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路

    夜晚，她们就宿在火獴族曾经的家园里。火獴有自己的领地，但是他们逐食物而居。在领地内哪里有丰富的食物，就迁到哪里，有点像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不过这么多年下来，火獴的祖先已经摸清楚哪块地方在什么时候食物最多，不过这个秘密只有女王知道。每次的迁徙都是由女王带路。虹·火獴急于找到失散的族人，她担心她的族人贸然行动，闯到别人的地盘去，在这个食物匮乏的季节，就算是同族也可能相残，更何况自动送上门的肥rou呢。

    闯入别人的领地，死了也无话可说。

    “我要继续寻找我的族人，你要去哪里？”虹·火獴问。

    安素挪动了一下盘着的腿，火獴族住的地洞对于她来说太小，坐起来头部就顶着洞顶，要稍稍弯下腰，才没有那么难受。平躺是可以的，但站着就不行了，坐着都觉得不舒服。

    “草原的尽头是什么？”安素不答反问。

    “草原是没有尽头的。”虹·火獴说，当她还处于好奇心旺盛的少女时期，曾在草原上大胆地探险，但没有见到草原的边际。

    安素摇了摇头，洞顶的泥块被蹭落了几块，啪嗒发出几声轻响。沉默了一下，虹·火獴听到她轻轻说：“总会有尽头的。”声音中带了几乎不可察觉的伤感。

    “不过我听一些鸟儿讲过西边有死亡沙漠和东边有冰原高山，那可能是草原的边界吧，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

    “冰原高山……”安素喃喃道。

    “你要去那里吗？过不去的，太高了，鸟儿都飞不过去。”

    “总会有办法的。”

    爪·火獴觉得最近真是诸事不顺，先是被赶出了族群，然后还被灰獴族的巡逻小队给抓住了，他只是在他们边界挖了几只蝎子，用得着像压犯人一样压到灰獴族的首领处吗？

    “王，我们抓到了火獴族的人。”巡逻队的队长说。

    灰獴族的雄性首领长着一身银灰色的毛，体格健壮，但显得有些呆头呆脑。爪·火獴眼珠转了转，心里顿时就有了主意。火獴族的领地比灰獴族的大，两族隔着伊萨河，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什么冲突，再说他只是挖了几只蝎子，最多被痛打一顿就算了。

    “火獴族怎么会跑到我们的领地来了？”灰獴族的雄性首领石·灰獴问。

    “他偷我们的食物！”

    “那是我自己挖的。”爪·火獴细声辩驳。

    “那也是我们的！”

    石·灰獴瞪大了眼睛，显得更加傻气了，火獴族领地广阔，还会担心食物的问题？

    “他挖了多少只？”

    “十只，简直罪大恶极！”小队长气愤地说。他已经两天没逮到蝎子了，天知道那片地方竟然有怎么多的蝎子！为什么他就挖不到！他就像被人从自家地里挖走宝物一样愤怒。

    “十只。”石·灰獴舔了舔爪子，也有点恼怒，比他这段时间抓的总数还要多，确实罪大恶极。

    爪·火獴头脑飞快转动着。这些灰獴毛色暗淡，身体瘦弱，一看就是长期缺乏食物，难怪对一点食物都耿耿于怀。他转了转眼睛，忽然说：“大王，我可以帮你们寻找食物。”

    “谁要你这小偷帮忙，我们也会！”小队长不满地说。

    “我当然不敢质疑你们的能力。不过食物多些总是没坏处的，不是吗？”

    “说得没错，那么你带我们去哪儿找呢？”一把戏谑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女王！”众灰獴纷纷朝来者行礼。

    灰獴族的女王叶·灰獴带着外面的热量与尘土走了进来，看来她是刚刚率领族人去猎食过。

    “那么带我们去哪里寻找食物呢？我的领地可没有那么多的食物。”叶·灰獴在石·灰獴身前躺下，由他帮她梳理毛发。

    “尊贵的女王，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可以带你们去河的另一边寻找食物。”

    “火獴族的领地？”

    “是的。”

    “那好，既然有你邀请，我们也不算入侵了。”叶·灰獴眨眨眼，“他们现在也自顾不暇。”

    一大群的火獴跟在雨·火獴的身后在黄沙与枯草间跋涉，两天了都没有捕到什么食物。一些原本就不怎么情愿让雨·火獴做女王的族人忍不住在背后议论起来。一些甚至提出了要回头寻找虹·火獴。

    “这方向好像不对吧？”风·火獴望着四周的景物，看不出有半点熟悉的感觉。

    “你要离开随你！”雨·火獴毫不留情地呵斥，怀孕后她的胃口变大，找到的食物根本不够吃。以前她随虹·火獴一起迁徙时，曾用心地记住路线，但不知怎的，竟然走偏了，现在她也不知道在哪里，到处都是一样的荒凉的景色，更糟糕的是，她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去叫露·火獴过来。”雨·火獴命令道。

    露·火獴是一只年老的火獴，她已经侍奉了两代女王，坚持回去寻找虹·火獴，但雨·火獴根本不理会她，现在雨·火獴有点庆幸没有把这个老家伙扔在路上。

    “我知道你知道去红丘的路线，快告诉我！”雨·火獴急急问道，经过多日的风霜折磨，她美丽的毛皮蒙上了一层尘土，她急切想安定下来，她当女王可不是要受苦的。

    “哦。”露·火獴慢吞吞道，她抬了抬垂下来的眼皮，“说给你听是不明白的，我来带路。”

    雨·火獴咬了咬下唇，强调：“你就说给我听。”她想从露·火獴的嘴里问出路线，自己带路，尽快树立威望。

    露·火獴垂下了眼皮，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雨·火獴顿了顿脚，狠狠在风·火獴的身上一拧，骂了句：“没出息的东西！”在虹·火獴的身边待这么久，竟然什么也没偷学到。

    在露·火獴的带领下，火獴族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虹·火獴决定先去最近的聚居地红丘一趟，她此时倒是希望族里可能有人记得迁徙路线。安素去的方向也是东边，两人就一直结伴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