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失言巧取公安郡
关平出北城,多带旗帜,一路喊杀,冲了出去。北门营寨虽大,守军不多,但寨后有寨,不远山坡另驻一军。关平携愤而出,带必死之志,冲杀凌厉,杀得北门外吴军哭爹喊娘。 这冲杀出去,山坡后东吴兵闻声,惊慌而出,来不及充分准备设伏,正大为着急时,这关平又返身杀回。喊杀声引得陆逊、徐盛军动,眼见大军袭来,关平才夺路而去。 陆逊截住溃兵,问及战况,闻得无有关羽,心知有异,急令徐盛帅队返回营寨,自带三千,追杀过来。 关平领得死士,奋力前冲,就听得半坡上梆声敲起,再闻杀声四喊,破空箭矢如雨而至,关平中箭落马,家将胡旷舍死护住,身受数箭而亡。关平拔剑而起,拨挡箭矢而退。 山坡上后寨领兵者:马忠也。闻杀声,急命得军士,刚封住路口。一阵箭雨后,见关平落马,急催众兵卒,借高而下截杀关平一队。战不多时,关平见周围兵士渐少,脱困无望,怒而挥剑冲入敌群,寒光闪处,惨嚎不断。稍时,马忠见关平疲惫,骑马挥刀来战,关平只听马蹄,回身奋力挡得一刀,但马势之力,也让关平踉跄不稳,被跟来马忠随从一枪穿胸,关平怒目圆睁,手中剑掷出,将此人咽喉洞穿。 受此重创,只见浑身是伤的关平仰天大笑,心中暗暗呼喊:“爹爹、娘、三妹……”口中却大喝一声:“谁敢上前!”遂虎目含血,怒目圆睁,双手抽出身上血淋淋的长枪,单手握住,枪尖点地,身形屹立不倒。周围兵卒惊其壮烈,不敢上前。 马忠拨马回身,也是惊骇而呆,见关平良久不动,口溢鲜血,英魂已是不在。心中羞怒,便要挥刀取头,就听身后陆逊开言:“留得全尸,吾有妙用……” 荆州城里,这好几天的安宁,渐渐淡化了血腥征战的气氛。关凤这日抽身回得府中,尽享团聚之乐,和家人饭后闲聊至夜深,便辞别母亲,回至闺房。 刚入屋内,就觉得阴风萦绕,心神不宁,遂而rou颤心惊,跌坐**边,浑身又无来由连打几个寒颤,冷得双手搂肩。婷儿见状,找来虎皮衬袄,言:“小姐,天已渐凉,添一件坎肩御寒吧!这可是平少爷送的虎皮所制。” 关凤接过,睹物思人,想起久别的父亲和兄长,牵怀之余,想起刚才心惊之状,便生几许担忧。但关凤受现代教育,不信鬼神,也不多想,只轻言:“放在这里吧!我想早点歇息,一早还要回东营,这坎肩,明日便套在铠甲里。” 婷儿应声,刚要离去,就听院外禀报:“王大人遣人来,请三小姐移步东营议事厅,有要事相商!” 关凤好不情愿,这王甫真没个消停,大小事烦个不停,也不放几天假。埋怨一阵,才嘟嘟囔囔套上虎皮坎肩,拖拖拉拉收拾穿戴,系上玉佩、套对手镯、选件披风、梳梳头发、擦擦靴子……(女人就是啰嗦),这才和婷儿骑马出府。来至“军铺”,王甫、于禁、王平均在,个个神色焦急。 见关凤终于到来,王甫迫不及待,上前忙说:“关小姐,四门探马报知,这吕蒙大军,北行返南,围困南郡,现南郡孤悬于外,四面受敌,城中兵寡将少,恐难抵御!西城外数千吴兵,扼守山隘,恐夷陵已失,如蜀中来援,也不可速至……” “什么?吕蒙去打南郡了!”关凤自是不担心荆州城防,荆州兵士加上城中精壮,足有近万,又兼城池高大,秋前大收,衣足粮丰。但这南郡城不比荆州,无险可守,四面强寇,堪是危急。