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 ,好邪恶【127】
“倾华,你记住,这个现在还不能说出去。中文”青鸢扳过她的肩,盯着她的泪眼叮嘱她。 “啊?嗯……”倾华茫然地点点头。 青鸢咬着手指尖,秀眉紧拧,不解地说:“不过,当年如果不是宸王把我打伤,我后来又出了什么事呢?为什么会受伤?” “你我分开之前,你还是好端端的,并且你还拿着我的玉牌和金锁。”君漠宸眉头微拧,在桌边坐下来洽。 “奇怪,难道我遇上山贼了?”青鸢往桌上一趴,盯着盘中已经凉透的包子说:“可惜温嬷嬷死了,一定是很可怕的事,所以不敢告诉我。” “你不会被……”倾华及时掩住唇,又怯怯地看向君漠宸。 “呸……才不会!”青鸢听出了她的意思,心肝一颤,她被别的什么发男人……那可太可怕了! “嗯。”倾华轻轻点头,垂头坐了会儿,勉强挤了个笑出来,“阿九现在终于不用受苦了,宸王殿下请善待阿九。钤” “你不要哭了。”青鸢给她擦掉眼泪,笑着说:“我教你做包子去,你这包子太难看了。包子尚未做成,公主尚需努力。” “嗯。”倾华又点头,犹豫了一下,轻声说:“多做点吧,刚来的时候,我看到城中有些小乞儿,很可怜。” “好。”青鸢拉她起身,冲君漠宸挥挥手,蹦蹦跳跳地拉着倾华出去。 小珍珠站在枝头啾鸣,她笑着朝小珍珠招手,小珍珠飞到她肩头站着,翅膀掠下细碎的雪,在手掌心凉凉的化开。 “四哥江州了。”她用手指轻抚小珍珠的脑袋,听它说完,轻叹道:“四处漂泊,何处是家?”“它说的吗?”倾华好奇地问。 “嗯,四哥让雀儿带话过来,先找到小珍珠,再让它告诉我。”青鸢笑着,从腰上系的小布袋里倒了些碎米出来,喂给小珍珠吃。 倾华红红的眼睛惊讶地瞪大,似在慢慢消化她的话,看着小珍珠吃完了,才小声问:“可是它只是叽叽喳喳地叫,你怎么听得懂?” “我有神技,天机不可泄露。”青鸢把小珍珠往天上一抛,故作神秘地眯了眯眼睛。 倾华露出一脸崇拜,抱住了她的手臂,“阿九,你好厉害啊。” “嗯,以后听jiejie的话,jiejie罩着你。”青鸢拍拍她的手背,一本正经地说。 君漠宸倚在门框上,唇角噙笑,沉静地看着青鸢。他已放回了最后一根金针,易容回宸王的模样。 看他变来变去,其实挺糟心的,但青鸢转念一想,她还是占便宜了,这不是同时拥有了两个男人嘛,以后想抱哪个抱哪个,哪个敢欺负她,就不许他再变回来…… 还有,在颠鸾倒凤的时候,她还能中场换人…… 哎唷,好邪恶! ——————————————分界线—————————————— 王府厨房很大,君漠宸对吃很讲究,只要是在王府里,那每顿的膳食就得变着花样来,可以不贵重,但一定得精细,东海来的螺,西关来的野鹿,南淮来的桂花鱼,都活生生地运来,再好好地养在王府后院,吃的时候再新鲜宰杀。 青鸢见过爱吃的,没见过这样爱吃的,满后院的鹿乱窜,有些鹿角已经没了,据说被他给泡酒喝掉了—— “所以宸王身子强壮。”厨娘乐呵呵地抱来一盆面粉,倒进了铜盆里。 青鸢嘴角一抽,一个长年憋得半死的人,喝了鹿血,劲使到哪里去了?乌溜溜的眼珠骨碌一转,小声问:“王爷以前带回来的女子可为他下过厨?” “王爷没有带过女子回来呀,这王府里,只有厨房和洗衣服的是女人。”厨娘看了她一眼,爽快地大笑,“顾尚宫和这位小姐是有我们王府以来,来的最年轻的女人。” 青鸢歪了歪小脑袋,暗思,他就算另有佳人,也不敢带这里来,一定养在大元城,不知道有几个呢,还是得摸清楚为妙。 “这个是掺进去吗?”倾华高挽着袖子,用力揉着面团,一抬手,抹了满额的面粉。 “我来吧,你来拌rou馅,朝一个方向拌,再把葱放进去。”青鸢把搅拌好的rou馅盆推到倾华面前,把面粉盆拖到自己面前。 倾华有点笨手笨脚,但贵在认真。