罪,就怕自己也给挨个来一遍那些惨无人道的刑罚,据说那一天,那个冒充少师大人的人的惨叫,一直盘旋在刑部大狱的上空……要不是那时柳大人已经给耿铭齐安排好了后路,恐怕耿铭齐一惊一吓,也得俯首认罪了。 七八岁的孩子,长在深宫大院里,绝对不会是不谙世事的,可是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也让人知道,这是一位不能轻易碰触其逆鳞的主儿,至于他的逆鳞,似乎成了被人冒充很不喜之外,还尚未有人发现。当然,这样一位大人物,凡人捧着敬着都来不及,是不可能自找死路去惹他的。 耿铭齐有心理阴影,所以只能来找柳安鹄去招待贵客了。 柳安鹄整整衣冠,严阵以待。这位少师大人不在朝堂,也没有什么实权,可是却是一位谁也不敢轻视的人物。当然,他也不是献媚的谗臣,人家并不在仕途,可是他却有着惊人的号召力。少师大人佛法精深,就是皇觉寺的高僧,也要自叹不如,可是少师大人又是愤世嫉俗的,他可以毫不眨眼的就杀死打劫贫民的盗匪,甚至不会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 范家请客摆宴,好酒好rou是紧着吃的,可是要说素斋……也就只能是用素油清炒的几个青菜了。好在农家有自己腌制的够味儿的酱菜,还有新蒸的白米饭,不只是疏忽还是不知道,柳安鹄到的时候,桌子上还有一盘子一破四开流着黄油一看就有食欲的咸鸭蛋。 “不知大人来此,下官有失远迎……”柳安鹄不会托大。况且这位少师大人有着圣上钦赐如朕亲临的金牌,有着上打谗臣下打昏官的特权,而且也确实曾做过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柳安鹄是真心敬着眼前这个少年的。至于柳安鹄为何不会怀疑耿铭齐认错了人?这就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秘密了。外人不管身形、声音模仿的再像,可是少师大人的气度,却不是随便谁都能模仿的。 四个僧人各据一边,中间只一个坐在桌前的,桌子上摆着清炒菜心、酱烧豆腐、腌制的酱萝卜、还有两样素烧鹅、素烧鸡,这本是柳氏安排给自家人做宵夜的,因为白日里吃多了油腥,晚上就不好再进些油腻的了,最后就是那盘咸鸭蛋,还有一个占据了桌子三分之一的大盆,里边装着白米饭,满满滴,想来也是看着几个僧人都是人高马大的,肯定吃得多。
斗笠下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四个僧人中,那个最年长的说道:“柳大人不必多礼,少师大人也是出门办事,并非有意打扰,我们只歇一晚,明日一早就上路。” “是!那几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柳安鹄自然不意外少师大人的不做声,据说少师大人很少跟外人说话。当然,少师大人还有许许多多的据说。 柳安鹄退出门外,不意外的就看到今天最出彩的两个喜娘简芸芸和樊清宁端着清水毛巾走过来。少师大人何其尊贵?耿铭齐自然不敢随便让人靠近,而其他的下人过来又怕失礼污了大人的贵眼,于是就拖着要回家的简芸芸和樊清宁走这一遭。 简芸芸有点紧张,樊清宁则是无所谓。王家凹的居民,她百分之九十八的不认识,可是今天的喜堂上她也没出错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表演’,虽然表现差强人意,可好歹没出技术性错误,所以樊清宁觉得只是给几位大师送水送毛巾的,能出什么事? 可是,当她进了屋子,看到被四个僧人环绕的那个坐在桌子前的根本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僧人,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铺面而来,她想要伸出手来覆住蹦蹦乱跳的胸口,不意外的手里的铜盆就松开了,那盆里的水,眼看着就要泼洒了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