关凤当然担忧,忙领众人“沙盘”围定,详问东吴布军状况。 于禁亦习惯“沙盘”讲解,将一面面小黑旗,直把南郡周围插了个满。黑旗自是吕蒙各部所在,看得大家摇头直叹:“危矣……” 关凤自然不知如何是好,就听王甫言:“只怪甫心系君侯,不料吕蒙如此算计。这荆州诸郡一失;东吴再筑建大寨重兵于夷道天险;南下有公安等地扼守水道。纵然君侯兵还,也必先通西川之路,如不此,荆州也守之无用。” 众人逐一分析,关凤大致听了个明白。吕蒙是将荆州周围吃一干净,荆州不攻自退。再不济,战后讨价还价,纵然关羽收得夷陵,保得荆州,这南郡恐也不是汉中王版图。 关凤虽然十分着急,可无有兵将与吕蒙匹敌,也无良策。只呆坐于地,良久也不吱声,痴痴看着“沙盘”,只见荆州、南郡两只红色小旗,孤零零地插在重重黑影中。 众人只当关凤在苦思良策,也不打扰,此时关凤正想:“妈呀!这抢地盘抢太凶了吧!围得我都没法过了。如果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上,谁敢这样干?莫说带领大部队到处打架杀人,就是带着刀刀枪枪在街上走,都会被公安警察抓。现在怎么办?找电话拨“幺幺零”找人民警察、找公安干警?”想及此,自己也好笑,不禁暗骂出声:“……笨!去哪找公安去!” 王甫等人正专心沉思,不料忽听到关凤的“高论”,闻此莫名之言,王甫忙问:“三小姐适才言:‘奔取那……公安去’,莫不是想渡江袭取公安一郡?” 没等关凤回过神来,于禁笑到说:“妙!荆州未失,傅士伦无端降吴,公安旧部必不归心;得探报:傅士伦贪功,正随张昭攻打南郡,公安只东吴骑都尉虞翻,领五百人统公安旧臣;公安傅士伦本部人马,虽有三千余,降非本意,必不与君侯为难!于**领千余,替三小姐赚袭公安,以缓南郡之困。” 王甫略思,言:“倒是可行,然取此郡,贵在攻心,必先找与公安军士多有识得者,乱其军心,里外迎合,猝然夺之,嗯……,此行只有甫替三小姐走一遭……” “治中大人怎抢文则之功?”见王甫要去,于禁急了。 王甫头一扬,反应奇快,反问于禁,“荆州城防最为大事,于将军难不成欲卸此重托?况傅士伦之兵,可识得于将军?” 闻言,于禁暗叹:“唉!恐怕此行,也只有王甫最为合适,其人在荆州一带颇有名望。自己欲想争功立足,只好再寻良机……”于禁便借此而下,言:“文则鲁莽,不及王大人之智,必竭力助三小姐守得荆州。” 关凤在一旁好气好笑,心道:“我说什么啦?你们就争成这样,我说了取公安么?”忙道:“你们怎么不问问我,这谁……” 没等关凤说出“这谁说要取公安了?”王平一旁慌忙劝到:“三小姐不可!知者倒说关小姐取城而去,不知者恐有他说,怕是讹传小姐弃城,于军心不安。况荆州诸事也要仗仰关小姐定夺!此番一行,子钧亦觉王大人领任,颇为妥当。”随后,于禁、王甫也劝言:“此事关小姐切不可亲为……”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关凤被搅得无语,无言释说,不由心中烦乱,起身就说:“好了!好了!诸位商定就是,我无异议。”心道:“你们爱干啥干啥去!” “王甫必不辱小姐所托!请三小姐令下” 王甫宽大的文士官袍,难掩瘦长身躯。又观其面带憔悴,黑须染白。自守荆州以来,王甫就几乎没怎么休息,竭心尽力,从无怨言,事无巨细,处处谨慎亲为。看到王甫眼神坚定,抱拳请令,关凤大为感动,心中很是不忍。但事已至此,王甫势必要冒此险。