饱满的额头上覆满了汗水,再一抹,面粉和着汗水,小脸就花了。 青鸢喜欢这样的她,不怨天尤人,安安静地接受了突然波折的命运。女人就应当如此,自立更生,自立自强。 “可是你是怎么会的呢?”倾华好奇地问。 “我天生神技。”青鸢吐吐舌尖,冲她做了个鬼脸。 倾华却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阿九,你好厉害,难怪他们都喜欢你。” 青鸢笑笑,垂下了头。 和荀泽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十八般武艺俱全,能洗衣能做饭能卖萌能撒娇,但该挖心的时候,男人一点也不会心软,说挖就挖。所以,男人喜不你,和女人能不能干,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男人喜欢女人,全在他想喜欢,他愿意喜欢,他就是喜欢…… 她已经不想把所有的喜欢都放在男人身上了,失去自我的喜欢,给她的只会是毁灭。 她喜欢君漠宸,所以她会珍视这段感情,但不会再盲目到像追逐花蜜的小蜜蜂,不知疲倦地绕着他去转。她当是向阳的花,喜欢她的男人,自会一生追逐。 若某日君漠宸的心飞向另一朵含羞的花,她也不会改变前行的方向,面向太阳,永不负阳光。 “阿九,你在想什么?”倾华用手肘轻轻碰她,好奇地问。 “想我们以后。”青鸢笑笑,手背抹过了鼻尖,抹上了一条白白的面粉痕迹。 “我们会怎么样?”倾华停下来,双手撑在桌上,美眸慢慢张大。 “我们……会称霸包子界,开很多包子铺,挣很多银子,当老板娘,女掌柜……还会生儿育女,有一堆孩子跟在我们身后转……”青鸢想了想,唇角轻弯,双瞳抬起,璀璨如宝石。 倾华听完,安静了会儿,耸耸肩,笑了起来,“哈哈,你成了白鼻子了。” “你是白额头。”青鸢看她的脑门,手指准准戳去,在她的眉心点了个圆圆的白点,再几划,成了一个王字,“现在是母老虎。” “你才是母老虎,我很温柔的……”倾华不服气,也伸手来抹她的脸。 青鸢脑袋一偏,倾华满掌的面粉就抹到了她的脸颊上。 “你现在成了白姑娘了。”倾华一手叉着腰,虎着脸,冲青鸢瞪眼睛。 青鸢趁她不注意,飞快地一捧她的脸,给她印了满脸的白,“那你就是大白姑娘,以后叫你大白。” 倾华一声尖叫,扑过来就要拧青鸢。 两个人追出了厨房,绕着院子的白杨树嘻闹,青鸢跑得快,又灵活,不时会转过来,拉拉她的头发,或者在她额上轻弹一下。 倾华笨些,总也碰不到青鸢。眼看着青鸢已经冲出了小院,跳上高高的台阶,跨过了栏杆,跑向前院了,她才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台阶,拎着裙摆往前追。 “大白姑娘,你捉住我,我就给你一百个大钱。”青鸢扭头,冲她挥着手大喊。 倾华秀眉拧了拧,喘着气说:“非抓住你不可。” “来呀。”青鸢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倾华追到长廊下,左右看看,亭台楼阁,白杨高立,哪有青鸢的身影?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安静到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不停地响。 她有些害怕,捏了捏裙摆,慢慢地往前找去。 “阿九……”她轻唤着,小心地往四周张望。 从长廊尽头走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墨绿色披风随着他的步子掀动,一双剑眉斜斜入鬓,狭眸微带桃花光。