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废墟

    三人将一条鳄鲶都分食完毕，李凯将吃剩的鱼骨抛进水中，看到了水底下一闪而过的黑影，他扬了扬眉，幸好他们离开水面了。

    不过，在树上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无处不在的吸血蚊子和乱飞的苍蝇不断sao扰者他们。在沼泽地区，最可怕的不是凶猛的怪兽而是rou眼不可见的各种的病菌。蚊子能够传播疟疾而苍蝇能使伤口感染。两种都能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在蚊蝇的狂轰滥炸下，要想好好休息几乎不可能。

    “所以我最讨厌沼泽！”李凯一边赶着蚊子一边嘟囔道，“不但布满陷阱，还要被各种虫子sao扰。妈的，一直没完！”

    “要是孙仵在就好了，他的驱虫剂不好闻，但功效确是好的。”西蒙挠着身上的瘙痒处说。

    安素是三个人中被蚊子和苍蝇攻击得最少的，她淡然地坐在树枝上，仔细地打量着这片树林。这片树林一直向前延伸而去，看不到尽头。他们就先决定在这里歇一歇，再启程。阳光挤过浓密的树冠层照射下来，星星点点，平静而安逸。如果忽略那些蚊蝇的话。

    李凯最终还是忍无可忍跳下了水，挖水底的淤泥抹到裸露的皮肤上，西蒙也跟着跳了下去。等到两人再次上来的时候已经成了两个湿哒哒的泥人了。淤泥散发出腐败的气息，为了不继续给蚊虫叮咬，他们只能咬牙忍了。

    “舰长，你不去弄弄吗？蚊子太多了。”李凯说道，脸上的淤泥同时往下滑，他连忙伸手托住了往上一抹。

    “不用，我不招蚊子。”安素淡然说。

    “……”舰长的凶名已经传到昆虫界了？

    淤泥干了之后在他们身上留下了一个褐色的泥壳，确实起到了一定阻挡蚊子叮咬的作用。西蒙和李凯终于可以小眯了一会儿。

    树林似是无穷无尽，况且在树上走比在地上走艰难得多，不过比在水里走安全了一些。一进入树林的深处，到处看起来都是一个样子，安素在前面引路，西蒙和李凯跟在后面，每隔一段距离就折断一些树枝或者做个标记，防止迷路。这一路走来，地上也不全是水，偶尔也会露出一些堆满了枯枝败叶的小片地方。

    从上次休息结束开始，他们已经走了十几个小时的路程了，还是没有看见树林的尽头。

    “舰长，我们不会是迷路了吧？”李凯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手臂又重重地垂下来，攀爬的树枝太多，他现在的是手臂又酸又软，几乎抬不起来了。西蒙靠在一根比较长的树枝上，胸膛起伏着，也在喘气。

    “没有。”安素环视四周，沉静地回答。她看了一下西蒙和李凯疲惫的面容，沉默了一下，忽然问：“你们后不后悔跟着我？如果留在大雪山的基地里，你们会生活得更好。”

    “舰长你都不怕苦，我们怕个鸟？”｜李凯向后靠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仰起头望着树冠层漏下来的细碎阳光，眯起了眼，“况且，找到他们也是我的愿望。”

    西蒙在一旁也点了点头，也许他们一生都会耗在寻找他们的路途上，但是有些羁绊是永远都割舍不下的。

    安素坚定地望向前方，她不会抛弃他们当中任何一个。

    黑夜的尽头是白天，生命的尽头是死亡，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是无穷尽的。沿着正确的方向走了大概一天后，他们终于看见了不同的景色，一座半浸泡在水里的废墟。巨大的条石和柱子凌乱地散落一地，依稀可以看出当年恢弘的景象。有的石块露出水面的部分常年被雨水冲刷而露出苍白的颜色，有的完全被绿色的植物所覆盖，只能辨出个大概的形状。各种石像也是残破不堪，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李凯轻盈地跳上了一块翘起来的条石，脚掌蹭了蹭一直在阳光照射下而微微发烫的石头表面。

    “这个星球看起来不简单呢。”在大雪山有不输于联邦的科技，这里又出现另外一种文明。高科技和原始的技艺如此突兀而和谐地共存，他们对异星的过去更加感兴趣。

    西蒙也跳上了一块石头，摸了摸柱子上已经看不太出形状的花纹，“也许考古所的那帮老家伙会更喜欢。”

    安素凝视着一尊破碎的雕像，底部是巨大的方形基座，几乎被水淹没，上部雕像损坏得比较严重，只剩下与底座接触的一部分，扭曲得就像他们经过的那些树的树干。这里的水很清澈，阳光可以直射水底，将水底的大部分东西都展现了出来，除了一些枯枝败叶还有从雕像下落下来的石块，虽然看不太完整，但大部分都呈现出圆柱形，上面还有一些纹理。安素的脑袋飞快转动着，在脑海中将这尊石像拼凑起来，得到了一尊扭曲盘旋的石像，可惜没有看见石像的头部。

    这里已经重新回归了大自然。

    “舰长，过来这边！”李凯朝安素招手道。

    安素到达之时，李凯已经呈大字型摊开在地面上了。那是一个废弃的圆形大理石台子，由一圈圆形的柱子围着，那些柱子已经破损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两根完整的还矗立着。难得这个台子没有被水淹没。

    安素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个大理石平台上，而是被平台旁边的植物所吸引。她跳上平台，俯身观察这种具有狭长叶子的水生植物。它的狭长叶子呈现剑形，笔直地指向天空，在叶子的中间，还有一些呈圆柱形的褐色的花。安素撕下一片叶子闻了闻，清冽的香气扑入鼻子。

    “这是菖蒲。”安素说，具有驱蚊虫功效的一种水生植物。

    “真的？”李凯一下从地上诈尸起来，冲到安素身边，摘下了一片叶子反复翻看。然后抬起头，眉头纠结在一起。“舰长，这看起来虽然很像，但是……”他将叶片翻过来，举到安素的面前，“叶片的背面是红色的。”

    “嗯，因为它生长在不同的星球。”安素转着手中的叶片，睨了李凯一眼，“要不试试会不会有同样的功用？”

    李凯更加纠结了，万一有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