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懵懂
不算高竣的山岗上，琉璃拿着一片树叶，抿着嘴舌尖顶着树叶，悠扬的声调在山冈之上远远传开。 这是她家乡的曲子，乡土之气息孕育着愉快的曲调，愉快之中又含着一种悲伤与寂寞。 正在溪流旁清洗着果子的周子轩，听着声音转过了头，看着被斜阳染红了的琉璃，淡淡一笑，又继续忙活起手中事情。 因为是处于两省的交际处，跑的又太过匆忙，一时间也难以找到舒适的栖身之所，只好找个背风的山头先行歇下，琉璃因为浪费的气力太多也不适合长途跋涉，还好水源充足，山头上也长了些野果，味道不敢恭维，但拿来充饥还是可以的。 “尝尝吧，不是很甜，但附近也没有什么能够拿来吃的了“周子轩坐到了琉璃的身侧递给了她两个刚刚洗好的果子。 琉璃小嘴微张，放下了口中的叶子，随手一扔，叶子随着秋风飞舞的渐行渐远。 伸出青葱的小手，接过来，一口便咬了下去。 “如何？很酸么？“周子轩之前试吃了几个，都快把他酸的流出眼泪了，若不是琉璃和他说能吃，他都不敢去多摘，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果子，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又酸又涩。 “很甜！“琉璃俏皮一笑，又吃了一个。 “甜？你味觉没事吧？难道说学医学到你这种地步连五味都可以转换了？“周子轩不信自己也吃了一个，就酸的赶忙闭上了嘴，愈发的肯定这丫头味觉绝对不正常，如果这叫甜，他都能直播吃草了。 “我说你啊，不是学习了么？五味暗藏五行，是不可改变的，你觉得酸只是因为你只把它当作一颗果子，你看看如果给一个快饿死的人，你看看他会不会觉得酸。“ “你快饿死了么？“周子轩觉得应该不至于吧，他们只是一顿饭没吃而已呀。 “你才快饿死了呢，我只是形容这个道理，再说酸一些也很好啊，有一种无糖的糖葫芦感觉。“说着琉璃又舔了舔嘴唇，自从她来到了城市，最感兴趣的只有那糖葫芦，先酸在甜，甜后又是淡淡的酸，就好像是生活与生命一样。 “好吧好吧，先凑合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应该就能回去了，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如梦如幻，原来还真有杀手这一行的存在。“周子轩想到早上的一幕就是汗毛冷竖，如果不是琉璃及时将他从车里托出现在他早就没有思想思维意识了。 “明天？“琉璃笑道：“你以为暗网的人这么好打发啊，说不定现在就有人潜伏在我们身边了。“ “啊！“周子轩吓了一个激灵，赶忙到处看来看去。 “哈哈“琉璃看着他那个如临大敌的傻样，捂着肚子笑道：“看把你吓的，你可是男子汉呢！“ “男子汉？“周子轩听到这个词脸色有些暗淡，见她这么轻松也明白附近应该暂时没有什么威胁了，又坐了下去，叹道：“恐怕我是世界上最怂的男子汉了，让一个小丫头一道保护着，自己却一直手足无措，真的是，太无能了啊！“ 琉璃看他那样子也没有在笑，而是疑惑的问道：“你很介意？“ “是啊，很介意，本来我觉得把你带到湘南能够为你挡风挡雨，去体验一下城市的生活，结果，呵呵。“周子轩自嘲的笑了笑，“一直在受你的恩惠，遇到危险还把你一起拖下水，你知道么，这本来是我一个人的危险，现在却拉着你一同在这里，受苦。“周子轩一拳打在了土地上，拳头磨破了皮。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有一种大男子心里，男人就应该比女人要强，女人就应该被保护？“琉璃也是一个独立的人，她觉得周子轩在普通人中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至少他要做的事情都尽力去做了，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去做所有的事情，他不能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她，并不是因为他无能，至少遇到危险他能够替她考虑，就能说明他，并不懦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话没有说完，琉璃就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手掌之上采摘水果磨起的血泡，以及刚刚打在地上那一击划破的手背，轻轻吹掉了上面的灰尘，将袖口处撕掉一块绸缎，绑了上去，“知道么？我从小就自己一个人生活，从小就一直在被保护，我以前不想走出枫菱谷并不是因为我说的那样，枫菱谷的生活也不是像我说的那样好玩，一个人孤单着，就算是在有趣的事情，时间久了也会觉得索然无味，环境再美也总会是枯燥无味的。