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治府浅酌揽风亭
关凤被封“行都护将军”，尊贵殊荣。连身边丫鬟婷儿也因战功被关羽收了义女，并授了“忠靖校尉”，荆州四里八乡议论纷纷开来，更有小家碧玉，名门闺秀羡慕不已。 女子从军，却也是一奇谈怪事。荆州城中的小户人家、穷苦百姓，有生得女子者，便有送女儿参军的想法。关凤食邑内，更是近水楼台，乡民们便鼓动各自亭长，联名呈报。 婷儿自被封校尉，也有了关羽当干爹，身份陡增。但婷儿心中只认关凤为主，神情言语，依然如故。晓知自己所得，全因关凤所赐，更把将军府上的琐事尽心署理，自己所辖的亲卫，便交与荆保去折磨。荆保浑人一个，此次升至都伯，对他来说不甚重要。关凤管他饭食足饱，已是天大的恩惠。亲卫营人数不多，但系关凤安危，荆保想起家院关凤的“训练”，更增强度，亲卫营所受苦楚可想而知。但众人对关凤崇敬，亦无怨言。 关凤府邸初成，府上家仆、侍女还是关羽府上送来的，人手自是不多。昨日大宴，王甫把自己家中下人尽数遣来，才得以撑住场面。想那关凤征女兵，王甫也觉得可行，一来可在府邸帮衬，二来将军府的内院警戒也不能尽招些男丁，毕竟这里住的是女将军。 关凤放权于王甫，王甫再不言他事，只求关凤每日上午来大厅稍坐，好禀定诸事，关凤应允，王甫这才起身告辞。关凤之府，万般开头难，事情还一大堆等着料理。 婷儿有关凤差遣，遂辞行去给薛飞传令。征兵一事，这婷儿自是不懂，当是让薛飞拿个主意。 二人走后，关凤只觉得身体疲软。才想起：这月余来耍了个安逸，疏于锻炼，再有酒rou狂灌，觉得自己似乎长胖。女人爱美之心，为了保持身材，关凤便回后院习武锻炼。提上“秋水鸾凤刃”，舞了一炷香时间，只觉得气喘嘘嘘。关凤暗下决心，每日里须得练上两三个时辰，要不然这般下去，自己肯定会肥得像只猪。 次日一早，关凤梳洗停当，领柔儿出内院，顺便夹带一个软枕，慢腾腾的“上班”来。 垫上软枕，关凤偎坐案后。刚刚坐定，见晴儿进来，身后一个兵丁抱了十来个竹简。 没等晴儿开口，关凤便问：“晴儿，这几天没怎么见你，忙啥呢？” “回三小姐话，这三日里，晴儿均在府库清点财物，汉中王所赏甚多，三小姐大宴时所收贺礼亦丰，现均已登记造册。又有王大人造来之“谢礼表”，连同府中财物钱粮一并交三小姐过目。”晴儿说完，轻侧一旁，拿过几卷来，展呈关凤。 “咯咯！晴儿成了我们的管家了！”关凤一边取笑，一边略略看过。只见得府内的黄金铜钱、米谷牛羊，委实不少；还有玉器珍珠、绫罗绸缎、桑树田产等也是可观，看得关凤心中狂喜不已。但又看王甫所拟的谢礼，关凤有点心疼的感觉，但想那王甫仔细，便也不多言，也准了所拟。 没等晴儿收拾妥当，薛飞和婷儿厅外求见。闻声有请，薛飞走进来辑礼就道：“三小姐征募女兵，举鹏有问：‘一问征者需何人做保；二问年龄几何，三问招募人数；四问徭期时日；五问饷粮税赋；六问何处安置；七问如何练兵’。得知这些，才好与关校尉行事。并拟函至书荆州治中” 征兵还真是个麻烦事，听了薛飞这么一堆问，关凤头胀，只得一一思索。思忖一会儿说：“额，这女兵须年满十五，未曾嫁人；所征人数不超三十；参军时日暂定三载；招募之后，先到我府上安顿，如何训练任用，以后再做计较。呃！作保一事……还有粮饷那些就……,这样吧，参照男兵。毕竟女子亦能顶半边天，额，征收时以穷苦者优先。” “谢三小姐明示，举鹏现已省得，便这就与关校尉cao办去。”薛飞和关婷便要躬身告退，可这薛飞对关凤最后一句理解错误，关凤所谓“半边天”，是乃今日之男女各自半边天，相互对等。但薛飞却理解为：这所征女兵，待遇相对普通男丁要减免一半。这样女子地位也所提不菲，男丁兵士也会心理平衡。 薛飞、关婷应诺转身，恰逢王甫吃力地抱着几卷竹简，都是些署理好的报呈，需要关凤圈阅。薛飞忙上前接过，帮忙送上。婷儿也前来逐一展与关凤在，王甫则一边解述。见王甫辛苦，关凤也只好耐下性子批阅。 刚要弄完，大厅走进三人，却是那刘备、关羽、孔明。 刘备等人明日要回成都，这两天返川事宜都准备妥当，今日无事，三人聚于关羽府上闲聊。通过前两日的接触和交流，刘备、孔明对关凤甚是喜欢，觉得这女子淘气可爱却又知事明理；任性调皮却又每每能堪大任。因此对着关羽，不觉就聊起关凤，聊得兴起，刘备便要移驾关凤府。