高挺的鼻梁下,略厚的唇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正盯着她看。 倾华赶紧闪身躲开,深埋着头,等着他过去。 “你是谁?顾阿九?”他在她面前停下,上下打量她。 倾华紧张地摇了摇头。 “不是?怪哉,他这里还有第二个美人?”他一指勾来,轻抬倾华的下颌。 倾华的心跳愈发地急,慌慌地推开他的手,连连后退。 后面就是台阶,那人一伸手,就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前面拉来。 被他这样捉着手腕,倾华更急了,眼泪又急得往外冒,双唇颤着骂他,“休得无礼,快放手。” “呵……”他眼睛一亮,笑道:“这软软的声音,可真好听。” 倾华的羞愧交加,想着青鸢教她的招式,抬脚就踩向他的脚尖,虽然力气不大,也足能让他分手,她趁机抽回了手,下意识地又往后连退数步。 这一回他没能拉住她,眼看她从一丈多高的高台往下跌去。 倾华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双手乱抓着,人落进了一双臂弯中。惶惶抬眼看,只见君漠宸正微微拧眉,抬眼看着站在高台上的人。 “毅承,你吓到她了,她是阿九的meimei,倾华。” “哦?就是那个真正的公主?”许承毅从高台跳下来,盯着倾华的脸看。 倾华直觉得这人的眼睛像狼,能把她生吞活剥了,赶紧往君漠宸的怀中躲。 “你怎么会来?”君漠宸把倾华放下来,有些不悦地问许毅承。 “呵,反正大势已定,我来看看幽州变化大不大。”许毅承笑笑,环顾了一圈四周景致,“你这里还是这么寒酸,不过无妨,待尘埃落定,我把这里重新修修,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了。你的临时行宫,我负责给你修好,一定富丽堂皇,不输当年大元。” 君漠宸双瞳微敛,挥手让倾华退开几步,盯着许毅承,沉声道:“毅承,你最近有些放肆了,别忘了,我曾说过,一定要找到大元旧都,回到大元城,若你安于现状,只想占个半壁一角,我也不强行要求你随我回去,你大可以在这里当你的承毅王。” 许毅承脸色微变,唇角的笑意微僵,拱了拱拳,低声说:“王误会了,我只是一说,行宫嘛,只是暂时住住,我们当然要回去,大元旧都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那你为何还不回去?跑来幽州到底干什么?若还是那天说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君漠宸深深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我是赶来通知你的,老爷子得知你大婚,几夜未睡,咳得惊天动地的。还有小樱,她好歹是你的meimei,你不要太冷心,若她跑来了,你不要像上回一样,冷言冷语打发她回去。”许毅承慢步跟在他身后,表情莫名的复杂。 “我会让人去找她,送她回去。老爷子年纪大了,脾气也大,你有空多陪陪他。”君漠宸平淡地说。 “我陪他有何用,他只宝贝你这个外孙。”许毅承笑嘻嘻地,话虽酸,但从脸上一点儿情绪都看不出来,活脱脱就是个笑面虎。 君漠宸扫他一眼,不可置否地一笑。 许毅承觉得无趣,于是又说: “我还要去一趟云罗驿馆那里,那驿使早年被我买通,给我传递云罗的消息,最近要补充一批兵器,还差些银子,所以我想找他用大漠里的药材去换。” “去吧,注意点。”君漠宸点点头。 “不过……她听去了,都没关系吗?”许毅承指着垂头站在一边的倾华,狐疑地说。 “没事,在事成之前,她会和阿九在一起,接触不到外人。”君漠宸看向倾华,淡淡地说。 “呵……”许毅承笑了几声,盯着倾华看了一会儿,大步跟上了君漠宸。 