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打酒
直到一个岔路口，两人才分开，景生往李屠户家方向走，桃花一路往老海头家去。 老海头是村里的老人，听村里人说年轻时候家里穷，没钱娶媳妇，慢慢的就成了老光棍。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家里终于攒了些钱，偏偏老海头的父亲又得了病，都说穷人莫得病，一病一室空，这可不是么，老海头的父亲这一病把家里那点积蓄也彻底掏空了，不久就撒手而去，老海头的母亲伤心欲绝，再加上常年劳累，身体也早垮了，不久后也跟着老海头的父亲去了。 老海头三十几岁的汉子趴在坟头哭的凄惨，之后就收拾了一些家当就去了城里酒坊当学徒，倒也摸出了些门道，几年后就又回到了村子里，守着父母留下的老屋，购置了一些东西，在家里做出了一些酒，味道也是不错，村里的汉子们都爱喝，他也就靠这个营生，慢慢的日子也好过了些，虽说年纪大了，但也有人给他介绍亲事，不乏大龄的老姑娘或者寡妇，品相都是不错的，只是老海头却再也不提娶亲的事，每天都一个人，乐呵呵的酿着自己的酒，逗逗村里的娃们，日子也算逍遥。 桃花还没走到老海头家里，就闻到了一股酒香，甘醇清冽，让人闻之一阵神清气爽。 老海头的院门大敞着，桃花一路走了进去，一边喊道：“海爷爷，我来打酒了。” 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人从屋里走了出来，头发灰白，眼睛笑眯眯的，没有一点驼背，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看起来身体很硬朗，看着桃花道：“桃花来了，走，爷爷给你打酒去。” 老海头领着桃花来到一边的屋子里，那是专门用来酿酒的。 进了屋子桃花才发现，这个是两个屋子相连的，里面应该是酿酒的，外面这个用来放酿好的酒，一个又一个酒桶陈列在那里。 老海头掀开一个酒桶盖子，顿时满室飘香。 “真香呀！”桃花深深吸了口气，话说很长时间没喝过酒了，她虽然没有酒瘾，但此时闻着酒香，也颇为想念那种滋味。 “呵呵，你还是小丫头呢，这酒劲大可不能喝。”老海头笑呵呵的说道，“等你长大些想喝了，爷爷送你一坛子好酒。“ “哇，真的么？“桃花惊喜道。 老海头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粉扑扑的脸颊，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心里喜欢的紧，笑道：“爷爷不说谎！“ “恩恩。“桃花连连点头。 老海头从一个酒桶里舀了酒到一个小坛子里。桃花接过酒坛然后将钱递给老海头。 “来，再给我们小桃花加一舀子。”老海头又舀了一点到酒坛里，这才将酒坛封上。 “谢谢海爷爷！”桃花甜声道，“等我回家将酒倒出来就把坛子还回来。” “呵呵，不急。”老海头摇头，将桃花送到了门口看她走远。 “海爷爷再见！” “哎，走路慢点。”老海头在身后嘱咐道。 桃花抱着酒坛往家走，路过三郎家的时候往里瞧了一眼，王婆子站在院子里，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站在一边的媳妇，嘴里口沫横飞，骂道：“你这个懒婆娘，大过年的什么活都不知道干，还指着我养活你不成，是不是要我把饭端到你跟前去，要不要我嚼了喂你！我的娘啊，你看看大郎他们的衣服都破成什么样子，会不会补补！都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我们老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你这个婆娘回来。” 王婆子似乎骂累了，站那直喘气，气的脸红脖子粗的，似是觉得自己骂了半天别人连个动静都不给，干脆直接冲进了屋里去，接着就响起了一阵惊叫声。 “哎哟，娘哎，你这是弄什么呀，我还没睡够呢，你扯我被子干什么！” “你是猪不成，赶紧给我滚起来。” “砰”“咚”一阵东西掉落声。 “哇哇……”四丫似乎是被什么砸住了，忍不住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赔钱货，贱命的东西，还不赶紧去做饭。想饿死老娘我是吧！” “扑”的一声四丫被从屋里踹了出来，脸上一片红肿，身上穿着单薄的小棉衣，抽泣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正待转身看到了门外站着的桃花，含着泪花的眼睛一下子流出了泪，桃花往前走了一步，终是停住了。 然后转身继续往家走，没有理会身后又响起来的喧嚣。 其实四丫的情况在村里，或者在这个时代是普遍的，女孩子甚至不如能给人们带来实惠的牲口或者物件。但桃花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没有办法，她没有那个力量和这个大时代对抗，也没有能力去帮助四丫。 桃花吐了口郁积在心中的浊气，抬起头，心里越发坚定了，以后一定要多多挣钱，过得好好的，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个梦，不大，但是一定可以实现！ 不远处，桃花到了石桥那里，想等着景生一块回去。 桃花将酒坛放在了一边，然后到了石桥上，桥上的雪早就被村里的人清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边沿一些不多的雪。桃花伸着脚，将雪一点点踢到了水里，白色的雪花轻飘飘的落到了下去，化成了透明的冰，然后慢慢沉到了水底。桃花看得有意思，又去岸边揉了雪块丢到水里，玩的不亦乐乎。 “哈，今天运气真好，捡坛子酒。兄弟们，哥今个请你们喝酒怎么样？”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只能用猥琐来形容，透着jian猾和浮夸。 桃花抬头看去，只见三五个少年站在路边，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约莫十五六岁，此时正一脸得意的抱着自己的酒坛。 “那是我的酒。”桃花赶紧跑了过去。