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含蓄
自从拥月公主被禁足以后，刘仙仙觉得柳雪轩更加沉郁寡言。最初几日，他很明显的流露出了哀痛，但过了两天，他又恢复了曾经不动声色、城府极深的风度。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他的话更少了，神情也更加阴冷。不过，那目光依然像鹰隼一般敏锐无情。 几天后，柳雪轩在书房中忙于政务，到了晌午也不肯出门用膳。刘仙仙在门外轻声唤道：“大人。” 顿了一顿，听得屋内答道：“什么事？” “该用膳了。”不知道为什么，和柳雪轩相处的日子越久，她就慢慢生出了一种渴望关心她的情绪，柳雪轩待她的确不错，信任，从不非难，虽然人人称他放纵，但却从未轻薄于她。 在征得柳雪轩的同意后，刘仙仙带着早就准备好的饭菜走进屋里。将饭食摆在了放置茶具的一张几上。柳雪轩终于放下了手边的公务，坐下来用膳。见刘仙仙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道：“你可以先下去了。” 刘仙仙低头不语，柳雪轩奇道：“你有何事？” 刘仙仙咬咬嘴唇，还是说了出来：“大人可是在思念公主？” 柳雪轩心中一惊，这个丫头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我面前提起这事。不过他也并未怎么生气，只是震惊中有一丝哀痛，口中喃喃道：“你是如何得知？” “拥月公主失宠一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了，奴婢不敢自称大人的知己，不过大人前几日便开始茶饭不思，大人除拥月公主外再无别的亲人，所以奴婢大胆推测，是因为公主的事情而伤心。” 柳雪轩一时间无法掩饰自己的失态：“是啊，jiejie，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说完，旋即又转向刘仙仙问，“月鹤，你可尚有亲人在？” 刘仙仙摇摇头：“没有了，奴婢父母双亡，又是独女，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如此说，你也是个可怜人。”这话说的情真意切，刘仙仙简直想抬起头看看他说这话的神情是否与他的语调一样真挚。 长叹一声后，柳雪轩望向了窗外，突然大步走向了门口，将门推开。今日的天气格外晴朗，炫目而明亮的冬日阳光照耀，野外开始化雪，虽然比下雪时更加严寒，却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明丽而迷幻。 “以前，这样的天气时，父皇总是带我们姐弟去骑马打猎，jiejie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貂皮斗篷，在白雪皑皑的冬日里，显得无比耀眼，她真的很美，难怪圣上那么宠信她。那时的她，就像一个女神一样，所有的人都簇拥着她，连我都不由自主被她吸引——”柳雪轩喃喃自语道，仿佛被引向了无限的回忆中不可自拔。 “就像现在一样，你依然被她深深吸引着。”刘仙仙望着眼前这个男子，默默想道。她本能地觉得，柳雪轩不像是在回忆自己的jiejie，仿佛是在思念着最纯真年代所深爱着的一个恋人一样，这种感觉，刘仙仙敏锐地察觉了。 其实，在感情经历方面，刘仙仙绝对算不上丰富，虽然她曾嫁作人妇，可这此婚姻出了最初时带上了一点她的幻想和憧憬的柔情外，根本没有什么深刻的真爱。后来宫染夜带给她的痛苦，也并非爱情上的痛苦，不过是天生柔顺的她在成亲时就按着父辈的教导和当时的理念，把丈夫当做了自己的一切，自己的天，结果成亲短短一年不到，天就塌了，对她而言，自尊和纯真都受到了致命的打击。 在离开宫府后的这些日子里，她几乎没怎么想起过这个男人，因为她对他也根本没有什么真情。曾经那颗纯真的心已经不复存在了，那么曾经构筑的乌托邦式的爱恋也消失殆尽了。 不过，在柳雪轩身边呆的久了，她发觉他对拥月公主的感情的确不一般。柳雪轩阴冷骇人的气质在他被圣上放逐出宫后表现的愈发明显，连他俊美的外表都不能弥补，让人无法生出想要亲近的念头。可每每他忆及自己的jiejie，所表现出的那种柔情，却使刘仙仙为之动容。 “我带你去走走。”他忽然说道。 “啊”的一声惊叫还未出口，刘仙仙感到自己的手被紧紧攥住，他带着她飞奔出去，她从未这样酣畅淋漓的跑过，一直飞奔着从书房穿过大厅，从大厅一直跑向后院。柳府的后院连接着一座小小的山丘。白雪覆盖的山丘银装素裹，分外圣洁美丽，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发着银灿灿的光芒。矗立在山丘上的树木虽然也披上里绿装，却十分挺拔苍劲，极具美感。 刘仙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猛地出现在眼前的美景，让她眼前一亮。 “好美……”刘仙仙被眼前的景色吸引，甚至忘记了放开他的手。 “你来。”他温言道，轻轻牵引着她的手，抚摸到了一匹不知何处来的高头骏马。“上来吧。”他自己先翻身上马，再一把将刘仙仙抱上马背，轻轻吆喝了一声，随后便策马在山丘上奔驰。 一男一女共乘一骑，女子弯弯新月眉，流盼桃花目，如秋水般荡漾，粉琢凝脂腻玉肤，含羞带臊如一朵娇艳的盛开的海棠。男的挺拔俊朗，犹如一株笔直的灵芝玉树。 柳雪轩让刘仙仙坐在自己身前，一手握住缰绳，一手环抱住她，姿势极其暧昧。刘仙仙紧张得心砰砰直跳，虽然曾经贵为相国府的嫡出小姐，可她从未骑过马，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即便要出门，也是乘着轿子。而现在她却享受着在马上飞驰的感觉，急劲的风迎面扑来，让她无法呼吸，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风顶得摔下去。但身后却倚靠着那个温暖而坚实的身体，让她感到了安心。 沿着山坡一路疾驰，来到了一条蜿蜒曲折、清澈见底的小溪，这里的水是流动的，活泼中洋溢着一种明丽的气息，水中倒影出一男一女两个美丽的身影，毫无一丝瑕疵可挑剔的俊秀容颜，让水中的鱼儿，水边的花朵也为之倾倒。 “jiejie也是这样，”柳雪轩轻声说道，“jiejie每次和我到河边玩耍，鱼儿花儿见了她的美貌也要羞愧。” 刘仙仙含羞道：“大人说笑了，奴婢怎么敢跟拥月公主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