关凤真想把荆保派给王甫,可这人忠勇可以,就是太憨。心想:“王甫如此人才,实在难得,得找个机灵忠心的人保护才好!”念及此,脑海里浮现一人,便说:“王大人,欲领多少兵卒、粮需,只管说来,灵玥必准;南城辛科,忠勇机敏,令其辅助之。如何取公安,王司……呃,治中自行决断便是。如东吴有防,不可强取,速回无罪!城中政要,灵玥定会悉心着办,必不毁王大人苦累之果。” 王甫一听,甚是感动,匍匐于地,涕零而叩:“关小姐厚德,甫……,甫必不负……,此事不宜迟,这便领军而行!”说完,起身欲出。 关凤慌忙相送,至南城,叫来辛科。得知重任于身,辛科亦是兴奋,前来领命时,关凤把他叫到一旁,对之嘱言:“王大人安危,系汝一身,不得有半点差池。” 辛科亦答:“非死不敢,定如关小姐所愿。” 是夜,王甫、辛科挑得近千人,仅带足五日之粮,轻装潜出。探得主要渡口均有东吴兵士把守,一群人散于下游沿江,次夜分兵而渡,过得长江,逆油江而上。这近千人,多有熟悉乡间小道者,加之王甫、辛科均是谨慎心细之人,不日便悄然行得公安城外。 王甫便命得几个识得公安守军者,偷入城中,说得东城守卫将官出城。这东城都伯、屯将识得王甫,也有与辛科是旧识。本不甘降吴,闻荆州数战连挫吕蒙,又听得王甫深明大义,也生豪气。是夜,带了手下兵勇,约些交好的他营官兵,打开城门,举火城头。辛科则护着王甫领了近千勇士杀入城内。 这虞翻不是庸才,在公安,多有安抚民心之举,亦不忘添插耳目于四门。但事出突然,怎会料到,荆州哪来攻城之兵。直待城门已失,才领得千余赶至。虞翻所领这些人,除东吴之兵,还有傅士伦忠实跟随者,亦有不甘心降吴者。三千余人便混战东城街巷,厮杀在一起,两军喊杀之声,惊传公安全城。其余各营受令而至。 见得此情,王甫令人高树旗帜,举火呐喊: “荆州王甫王大人在此,公安降者,既往不咎!” “荆州男儿,驱除吴狗!” 公安守军,多是荆州男儿,王甫贤名远播,受令前来的将官,均识得火下王甫。听得呼喊,公安守军中有不甘降者便倒戈相向,附声高喊:“驱除吴狗!” 眼见倒戈者渐多,虞翻知此城难守,懊悔之余,恼羞成怒,令东吴军士放箭,齐射火下王甫。火光之下,目标好寻,听得破空之声,辛科抡枪拨挡,死死护守。王甫腿中一箭,辛科则臂,腹两箭。见此危急,辛科眼快心快,虽不识得虞翻,放声疾喊:“射箭处有吴狗虞翻,取其头有重赏!” 稍时,见荆州兵叫嚣而来,自己麾下也有无心恋战的公安守军,更有倒戈者。虞翻心慌,领得众人,往北退去,沿路纵火,以阻追势。北门城守多有吴军,早有亲随,前去令人打开城,虞翻领得数百残队,往江防而去。 见虞翻溃逃,公安城中臣工、将官齐来拜见王甫。王甫立即赦其众罪,救火民宅,令军士不得惊扰傅士伦家眷。城中诸官见此,更是安心治事。 王甫、辛科伤无大碍,稍作包扎,随即紧闭四门,安抚民心,宣讨吴寇之罪,张罗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