倾华长长地舒气,往前看,只见青鸢拎着几枝梅花一溜小跑过来了。 “咦,你怎么还在府里?”青鸢停下脚步,一手抓住他的手臂,一手用梅花枝指向许毅承,“咦,我怎么好像见过你……” 许毅承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你与王大婚那晚,我去道贺,你和王正从马上下来……” “哦,院子里和他说话的那个人?你是他表哥?”青鸢想了想,小声问他。 许毅承又点头,“正是,贺礼都交给冷阳了。” “哦,我看到了,是一对翡翠镯子,很好看,谢谢你。”青鸢点点头,仰头看君漠宸,“你如果中午留客人府上用膳,我就多做点菜。” “王妃亲自动手?”许毅承笑着看君漠宸。 “那就留下来用膳吧。”君漠宸没看他,只平淡地邀请了一句,长指拿着帕子,在青鸢的脸上轻轻擦拭,“你这满脸的面粉,涂得像只小花猫了。” “喵……”青鸢叫完,顿觉自己弱智得不行,于是扒开他的手,跑过去拉着倾华就跑,“我们做包子去,包梅花瓣在里面,吃到的人会有福。” 倾华跟着她跑了一段,扭头看还站在院中的君漠宸和许毅承,秀眉微微拧了一下,轻声说:“那个人不像好人,你得让宸王防备一些。” “哦,他眼睛毒得很,也不喜欢女人对他的事指手划脚,我们走吧。”青鸢也扭头看,许毅承满面笑容,朝她挥了挥手指。 “真不像好人哪。”倾华眉头拧得更紧。 青鸢捧着她的脸看,笑着说:“我们倾华也会看相读人心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这么笨都能看得出来,你们也能看得出来。”倾华拉下她的手,笑了笑,埋头往前走。 她很敏感,青鸢不好再乱开玩笑,跟她回了厨房,把未做完的包子做好,再煮了一大锅骨头昆菜汤。包子足足做了一百多个,又大又圆,青鸢还别出心裁地做了几只小猪,小狮子,热汽腾腾地端出来,引得厨房里的几名厨娘都来围|观,七嘴八舌地赞她好手艺。 青鸢留了几个给他们,让人打了满满一盆汤,拎着包子往前院走。 “拿五十个去给街上的小乞儿,这些给他们去吃。” 二人一面小声商量,一面迈出了小院的拱门。 冷啸他们正在院中晒太阳,冷柔和冷阳正在看手中的新兵器,冷青和冷衫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得前俯后仰。冷暮和冷邪不在,出去办差了。 “吃包子。”青鸢把一只食盒给了冷啸,大步往屋里走。 “王妃稍等。”冷啸赶紧叫住她。 “嗯?”青鸢停下脚步,扭头看他,“他出去了?” “有客人。”冷啸笑笑,打开食盒,招呼他们过来吃。 “唷,王妃做的?”冷阳大步过来,捏了一只包子抛了抛,惊讶地问。 “是啊,我可是京城食神。”青鸢随口吹牛。 倾华只抿唇笑着,给几人分包子,她用白净的小盘子装好,才捧到每个人手里去。 “多谢倾华姑娘。”几人赶紧接过去,向她道谢 “不谢,都是食神王妃做的。”倾华朝青鸢呶嘴。 众人笑着看二人,目光从二人之间来回穿棱,冷啸感叹道:“王妃和倾华姑娘长得真像,说话的神态也像,难怪王会分不清。” “亲姐妹,当然像了。”青鸢点头,正在微笑时,那房间的门开了,几名男子从屋里来,各人神色都有些难看,最后一个出来的是君漠宸。 “怎么了?”青鸢迎上前去,小声问他。 “我要出城,你好好在府里,冷阳留下。”君漠宸接过冷柔递来的披风,捧了捧她的小脸,低声说:“记着,顶多在城里走走,不许把冷阳甩开,不然我回来会罚你。” “知道了,把包子带着。”青鸢飞快地摊开锦帕,把那几个狮子头放进去,小心地包好,递到他的手中,“好好吃,不许浪费。” “走了。”君漠宸接过包子,笑了笑,带着众人大步走开。 满桌子的包子冒着热汽,四周突然间就静得让她有些不自在。 “算了,我们街上给小乞儿分包子。”