关羽本说遣人唤关凤前来，可刘备太喜欢这侄女了，心中等不及，遂拉了孔明一起，共乘轻车赴东门。 三位大神私服前来，门口守卫皆是一惊，哪敢犹豫，急忙恭迎。问了关凤所在，三人这才径直走进大厅。 关凤批阅报呈，正在“公务繁忙”，刘备等人见状暗暗赞许，未出声打扰，只悄然而入。关凤眼神极好，早见得来者是谁，轻放笔简，起身相迎。 薛飞、婷儿、晴儿等人自知位卑，躬身参见，自是告退，王甫则因事多，也拱手请辞。一番见礼，刘备、孔明已至案前。 “灵玥尽心治事，孤等冒昧，叨扰则个。” 见刘备言语客气，关凤忙敬言：“大伯、丞相能前来赐教，灵玥之幸也！……额！请大伯、父亲、丞相随意！”这三人本就太随意，关凤也只如此一说。 “呵呵！正好一观灵玥所治。”刘备说话间已随手拿起案上文函看，看完：“嗯！不错，不错。”转头向孔明言：“军师！孤之贤侄女尚有务政之能也！” 孔明也已翻看两卷，听刘备有话，自是应答：“灵玥处政之才，孔明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尤为过之。非亮夸奉，灵玥之才，国家之柱石也！” “丞相谨赞，恐宠坏关某之女也！”关羽立于关凤身旁，捋髯浅笑。 “呵呵！灵玥大贤，怎会持骄持宠？云长自扰也！”孔明亦是言笑。 关凤见三人散漫闲谈，无有辞意，又时近饭点，知道又该宰羊招待。反正都得请客，不如先做好人：“大伯、丞相、父亲！能屈尊莅临，灵玥欢迎之至。欲煮些薄酒，略烹菜肴，盛情相请，于雅厅小叙，不知可否？” 刘备一听，开玩笑的说：“嗯！正欲向贤侄女讨几碗酒吃！呵呵…” “亮亦口渴，也有此愿。”诸葛亮也附和。 关凤又好气又好笑：“干嘛？到我这里蹭饭啊？早说嘛！”随即关凤命柔儿雅厅设座，招待刘备、关羽、孔明。 这雅厅，不如说叫雅亭。有道是： 几折廊道辟蹊径，高乔低灌簇雅亭。 四周雕栏牵玉柱，无墙无窗也无门。 高顶梁下着轻幔，隐见飞檐挂风铃。 竹帘垂下遮寒风，屏风悄锁炭火融。 众人坐定，连声称妙。稍时酒rou摆下，刘备举酒开言：“此荆州，有云长相伴，军师相佐，更有灵玥奇喜不断，孤时常乐不思蜀也。然孤已离川数月，朝中虽安，也怕时久有变。已拟明日返行。念此离别，心有戚戚焉！今聚灵玥府上，得望国安家阖，与汝等多享天伦！” “乐不思蜀“出自刘备口中！关凤好笑，却见刘备又有伤感，忙举酒：“大伯，荆川非隔万水千山，灵玥会适时去看望大伯的。” “唉！灵玥有此情，孤心甚宽。知凤儿心存大志，大伯怎忍心缚束。但凡有何难处，只管与大伯言及，自会与之公道！” 听了刘备开金口，关凤只觉得此时应该好好敲诈点好处：“也无甚难事，只是府中人少，又得治军，亦得治事，府邸初成，敷出也大，昨日与府中人所议，欲征女子为兵，一来帮衬，二则便于守家护院。唉！当家非是易事。” 关凤摇头顿足，长吁短叹，意思是出来有座房子，其余啥都缺。孔明顿时在一旁摁住肚子，忙举酒，顺便用羽扇遮住脸上怪笑，始终不敢饮下，怕喷出来。 关羽则微怒：“凤儿胡语，汝府中可曾少了钱粮？既已治府，人事不足，当自寻募之！征女子之税饷，报与为父，自会做主。怎可烦扰大伯？” 关凤心里好委屈，这关羽咋这样啊！但心中理亏，却又不甘，只得喃喃辩言道：“父亲也知府上缺少帮衬，可灵玥如何募得能人？这钱粮田产，府内琐事，怎可轻信陌生？里里外外，皆要女儿做主，今后如何助大伯、父亲之大业？” 这席话委婉凄楚，刘备、关羽、孔明顿生恻隐之心。关凤一个小女子，求全责备，实在是难为她了。 诸葛亮听得真切，知道关凤身边无有内助，便说：“亮有一女，名‘果’，年已十五，随其母多习得算学，若灵玥不弃，可来助之。”有关凤的成就，孔明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也有信心。 “好啊！”关凤欣然答应，收个能做事的小妹当然不错，更何况还有孔明这个大神做靠山。 “军师此举，当浮一大白！”刘备开怀，众人皆喜，兴致愈浓。刘备环顾四周，问关凤：“此地甚是雅致，此亭可有取名？” “府邸新成，尚未及命名。” 刘备听了，稍有遗憾，转头向孔明：“军师才高，便请思之？” “得愿灵玥此地，招纳女贤无数。灵玥名‘凤’，古谓凤为‘风之神’，再有风铃系于此亭飞檐，令其名曰：‘揽风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