“ 琉璃看着天上的残月说道：“因为我不敢，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像jiejie一样将所有的事情处理的游刃有余，我不知道我除了医术还会什么，还能做什么。所以，在你说要带我出去看世界的时候，我很感激。“ 周子轩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与她一同回来之后，二人就一直忙着各种各样的事情，每日相谈，也只是教授和学习医学方面的事情，抑或是就事论事，很少这么静下来谈心。 “有时候，我去揣测，去筹划，去冷静的处理和分析一些事情，只是因为我在模仿我jiejie，很多事情我做了以后才会觉得我并不如自己幻想的那样聪明，我也无法真的去模仿，因为我永远成不了jiejie，你觉得你做的不够，我也是。我只有在玩电脑，吃糖葫芦研究药材的时候，我才觉得这才是真的我，可是我不能“ 琉璃哭了，周子轩本来是懊恼自己的无力的，却没想到自己身边这个丫头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哭了起来，琉璃给他的印象总是那样的笑容，小狐狸一般的笑容，没想过，她也会有这么多心事，也会流泪。 周子轩揽住了她颤抖的肩，这个强大到能够治疗被定义为无药可救的绝症，能去击败手持枪械的杀手，也是这么柔弱，也只是一个喜欢做梦，喜欢快乐的女孩子。 “我不想要别人失望，不想让jiejie，不想让师傅，不想让任何人失望，我想靠着自己的能力与他们站在同一个高度，可是我不喜欢，不喜欢去当一个心机婊，如果不是我去窜和你去争去抢，你还只是在享受着你的大学生活，如果不是因为我不敢抛头露面，让你一个大学生去和这些家族争抢利益，你也不会遇见这种刺杀！“ 周子轩因为自己的无力而懊恼，琉璃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悔，说到底他们都还是孩子，说什么利不利用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毕竟他们都是善良的人。 “琉璃“周子轩用手指抹了抹她的眼泪，是苦的。 “去做你想做的吧，你不会让任何人失望，因为你做不到的事，我会努力去做到，你不想做的事情，我替你来做，我会更加的小心谨慎，我会好好学习医术，好好行气练武，你只要每天做你自己开开心心的就好了。“周子轩承诺着。 “为什么？“琉璃朦胧的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喜欢么？可看他的样子是在认真的承诺，并不是敷衍或奉承。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很相似吧，我也是要励志成为一代大侠的人，大侠要做的事情一定都是大事，大侠的人生总应该去轰轰烈烈。“周子轩伸出右手，比划了一个拳头，然后就尴尬的抹了抹鼻子，说出这些话，有些不好意思。 “嘿嘿“琉璃看着他那幅认真的样子也是破涕而笑，“很傻，但也很真实，我相信你，YY和理想只有一步之遥，有行动就能够转化，能坚持就能够成功，我也真是的，露出这种样子，好丢人。明明本来是想安慰你的啦。“ “确实是安慰了，尽管方式奇葩了些，明天绝对是晴天，等一下你就休息休息吧，我身体好，能够扛着，一晚不睡还是没问题的，就算没有杀手，谁知道会不会突然间来一只野兽啊！“周子轩拍了拍胸膛，很是豪迈。 “那好吧，我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但不会太久，后半夜我替你，不睡可不行，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过来，你累倒下来，谁替我扛伤害啊。“琉璃说着就躺了下去，肆意的躺在杂草与野花之上，她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对条件的要求不是多么苛刻，随心而行，随遇而安。 看着睡到在身边的琉璃，周子轩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秋风凛冽，暮天而席，容易生凉。 回想起琉璃对他坦承的话语，周子轩的脸上更是柔和，小医仙也会有烦恼，他更加坚定了将自己强大起来的想法，这种强大不仅仅是外在，还有心。 睡梦中的琉璃，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好像梦到了什么值得欢喜的事务。她本身就应该是无忧无虑，就应该是活泼快乐。 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