青鸢甩了甩酸痛的双臂,乐呵呵地把包子往食盒里放。 ——————————————分界线—————————————— 几人从王府出来,街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不少人驾着马车,背着包袱,往城门的方向跑。 “怎么了?”青鸢停下脚步,好奇地问。 “听说大元人要攻打幽州,百姓们想出城去。”冷阳小声说。 “这样不就乱套了吗?大军不是还没到?”青鸢轻声问。 “消息传进城,百姓就乱了,这事没办法。”冷阳摇头。 “那他是希望这些人走,还是不希望这些人走?”青鸢好奇地问。 冷阳嘿嘿地笑,摇了摇头。 “嗯,好好保密……他真是耍了天下人啊。”青鸢瞪他一眼,拉紧披风,和倾华手挽手往前走。 “但他也很有本事。”倾华犹豫了一下,小声说。 “嗯。”青鸢笑笑。 “那个……宏王,真的在他手里吗?”倾华看了看冷阳,轻声问。 冷阳立刻抬眼看来,低声道:“王妃,倾华姑娘,不要过问这些事。” “哦。”倾华赶紧点头,偎紧了青鸢。 “你怎么对他感兴趣?”青鸢好奇地问。 “感觉他人挺好的。”倾华抿抿唇,轻声说:“在秦兰那里,他还帮过我和娘,不让那个叫莲佩的打我们。” “哎,好心的人就不能存在于那种地方。” 青鸢忍不住想起了君鸿镇临死前的叮嘱,若君耀然听劝,带着汉仪去封地……也没办法,君漠宸的目的是整个天烬国为大元国赎罪,不可能放过某一个人,某一个地方。 不过,若君漠宸事成之后,让君耀然和汉仪郡主有个安身立命之地,那样也行。 正想着,前面一群乞儿匆匆跑过,冲进了一个巷子,后面有人大声叫骂,挥着木棒追打他们。 “喂,不许打人。”青鸢拦住了几人,厉声呵斥。 那几名男子放下手中棍棒,上下打量青鸢,见她穿金戴银,又美貌,便放软了态度,陪着笑脸说:“小姐,这几个臭叫花子偷我们酒楼的饭菜。” “多少钱啊?我给了。”青鸢豪爽地一挥手。 那几人怔了一下,互相看看,站在前面的一人便向青鸢伸出了手。 青鸢哪有银子?仅有的几两银子也在东奔西跑中丢了,她一扭头,冲着冷阳呶嘴。 冷阳反应过来,这才上前来,拿了几钱碎银付掉。 青鸢跟进了小巷子,那群小乞儿正蹲在一角,分吃刚偷来的剩饭剩菜。 “来,请你们吃包子。”青鸢把食盒放下,招呼这群小孩来吃。 小乞儿们不敢过来,怯生生地盯着她看。 “快来吧,以后我当你们老大,你们替我跑腿办事,天天有包子吃。”青鸢冲其中一个大孩子招手。
那孩子机灵,立刻给她跪下磕头,“拜见老大。” “给你。”青鸢递了两只包子给他。 他接过去,也不管还很烫,一口咬去大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其余的小孩子看了,赶紧围过来,拼命给青鸢磕头,青鸢嘻嘻笑着,手一挥,让他们自己过来拿包子。 “阿九,你为什么让他们给你磕头?乐善好施,不是应当不求回报吗?”倾华有些不解地问。 青鸢笑笑,没回答她。她一向认为给人回报的机会,就等于把人放在平等的位置,别人心里会好过一些。 “老大,需要我们做什么?”那大孩子跑过来,恭敬地垂着双手,等她下令。 “嗯,把城里你们这么大的孩子给我召集过来,我要你们告诉我这城里的每一条路,每一个小巷子,还有哪里发生了有趣的事,可怕的事……” “为什么要知道这些?”那孩子奇怪地问。 “我闲。”青鸢笑着,又给了他一只包子,“你叫什么?” “我叫丁大个。”那孩子捧着包子,双眼放光。 “丁大个,你以后就负责把他们召集起来,我有事交待的时候,你就帮我去办。”青鸢找冷阳要过了刀,把食盒里的木板砍下来,交给丁大个,“这就是你的令牌。” 丁大个接过令牌,用脏兮兮地袖子擦了又擦,小心地放入怀中,然后给青鸢行礼,“是,请老大放心。” 那群小破孩也跟着他学,一起给青鸢行礼。 倾华站在一边看着,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她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恶臭的妇人正瞪着一只乌亮的眼睛看她,凌乱的发遮去了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只眼睛。 她赶紧拿了两只包子给妇人,小声说:“快吃吧。” 那妇人越发激动,双手颤抖着,看了看冷阳和青鸢,捧着包子走开。 倾华突然觉得这妇人有些熟悉,便跟着走到了妇人蹲着的角落,弯下腰看她。 妇人的头勾得更低了,把包子使劲往嘴里塞。 “慢点吃,还有呢。”倾华小声说。 妇人呜咽着,连连点头。 “我再给你几个吧,你晚上可以吃。” 倾华跑回去,用帕子包了几只包子出来,但那妇人已经不在那里了,地上只有半只啃过的包子。 “人呢?”她惊讶地四处看着,只见那妇人正一瘸一拐地往对街走去,慌张得就像身后有猛兽追她。 “谁啊?”青鸢走出来,顺着她的视线看,那妇人已经没入人群,看不真切了。 “一个老乞丐。”倾华摇摇头,轻声叹息,“天烬国这么强大,为什么这么多人吃不饱饭呢?” “不管哪个强大的国家,都会有贫有富。”青鸢拉拉她的手,小声说:“你呀,悲秋伤春的,身子怎么不弱?” “嗯……”倾华轻轻点头,把帕子打开,拿了只包子轻轻地咬。 见她情绪低落,青鸢就让她一个人呆着,自己回那群孩子里边去。倾华一向多愁善感,心事都掩在心里,问了她也不会说,等她自己想通就好了。 倾华突然眼睛一亮,从地上捡起了一枚平安扣,紧紧地扣在手心,大步往大街对面跑去。 “喂,你去哪里?”青鸢一见,赶紧追去。 倾华把那平安扣藏进腰带里,急急地喘着,左右看看,小声说:“我突然很害怕。” “胆小如鼠,在我在,怕什么。”青鸢用袖子给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小声笑话她。 “我想回我自己那里歇着。”倾华犹豫了一下,看向追过来的冷阳。 “不行,姑娘最近只能住在王府。”冷阳干脆地拒绝,“这几日,除了我和王妃,姑娘不能和任何陌生的人说话,像刚刚这样跑开的事,希望姑娘再也不要做了。” 这是不信任她呢!倾华脸色微微一白,轻轻点头。 “冷护卫这么严肃?”许毅承的声音传中耳中。 青鸢扭头看,他一手拿着折扇,在手上轻轻拍打,满脸笑容的慢步过来。 “公子。”冷阳笑笑,在外面,他是不会揭开许毅承身份的,只以公子相称。 “刚见了云罗的人,晚上立契约,换银子。”许毅承看了看两位女子,指着前方说:“走吧,我作东,听戏去。” “王妃想听戏吗?”冷阳扭头看青鸢。 青鸢看着许毅承,还是感觉在哪里见过,那晚在小院时,她只远远看他一眼,根本没看清他长什么模样,这时候这熟悉感再度袭来,让她陷入沉思,没听清冷阳的话。 “要不要看戏?”倾华推了推她。 她回过神来,略一沉吟,点了点头,“看。” 她还没好好看过一场戏呢!以前宫中搭台演戏,都是倾华自己去看。只有一回,倾华招婿,她替倾华去看戏,正高兴得跟哈巴狗似地连摇尾巴,等着好戏开场一饱眼福,那位可怜的驸马爷居然自己说笑话笑死了…… 这事给她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导致后来对戏提不起半分兴致。 所以这时她的兴致在许毅承,不在戏! 进了戏园子,戏还未开场,许毅承包了二楼的包间,店小二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茶点,沏了一大壶香茗过来。 青鸢捧着茶碗,毫不避讳地看许毅承,有一种人,你越看他,他就会越心虚,正好能捉到他的马脚。但这许毅承倒是一副坦然的样子,摇着折扇,看看青鸢,又看看倾华,脸上笑意越来越浓。 “你笑什么?”倾华越来越不自在,忍不住问他。 “哦,你二人可真像。”许毅承放下扇子,端起茶壶给二人倒茶,“光看背影,真认不出来。” “你眼睛有问题,我胖些,她瘦些,怎么分不出来?”青鸢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呵,是在下说错了,是你二人若一个再胖些,一个再瘦些……”许毅承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勉强应付了几句,转头看向大堂的戏台子,“开始了……” 青鸢眉头抖抖,想太多了,脑袋有些隐隐作疼,只好作罢,看向戏台上的才子佳人。 “这出戏我看过,叫桃花扇。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倾华看了会儿,语气里不无感叹。 当年高坐宫中正座,偎在母亲身边,看天下最好的戏子为她唱一出缠绵浪漫,如今却只能坐于桌子一角,看半边戏台。 青鸢握了握她的手,朝舞台上看。 许毅承的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会儿,又看倾华,再回到她身上,来来去去好几遍,才笑了笑,看向下方。 冷阳一直盯着几人的动静,嘴里咬着瓜子,扑扑,扑地往墙上吐,每一颗瓜子都深深没入了木板之中,每天如此苦练,这绝技已有大成了。 突然,墙那边传来了一声哀嚎,“谁用瓜子丢我?” 冷阳一乐,赶紧跳起来,凑到墙边去看,瓜子居然力透木板,打中了隔壁房间的人。但这一看,他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谁?”许承毅也凑过来,那边房间里透来亮光,被打的人正好奇地四处看,而桌边端坐一名姿容艳丽的女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许承毅脸色也一沉,小声问。 “是谁?”青鸢好奇地问。 “你们回府吧,是雪樱的母亲来了。”许承毅赶紧用背挡住木板上的亮光,催着她们离开。 “那是谁?”青鸢还是不解。 “是王的亲姨母,雪樱的母亲。”冷阳也有些着急,催着青鸢和倾华出去。 “亲戚也躲?”青鸢大约听出他们怕的是什么,女婿另娶了她人,指望亲上加亲的亲姨母杀上门来了。 “别说这么多,我这姨母不是省油的灯,老爷子也不想招惹她。”许承毅拧眉,小声说:“我也得去躲起来,冷护卫切莫说看到过我。” 他说完,脚底抹油,从窗子处跳下去,跑了。 “我们也走窗子。”冷阳无奈,拉过青鸢和倾华,就往窗子外推。他们的人已经走了门,过来敲门了。 “我害怕。”倾华一看楼下,吓得连忙后缩。 “得了,我跳。你抱着她。”青鸢爬上窗子,一跃而下。二层的小楼,虽说不太高,但这样跳下去,还是需要些勇气的。她又不会轻功,若站不稳,说不定会摔个粉碎性骨折。 楼下有人,伸臂接住她,是许毅承。 “先走一步。”他一抱拳,溜之大吉。 冷阳抱着倾华,也一跃而下,青鸢抬眼看,只见那美艳的女人正站在窗口,冷冷地盯着她。 “夫人。”冷阳硬着头皮作了个揖,推着青鸢就走,“在下还有差事在身,先告退。” “站住。”许贞怡娇喝一声,纵身从窗子处跳下来。 一身墨色的长裙散开,如朵怒放的黑色大丽花。 她会轻功! 青鸢眨了眨眼睛,仔细打量了她一眼。近五十岁的妇人,保养如同三十出头,皮肤光洁,乌髻高堆,一身黑色裙子包裹着她成||熟饱满的身体。 “你就是顾阿九。”许贞怡走近了,冷冷地盯着青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